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冬青鳴一波接一波的放傀儡,李道鴻也是各種手段紛出。他出身王族,又天資聰穎,學會的源技當真不少。而且夢姣血脈本來就是七王血脈中最兼容并蓄的一種,雖然本身戰力不是特別強,但是能夠容納的當真不少,否則他也不能如此輕易覺醒雙血脈。
因此這刻他手段之多也令人咋舌。
就見他一會兒流光閃爍,漫天幻彩,那是荒獸血脈源技,一會兒又是遮天蔽日暗云涌動氣吞山河,那是夜神血脈在發威,一會兒又縱起千道劍氣劈斬山河,轉眼又變成無敵金剛身硬抗巨魔戰傀,那是他學自其他大能的拿手源技。
這小子精通的強大源技至少十七個拿出來都堪稱極品,平日里都是藏著掖著,這刻卻是被冬青鳴一的傀儡給逼了出來。看得蘇沉嘖嘖贊嘆:“果然不愧是王族子弟,虎悵之腦,這學習當真是沒得說。”
諸仙瑤有些詫異:“這人照理很聰明的,怎么這么輕易就被你算計了呢?底牌就這么盡顯無余。”
蘇沉反問:“只是徒有聰明,缺乏智慧罷了。”
“哦?這二者有何區別?”
蘇沉答:“聰明者,不過頭腦靈活耳,智慧則不同。智慧是頭腦,閱歷,知識,性格之集合。如果把智慧比喻成一朵花,那么聰明就是這朵花的花根。”
“聰明是根,正所謂腦聰目明,一個人足夠聰明,學東西就快,就象花枝根莖粗大,可汲取營養就多,但是根只是根,不是花。”
“閱歷是葉,閱歷乃人生經歷總結之經驗教訓,人們通過這些經驗與教訓來保護自己,提升自己。花枝的莖葉刺皮等物,是用來保護自己的工具,也是一樣。”
“知識是土,根從泥土中汲取營養,肥碩自身。我人族從知識中開闊眼界,提升自我,也是一樣的道理。沒有知識底蘊,再聰明的頭腦也難得發揮。就象那市井之輩,整天蠅營狗茍,一點小聰明都用在算計蠅頭小利上了。知識決定格局,格局不大,注定再聰明也是沒什么效果的。”
“性情是種,花有百樣,種種不同。有些花看似普通,一旦長成卻原來是千年的幽蘭,有些花看似長勢極好,可一旦長成,卻原來只是一棵歪脖樹。同樣的智慧,終歸也需品性來決定高低。若是那性情歹毒的,縱有滔天智慧也不過是一株毒花惡草,若是品性高潔的,就算生得再虛弱,也依然是治病靈草。”
“如那倀族就是最典型的例子,空有一時之精明又能如何?終究落的個滅族下場,還不如暴族,蠢笨是蠢笨了些,卻也因此踏實能干,反而到現在都活得不錯。前者是一時招搖的風靈草,隨風飄搖,燦爛一時,卻最終風息草枯。后者卻是野草,低微卑下,卻生生不息,綿綿不絕,硬生生成就自己的一片草原。”
諸仙瑤聽得呆了,就連旁邊她母親諸云顏,帕特洛克等人也聽得傻了眼。
諸云顏道:“這是你自己想的嗎?”
蘇沉點頭:“這些年來,閑暇時也思考過一些這樣的問題,偶有所得,這會兒說出來,也算獻丑了。”
“卻是至理啊!”帕特洛克也唏噓道:“真正的智者,應當是集這五者于一體的,其中尤以品性為第一,其次才為其余四者,而這四者中,所謂聰明,不過是最下乘的,雖然重要,卻不足以支撐。我就不信李道鴻會想不通他們之間的過節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他想通了是一碼事,愿不愿意做是又一碼事。”
蘇沉笑道:“李道鴻性情驕狂,剛愎自用,冬青鳴打上門來,這個氣他不能忍,所以就算明知是局也會鉆。”
諸仙瑤拍手道:“本來還以為李道鴻會是夫君的一大強敵呢,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啊,那我就放心了。”
蘇沉卻搖頭:“料敵從寬,李道鴻雖然有問題,但這株毒花,出身王族,自幼有名師指點,又經歷過起落,吃過苦享過福,見過世面,能上能下,想必也能屈能伸,智者五項,聰明有了,知識與閱歷也未必太少,單只性情不好,但毒花發起威來也是相當可怖的,雖然注定成不了大器,卻還是可以成為強敵的,不可小覷!不可小覷!”
他并不認為這次算計了李道鴻就是自己贏了,說到底這是自己在暗對方在明的緣故,等對方緩過味來,事情可能就不一樣。
毒花劇毒,就在于什么手段都會用的。
“最好他被冬青鳴的傀儡亂拳打死。”諸仙瑤嘟囔。
“我看難。”帕特洛克嘆息:“打到現在,也差不多是時候結束了。”
是的,差不多是時候結束了。
天空中的那一場戰局,到如今終于有了要收手的樣子。
冬青鳴的傀儡雖多,李道鴻的手段也不少,雙方在打下去,死傷也都是手下。死得少不當回事,死得多了卻也心疼。
尤其李道鴻,夢姣血脈雖然擅于控制,卻也是地里種白菜,他這一會兒功夫,手下的死士就死了好幾個,心疼啊。
那可都是他自己的家底。
這時候冬青鳴也心痛自己的傀儡損失——李道鴻消耗的源能慢慢休息就能恢復過來,自己損失的可都是錢啊。就這么砸沒了,能不心疼嗎?
所以最終雙方不了了之。
這一戰下來,李道鴻和冬青鳴算是徹底結了怨。
不過私下里,李道鴻也知道多半是被諸仙瑤算計了。他現在還不知道蘇沉來了,只認為是諸仙瑤在借機暗算他。至于冬青鳴,他到是想到了可能是那個“送”傀儡的小子,怪不得不要錢呢,感情還要拿回來。哼,這事沒完。原光戰堡的人族就那么幾支,好找。
蘇沉卻是懶洋洋的關了“屏幕”:“好戲看完,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路呢。”
“這事就這么完結了?”諸仙瑤問。
“當然不會。”蘇沉冷笑:“不過日子長著呢,急什么。”
第二天一早,商隊繼續出發,向著天空城而去。
他們走后不久,李道鴻也跟著出發,大家都是一樣,最終目的是天空城。
李道鴻走后,冬青鳴沒過多久也走了。
因為他已經查到那個送他傀儡的小子在諸家的商團。
最可氣的是,那臺通訊傀儡又出現在了諸家,連藏都不帶藏一下的——小子你很囂張啊!
這種情況,冬青鳴要不跟著去也不是他了,反正李道鴻和諸家雜役,這兩個混蛋都得收拾。
龍船在天空中又飛了三天。
三天后抵達望遠川。
望遠川原本是一片山地眾多的丘陵地帶,其中又以一坐高達萬丈的通天峰最為出名,古人登高望遠,故此稱此地為望遠川。不過大陸地貌受大能影響,時不時就變化一番,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也不知什么年代的事,一些大能在這里大打出手,打得天翻地覆,翻江倒海,最終把大部分山頭都夷為平地,最終丘陵變化為平地,變成一片萬里平原。
不過最讓人們稱奇的還是這里的仙履云。
仙履云是一種很奇特的云彩,并非霧氣所化,而是空氣中一種獨特的物質凝結而成,漂浮于天空,輕柔卻不易碎裂,據說即便是凡人都可以在上面行走。
這種云就是羽族的泥土,羽族在仙履云上種植他們特有的空風鈴,雪梨膏,花無影等等。
羽族多愛素食,而且多以美麗花朵為主,這些便是他們的主食。
用鋼巖的話說,天天吃這些,能壯得起來才怪。所以說羽族體弱,并非無由。
蘇沉到是頗能理解,早期的智族多無修煉之法,若吃得太重還如何飛?輕盈是飛行于天的基礎,因此失去身體優勢也是正常。
而羽族在后來的爭斗中落于下風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修煉到一定程度后大家都會飛了,羽族的飛行優勢就大大下降。所以最后只能依靠天空城。
扯遠了。
仙履云是羽族生存之基,原光戰堡算前線,不事生產,所以看不到多少仙履云,到了這里,就可以看到大片仙履云漂浮于天空,還有無數的普通羽族在負責種植,澆灌,滋養,采摘等一系列勞作。
某些方面,他們與人一樣,都是需要通過辛苦勞作才能生存,最多只是吃得不同,種的不同罷了。然而同為苦命種族,卻始終不能好好相處,只能說這就是非我族類的必然結果吧。
在飛過那一片遼闊的種植區后,繼續向前,又飛了大半天,突然聽到一陣奇特的隆隆聲響起。
就好像大地在震動。
難道是有地震?
眾人正詫異,卻看到同行的羽族都若無其事,便只能按捺下心頭疑惑。
待飛得再近些,這隆隆聲便越發的巨大無匹,好像有鋼鐵在耳邊不斷轟鳴。
再看那些羽族,已經紛紛掏出耳塞戴上,卻是早有準備。
在羽族從人族購買的物品中,有一種是常見的,那就是耳塞。蘇沉曾經不明白羽族為什么常年需要此物,現在終于明白了。
伴隨著巨大轟鳴的不斷逼近,龍船終于可以看到這異響的來源。
在親眼目睹的一刻,盡管許多人已猜到真相,卻還是按捺不住的發出驚嘆的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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