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沉醒過來已是兩天后的事了。
睜開眼,他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紅木制象牙大床上,床上掛著軟蘿帳,房間里點著清神香,輕微的胭脂香氣,還有那粉色的被褥,鑲化的梳妝鏡,無不昭示著這是一個女子的閨房。
他輕輕坐起,想要回憶,卻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暈迷后發生了什么,只記得自己似是倒在了顧輕蘿的懷里。
“輕蘿!”想到顧輕蘿,蘇沉叫出聲來。
這聲音傳到外面,一個人已飄至屋中,看著蘇沉,眼中露出無限驚喜,正是顧輕蘿。
她一下撲了過來,撲在蘇沉懷里:“你終于醒了!”
“我沒事,我現在感覺很好。”蘇沉安撫著顧輕蘿道。
他沒有撒謊,這一刻他的精神無比充沛,感覺全身都充滿了力量。
“我知道。”顧輕蘿擦著眼淚回答:“大夫說你只是脫力,睡一覺就好,只是誰會想到,這一覺,你睡了足足兩天。”
“睡了兩天么。”蘇沉沉吟了一下:“那兩天前的戰況如何?”
顧輕蘿回答:“放心吧,我們贏了。因你的緣故,獸群沒能造成太大破壞。”
“青狼領主與妖王呢?”
顧輕蘿回答:“那青狼領主因為受你影響而重傷,后來承受不住父親大人的圍攻,就逃跑了。它速度快,大家也拿它沒辦法。不過那妖王就倒了霉。它雖然實力強,速度卻是一般,逃不掉,只能死戰。不過這廝也當真恐怖,這么多人都沒將它拿下。還是臨近兩個城市發現此地有變,又來了幾位燃靈強者,方才殺死此獠。”
蘇沉聽到竟然還是借了隔壁兩城的力才殺死的那妖王,也不由唏噓妖王實力的強大。
一個妖王就要舉城之力,真不知妖皇又當如何。而象這樣的妖王妖皇,獸族之中還多的是。難怪到現在人族依然無法與獸族抗衡,要集五族之力,方能得一隅生存之地。
“對了,我現在是在哪兒?”蘇沉想起什么,問道。
“我的房間啊。”顧輕蘿理所當然的回答。
蘇沉一愣:“你是說,我這兩天,一直都睡在你的房間?”
顧輕蘿重重點頭。
蘇沉立時色變:“不好,這樣的話,你我的事豈不就要被令尊知道了?”
在蘇沉計劃里,現在還沒到捅出來的時候!
可顧輕蘿把他安置在自己房間,這一來,兩人的關系怕是就昭然若揭了。
“伯父,你還不明白嗎?這一切都是陰謀!”
顧府待客大廳里,周清狂站在那里,怒視顧軒冕。
顧軒冕好整以暇的喝著茶:“明白什么?”
“蘇沉!”周清狂大聲道:“一切都是蘇沉的陰謀!”
他說著向前走了兩步:“什么大肆收購,什么開辦飛天行,全是假的,是陰謀!蘇沉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輕蘿。他想娶輕蘿,所以故意用生意做幌子,想用利益把顧家綁在他的船上。而我在來之前家中連連遭遇事故,也是因為蘇沉在暗中故意陷害。”
顧軒冕不動聲色的撇著茶末:“哦?是嗎?那之前還真是冤枉了你呢。”
“您怎么還這么無動于衷,伯父?”周清狂再上前兩步:“你還不明白?輕蘿和他早就認識,他們私底下早就私通了,甚至連那個龍少游都是蘇沉的人。我打聽過了,龍少游來自清河,而蘇沉在此之前,正是清河的知行!他和輕蘿更是潛龍院的同學!現在您知道了吧?這一切都是陰謀!是蘇沉的陰謀!”
顧軒冕看了周清狂一眼,嘴角抿出一絲笑容:“沒想到,你打探的還挺清楚啊。”
“我不可能讓自己連敗在誰手中都不知道!”周清狂回答:“龍少游之事,我承認是我做錯了。但事后我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所以就秘密命人查探,果然發現龍少游和蘇沉有關聯,再聯系到蘇沉的所作所為,自然就能猜到一些。本來我還不能確定,但獸族攻城一事,輕蘿的表現終于讓我恍然大悟。再聯想到蘇沉和輕蘿都出身于潛龍院,我若再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白活這一世了。”
語氣充滿憤憤。
顧軒冕放下茶杯:“那你還少查到一些事。”
“什么?”周清狂一愣。
顧軒冕道:“輕蘿與蘇沉,其實不是在潛龍院認識的。”
“啊?”周清狂呆住。
顧軒冕道:“蘇沉是三山郡臨北城人,是那里的四大無血家族之一蘇家的繼承人,不過他現在已經和他們斷了聯系,不再來往。因為他早年曾失明過,家族對他不好,所以蘇沉后來復明后,便毅然斬斷聯系。那時,輕蘿正奉了我的命去臨北林家訓練騰蛇,他與輕蘿,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為此輕蘿甚至還傳了他飛花手與煙蛇步。”
周清狂聽得如墜冰窟:“您……您早知道?”
顧軒冕嘆了口氣:“連你都知道事有蹊蹺要查個水落石出,我又怎么可能不查個究竟呢?你說得沒錯,蘇沉的確是早有陰謀。你的遭遇,也是他設計陷害,就是為了讓我取消你與輕蘿的婚事。”
周清狂興奮起來:“既然伯父都已知道,那就再好不過了。我們現在就把蘇沉拿下,送官嚴辦。”
“抓他?為什么?”
“因為他陷害我啊!”
顧軒冕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周清狂:“他怎么陷害你的?用龍少游?沒錯,他用龍少游做餌。可他有逼著你去殺龍少游,去謀奪人家的財產嗎?”
周清狂滯住:“我……這個……”
顧軒冕已道:“沒話說了吧?自己貪心呢,就別怪人家給你下套。這件事,終究是你自己的錯,怨不得別人。”
“可是蘇沉與輕蘿早就認識,卻故意欺瞞您……”
顧軒冕打斷他:“他從來沒跟我說過他不認識輕蘿。事實上他見到我的第一天,就說過他認識輕蘿,因為他和輕蘿是潛龍院同學。只是那個時候,我只以為是普通同學關系,不知是如此親密的關系。”
“有親密關系還不是罪嗎?”
“有親密關系就是罪?”顧軒冕同情的看周清狂:“那天下有罪之人可就太多了。”
周清狂怔然看顧軒冕,這個時候,要說他還沒意識到顧軒冕態度的變化,就真成傻子了。
顧軒冕已道:“誠然,輕蘿是瞞著我與蘇沉來往,可是那又如何?年輕人嘛,誰沒個風流的時候?少女情懷,情竇初開,喜歡上一兩個男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要能守住底線就好。輕蘿仍是處子,她沒有越過我為她劃下的線,我便沒理由責備她。更何況……”
顧軒冕停頓了一下,說出最重要的理由:“更何況蘇沉是個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