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真正的海上仙山,遠遠望去,山間草木蔥翠,流水潺潺,山上有祥云圍繞,山間可見仙鶴飛翔——竟然還有陸獸。
一條瀑布從山上流下,飛流激蕩。
看起來很美,卻也很詭異。
因為這片獨立空間是不存在雨水的,這就是一片海域空間,它的自循環系統里不需要雨雪澆灌。
既然沒有雨雪,山上又何來瀑布?
偏偏它就是存在著,無源之水,永流不息。
在那仙山的四周,隱隱還可以看到一些黑影在水下浮動。
從空中看不明顯,但從源能感應上,蘇沉卻知道那是主宰。
一些主宰正盤恒在這仙山之下,守衛著仙山。
“這里就是深海之殤在的地方?那么深海之殤在哪兒?”顧輕蘿問。
“就在那上面。”蘇沉用下巴一指山峰。
顧輕蘿楞了下:“你是說……”
“瀑布上,或者說,它就是瀑布之源。”
盡管沒有見到,但這一刻,蘇沉就是可以肯定。
這是身為大師對大師級手法的理解,就好比兩個真正的強者過招,對方一舉手一投足,你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這種理解是深入骨髓的,化成直覺的。
作為同樣頂級的大學問家,修行界大科學家,有著對這世界同等層次的理解和看破能力,在那一刻,蘇沉仿佛跨越時空,看到了科尼格是怎么布置這一切的。
他來到這里,不惜工本的建造起這座仙山,親手創造了一個這空間內的小型閉合循環系統。
那條瀑布,就是這一切的核心!
確切的說,它不是瀑布,而就是從深海之殤中流出的那種生命源液。
它源源不斷的流出,溶入海中,為整個海域帶來變化,刺激著海獸們的生長。
所以這瀑布,就是主宰們的生命之泉。
而深海之殤就是生命之泉的源頭。
“既然這樣,那還等什么?上去毀了它!”顧輕蘿明顯興奮起來。
“莫急。”蘇沉拉住顧輕蘿的手道。
海里的那些主宰可不是鬧著玩的,從數量上看,至少有十余頭。
這大概是科尼格為深海之殤留下的最后守衛,受深海之殤影響,輕易不會出動。
盡管深淵入口那邊已經打得翻天覆地,從這里都能感覺到那里的源能震蕩,但是仙山這邊的主宰依然無動于衷,可見其堅定。
“我釋放燭龍威能,震懾它們,你趁機毀掉深海之殤,怕它們做什么。”顧輕蘿不以為意道。
這幾年她實力又有增長,蘇沉也為她準備了諸多底牌,各種手段留到現在,就是為了對付主宰,所以也是信心十足。
蘇沉卻不不緊不慢道:“越是如此,越當小心。一,被選中留守的主宰,一定是最強大的主宰,萬一你的燭龍威壓不能全面壓制怎么辦?二,深海之殤到底是什么樣,我們都沒見過,那附近有沒有源陣守護,我們也不知道,甚至就算找到它了,也沒有源陣守護,它就是那么容易破壞的嗎?萬一是某種超級強硬的物體,不易破壞,又當如何?”
顧輕蘿小嘴一撅:“好吧,永遠是你考慮最全,那你說怎么辦?”
蘇沉一笑:“當然是作弊了。”
說著已取出原骨權杖。
顧輕蘿本以為蘇沉又有要什么良策,卻沒想到蘇沉竟打算用原骨權杖解決問題,不由莞爾。
不過想想也是,有能作弊的東西,為什么還非要想什么天衣無縫的計劃。再者這種情勢下,也不可能有什么天衣無縫的計劃。
如今這仙山上,除了蘇沉顧輕蘿,沒有別人,這意味著原骨權杖預測起來也方便得很。只要不預言自己,僅預言深海之殤,成本會非常低。
有人可能會疑惑,不是還有主宰么?
是的,還有主宰,如果有主宰介入,成本肯定會高。
可問題是只有主宰啊。
根據原骨權杖的預言標準,如果被預言的目標超過祭品,就會導致預言失敗。
所以蘇沉的預言方式很簡單,取出一定標準的祭品進行預言,然后要么成功,要么失敗。
成功自不必多言。
失敗也很簡單,主宰介入了,此路不通。
沒有結果也是結果。
所以下一刻,蘇沉先給了個最簡單的預言,就這么飛過去取深海之殤,如其預料,預言失敗。
這意味著主宰出現,無法預言。
蘇沉也無所謂,直接預言一個時辰后自己和顧輕蘿的狀況。
再一次的預言失敗,這意味著主宰追殺自己,因此原骨權杖無法預言。
輕易不會離開仙山的守衛追殺自己,也就是說有很大可能自己取到了原骨權杖,有極小可能是因為此事間中變化太多,原骨權杖無法給出精準預言。
蘇沉繼續預言,這次卻是預言進入方式了。
說白了,他要尋找一種可以不驚動主宰的進入方法。
所以這第三次,他直接預言白塔折躍。
蘇沉如今的白塔折躍距離已是極遠,可以一次跳出千丈之遙,如此距離已可稱智族之冠。不過可惜主宰的守護距離也是極大,一些體型龐大的主宰光自身就有數百丈的軀體,所以白塔折躍也無法成功。
至于搖光幻影到是可以跳得足夠遠,奈何需要先把自己的化身送過去作為定點。
蘇沉第四次預言了這個,證實再次失敗。
第五次蘇沉嘗試使用一種自己發明的隱匿藥劑,依然是失敗。
第六次蘇沉采用聲東擊西之法,用自己去吸引主宰,顧輕蘿趁機去取。
失敗!
蘇沉用盡了種種方法,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原骨權杖用祭品的耗費無情的告訴蘇沉,他找不到任何一種可以不驚動主宰就接近深海之殤的方法。
“看來只能硬上了。”顧輕蘿躍躍欲試,已做好了戰斗準備。
“不,還有個主意。”蘇沉說。
“什么?”
蘇沉向后一招,一只天災蟲落入他的手中。
“讓它去。”他說。
天災蟲雖然強大,卻是靠著數量。
單個的天災蟲,威脅就小多了,應該不會驚動主宰。
原骨權杖祭品再燃。
這一次,畫面終于出現。
一只天災蟲在畫面中四處游蕩,如一只蜜蜂飛舞,最終落在瀑布上方。
然后他們看到,一尊巨大的雕像矗立在山峰上,張開大口。
瀑布,就是從那口中流出的。
天災蟲試圖進入那雕像口中,但是下一刻,就看到雕像上方的眼中突然射出一道白光,正打在天災蟲上。
能夠抵抗主宰攻擊的天災蟲,被這白光打中,竟是當場破碎死去。
畫面消失。
蘇沉顧輕蘿同時心中震驚。
“果然還有守護。”顧輕蘿已道。
那白光到底是什么,看似的普通,威力卻大得驚人?
“總算我們找到了不用驚動主宰就可以潛入的方法。”蘇沉到依然是氣定神閑。
既然天災蟲可以不驚動主宰,那么后面就方便了。
先取出一點自己的血液,加上一個限時生效的手段,然后讓天災蟲帶過去。等天災蟲把鮮血帶到源頭處后,鮮血就會自動變成化身,然后蘇沉就可以施展搖光幻影。
至于出來就更簡單了,實現留一個化身即可。
事實上蘇沉不但在這里留了,在海域入口也留了。
“你要小心。”顧輕蘿抓著他的手說,關切之情溢于言表。
“放心吧,在這里等我消息。”蘇沉道。
一個化身已然出現,心靈相通,使得蘇沉和顧輕蘿可以始終保持聯系。
天災蟲帶著蘇沉的一滴鮮血飛出,很快來到仙山上方,來到那雕像旁。
不過這一次,天災蟲沒再冒失的進入雕像,而是放下血滴。
那鮮血滴下的瞬間,一個化身已然出現,下一刻空間泛起一片漣漪,化身已成真身。
蘇沉,就這么跨越虛空,出現在了雕像旁。
因為距離近的緣故,就連消耗都沒多少。
先是用了一個隱匿之法隱匿了自己氣息,盡可能不去驚動那些主宰,蘇沉收起天災蟲,仔細觀察雕像。
雕像很大,高約三十丈,屹立于山中。
先前原骨權杖給出的畫面時間短,所以蘇沉沒看清,現在看得清楚,不由微感愕然。
因為這雕像的面目竟不是奧族。
奧族的身材普遍短小,這種短小是身材比例上的短小,和雕像是否高大無關。而眼前的這尊雕像從比例上看卻有著修長雙腿,不僅如此,還有著漸漸的耳朵和暗綠色的皮膚,形象俊美,一望可知不是奧族,反倒和傳說中已經快要消亡的暗靈族頗為相像。
科尼格身為奧族,在這里立個雕像,竟然不是奧族,這實在太讓人弄不明白了。
不過時間有限,蘇沉沒時間研究這個,這刻抬頭看看那雕像巨口后,已向上飛去。
深海之殤應當就在這里面,要想取走深海之殤還是要進去的。
有畫面中那道白光在,蘇沉自然不會隨意強闖,而是繼續制造化身,看看化身能不能通過。
蘇沉雖然不是源陣高手,但作為研究大師,他很清楚,一切機關都有自己的觸發機制。只要不達到觸發機制,那么機關就不會觸動。
那道白光到底是怎么觸發的,蘇沉不知道,但很大可能是攻擊一切非經許可的生命。
化身只是蘇沉的一滴血,生命氣息幾等于無。
除非雕像白光連蚊子都想滅,否則這種程度的生命,應該不會觸發機制。
化身瞞不過主宰,因為主宰有眼睛可以看,但是雕像可就沒那么靈活了。
如其所想,化身進入,果然沒有再引動白光攻擊。
于是下一刻,蘇沉已直接出現在雕像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