比起當年,如今的諸仙瑤在樣貌上沒有什么變化,依然是那樣的清純絕美之姿,但是在氣質上卻出現了極大變化。
當年的諸仙瑤,楚楚動人,我見猶憐,讓人一望就生起想要攏在懷中撫慰的念頭。
現在的諸仙瑤,氣勢上卻有了明顯的變化。
遠的時候沒注意,近了后終于發現。
如今的諸仙瑤雖依然婀娜,卻不再委婉,依然純美,卻不再嫵媚,依然水靈,卻不再單純。
她就象一朵經歷了風霜的花朵,從百合成長為雪梅。
眉是冷的,臉是冷的,連眼神也是冰冰冷冷的。
這讓蘇沉微感愕然。
他深知諸仙瑤曾經的氣質并非無端生成,而是有種后天培養的成分,畢竟詭心妖狐血脈,女子擅魅惑,自然要有惑媚之相。
但現在這個諸仙瑤是怎么回事?
這種高貴冷艷的姿態看上不去是要魅惑萬方,反倒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且這種氣質,氣勢,顯然不是臨時生成的,而是長久以來形成的習慣,方能有如此威嚴,威儀。
定了定神,蘇沉低頭道:“你就說什么事吧。”
這聲音憋憋屈屈,窩窩囊囊,卻正符合尤天養在諸仙瑤面前的一貫表現。
“剛才有人族莫名潛入,卻不是我們的人。我問你,我們此番前來的事,你有沒有告訴誰?”諸仙瑤冷道。
蘇沉一愣,諸仙瑤竟然認為是尤天養嘴快說出去的?
不過想想也對,他們好好的跑過來和沙族談生意,怎么就會無端端的有人族潛入?西萊納古堡這么多年都沒出過事,為什么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在有人族拜訪的時候有人潛入?
這是巧合?還是另有陰謀?
諸仙瑤對此要不有所懷疑才是怪事。
事實上不僅是諸仙瑤,就是波爾應該也想到這點,只是他沒有立即發作罷了,也許他也在等諸仙瑤給他一個解釋。
意識到這點,蘇沉心中一動,期期艾艾道:“這個……”
他故意猶豫不言,諸仙瑤已道:“你是不是跟諸仙靈說了?”
蘇沉不知這諸仙靈是什么人,不過還是打蛇隨棍上,點了點頭。
“廢物!我不是讓你不要告訴她的嗎?”諸仙瑤怒喊起來。
蘇沉撓了撓頭皮:“我……”
他還在砌詞,旁邊一老人卻道:“大小姐,你也知道天養公子血脈尚未覺醒,以二小姐的手段,他還是很難抗得住的。”
“他抗不住那也至少早些告訴我,我也好有個準備!現在算什么?談得好好的突然就有人潛入古堡,她是想制造混亂攪我的局?還是想刺殺波爾來陷害我?”諸仙瑤怒道。
蘇沉從未見到諸仙瑤說話如此憤怒而擲地有聲的樣子。
或者說他以前看到的諸仙瑤,都是那個活在偽裝中,活得從不真實的諸仙瑤,現在的諸仙瑤,反倒給他一種更真實的感覺。
有血有肉有脾氣,難得的是更有幾分男兒氣概。
男兒氣概這東西用來誘惑男人顯然是很容易出反效果的,所以諸仙瑤從不表現出來,直到現在,蘇沉才看到這一面。
蘇沉想了想,突然心中一動,道:“大領主并沒有動怒,更沒有翻臉。所以不管來人的目的是什么,這次行動應該說都已經失敗了。我想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提審犯人,搞清楚他的目的,看看他們還有沒有后面的安排。”
這段話說得條理清晰,層次分明,聽得諸仙瑤也微微一愣:“難得你總算說對了一次。”
蘇沉并不擔心諸仙瑤因為這話就懷疑他。
雖然尤天養看起來有些蠢笨,但表面看起來和實際上肯定不是一回事,尤天養在已經身落敵手的情況下還敢欺騙自己,可見至少不是全無智商的。
最重要的是,人具有多面性,本身就是一種捉摸不定的生物,有定勢而無定規。
正因此無論蘇沉現在的說話多么不符合尤天養的應有表現,都不會立刻引起諸仙瑤的懷疑——你不會因為平時表現愚笨的朋友偶爾說了一句聰明話就懷疑他不是本人,除非他長時間如此,整個人都完全變了。但這需要時間來發現,需要事例來證實。
所以蘇沉果斷說出提審賀旭的話,這樣才能光明正大的接觸賀旭。
“大小姐,波爾領主未必會讓我們審問。”那老人道。
“沒關系,我會和波爾談的,我必須知道他是不是沖著我們來的。”諸仙瑤說著轉身離去。
過了沒多久,諸仙瑤回來,帶著一臉疲憊:“他同意了。”
波爾不是笨蛋,諸家過來是有求自己,沒理由在這種情況下暗算自己,再說要刺殺波爾也實在不該派一個開陽境來。所以他接受了諸仙瑤的說法,認為有可能是諸家的對頭故意搗亂,當然,大領主也不是白白接受這說法的,為此他狠狠敲詐了諸仙瑤一番,氣得諸仙瑤臉都白了。
“就是因為那個該死的賤人,害得我多損失了十萬源石。這個貪婪的領主根本不接受分期付款的方式,只要一次性的收獲,他完全沒有任何長遠眼光。”諸仙瑤氣得罵罵咧咧。
“他只是被騙得多了。再蠢的家伙上當次數多了,也會變得警覺起來,何況他還不那么蠢。”諸白羽已從外面提著賀旭進來,隨口笑道。
見到諸白羽進來,蘇沉把頭一低,一聲不吭。
“六叔!”諸仙瑤明顯著急,壓低嗓音道。
“別擔心。”諸白羽回答:“那些沙族不在這里,盡管放心大膽的說話。”
聽到這話,蘇沉心中一動。
難道說,諸仙瑤他們果然還另有目的?所謂的在龍桑拓展基業,與永生殿堂對峙等等,同樣也是假話?
這時諸白羽已將賀旭放下,回來和諸仙瑤坐在一起,準備審問,其他人都站在他們身后。
諸仙瑤不喜歡尤天養,諸白羽看起來對他到沒什么意見,反倒柔聲說:“天養,你也坐啊,干什么象個下人一樣站在那里?”
蘇沉低頭回答:“天養犯了錯,把我們過來的消息告訴了諸二小姐,才惹來此事,所以天養不敢坐。”
諸白羽笑道:“此事我已知曉,這也不能全怪你。沒關系的,坐吧,坐吧。”
“哦。”蘇沉裝作笨手笨腳的樣子坐下,一不留神,從身上掉出個東西,一路滾了出去,正滾到賀旭腳下。
看到那物,賀旭的眼睛陡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