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旭有些驚訝,“為何。”
“殿下,以蕭皇的性子,他安插的人在宮中莫名消失,一定會認為是辰國所為,到時候惹怒了蕭皇,不知道他會鬧出什么事情來。”
“這不是正好給他一個威懾,讓他知道我們辰國對他的舉動并不是一無所知。”
云姝輕輕笑了笑,她明白太子這么做,還有一點置氣的份子在內,想要與蕭皇較真,但并不是這個時候。
“殿下此刻想的,不應該是如何除掉蕭皇的人,而是如何利用蕭皇的人。”
利用。東方旭的腦中似有什么一閃而過。
“那使者,應該是派來監視西月和宮中事務的,但是他一方面要警惕自己的身份不被暴露,比起西月來說,他的行動更加艱難。但是,他知道的消息一定比西月多,與其殺了他,不如找出他在辰國宮中的身份加以利用,為我們辦事。”
云姝的話一語點醒夢中人,東方旭意識到確實是自己魯莽了。
“縣主說得對,我太急功近利了。”
云姝淺笑著搖了搖頭,“只是當局者迷罷了。”
門外響起一陣輕微的敲門聲,東方旭收斂了表情抬起頭來,“進來。”
隨后,一雙小手輕輕推門而入,西月在看見云姝的時候,臉上露出了特別興奮和期待的光芒。
“永吉縣主。”
她迫不及待的來到云姝的身邊,“只要永吉縣主配出一點強勁的毒粉便可以,其他的交給西月。”
“我們并不打算殺了羿國使者。”
什么……西月表情一變,“這是為何。”
“本殿與永吉縣主商量過,打算利用這個人。”
西月暗自咬牙,她好不容易才說服了殿下,怎么永吉縣主一來,殿下就改變了主意。“使者他是絕對不會背叛羿國的。”
“我們可以用另一種方法利用他,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方法。”云姝的笑容成竹在胸,西月心中一緊,她意識到了自己好像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利用使者,若他們覺得使者比自己更有利用價值,是不是會放棄與自己的合作。
“這……會不會太過冒險了。”
“會比殺了他更冒險嗎。”云姝的眼中劃過一抹精光,西月臉上表情一僵,不知為何,方才那一眼,她竟是覺得永吉縣主好像看透了自己內心的想法一般。
“不過,我會配置一些迷人心魂的藥粉,確實需要太子妃的相助,這藥粉可以使人意志力渙散,到時候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從他的身上套出消息。”
云姝緩緩回過身去,開始與東方旭討論著具體的操作,身后,西月低下頭來輕咬著下唇,不,她就是為了要使者的命,才鋌而走險的。
迷人心魂的藥粉。這種事情自己以前又不是沒做過,然而她卻知道,使者的意志力根本不好控制,如果事情失敗,只怕使者會將此事上報給陛下。到時候自己就是死路一條。
西月努力抑制著自己的情緒,也罷,她只是覺得永吉縣主配的藥粉更管用,看來如今,只能自己下手了。
這一筆仇,她可是等不了了,不論如何都要讓使者付出代價。
林子里。
西月已經留下了暗號,可是駐守了許久,卻不見使者的影子。她的心七上八下的跳著,開始猶豫著今日要不要下手,該不會使者已經有所察覺了吧。
不對,如果使者知道自己對他動了殺心,那么最先沒命的會是自己才是。
“這一次,又是什么事情。”
突然,一個陰沉的聲音自身后傳來,帶著只有西月才聽得懂的冷笑。
西月立刻回過身去,臉上露出了無比恭敬的表情,她撲通一聲跪在了使者的眼前,慢慢的朝著那黑袍男子挪了過去。
黑帽下的雙眸泛起一絲笑意,“你這是做什么,太子妃娘娘。”
“使者大人,之前都是西月的過錯,不該對使者不敬,還請使者饒過西月吧。”很快,她已經挪動著來到了使者的腳邊,抬起頭來楚楚可憐的望著。
那戰戰兢兢的模樣,好似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男子的嘴角始終噙著冷笑,她總算是知道自己的厲害了吧。之前居然膽敢對自己不敬,仗著如今陛下留著她還有用,就蹬鼻子上臉了,不給她一點苦頭,怎么知道收斂。
“嗯,你我同是為了陛下辦事,實在不必如此。”
“不,求使者原諒西月吧,往后,西月一定惟使者馬首是瞻。”說吧,西月已經伸出手去握住了使者的衣擺。
看她那如此乖巧的模樣,男子幽幽的笑了笑,“哦,是嗎。”
這陰陽怪氣的聲音讓西月心中一驚,等她反應過來之時,一雙冰冷的大手已經挑起了她的下巴,“你打算如何呢。”
這語氣充滿了濃濃的曖昧以及挑釁的意味,讓西月心中泛起一陣惡心,該不會……
她袖中的手立刻有所動作,一陣清風拂過,她的身上飄起一陣異樣的香氣。
黑袍男子并沒有注意到,而是抓著西月的下巴,而后緩緩的蹲下身來,這一眼,西月竟是看清楚了他的全貌。
然而下一秒,西月只聽見撕拉一聲,她的脖頸間一涼,這名黑袍男子居然伸出手去扯開了她的衣襟,露出了大半的肌膚,西月瞳孔一縮,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人。
這張臉,她有印象。原來,他一直留在太后的宮中。就是那名始終站在涼亭之外的小公公。沒有想到,他居然如此光明正大的站在辰國的后宮之中。
而此刻,他的手讓西月無比排斥。
男子的目光肆無忌憚的在西月的肌膚上掃視著,似乎對女子的毫無反抗很是滿意。
“知道嗎,我們才是自己人。”他曖昧的語氣在西月的耳邊響起,女子的眼中立刻劃過一抹狠厲,“……是啊。”
隨后,那抹異香越發的濃郁。
男子并沒有罷手,他的另一只手已經慢慢的撫向西月的脖頸間,冰涼的觸感讓西月差點沒推開他,然而她一直告訴自己,只差一點點。
“辰國的太子很是俊美,是嗎。你有沒有很迷戀他。”男子的語氣漸漸危險,西月只覺得好似有一條毒蛇正緩緩的爬在她的身上。
“不,不是的……”
“放心,從今以后,本使者會好好的照顧你,哈哈……”這個笑聲,在西月耳中聽來難聽之極。
她緩緩伸出了自己的手,看來,連老天都在幫她。
“是嗎。”
這語氣陡然一變,黑袍男子當即停下了自己的動作,隨后往后站了一步,看著眼前衣衫不整的女子。
美麗的面容帶著笑意,卻全然沒有了方才的恐懼和敬畏之情,“你配嗎。不過是個太監而已。”
西月可不相信什么一名男子可以隨意進宮作為辰國后宮之中的公公,想必,使者很早以前就已經凈身了吧。難怪他會如此喜怒無常,原來,都是內心的自卑在作怪。
“你。”男子的眼中立刻泛起危險的殺氣,看來,這個臭丫頭還沒有吃夠苦頭。
正要有所動作,黑袍男子突然身子一僵,他好像意識到什么,伸出手去摸向方才西月碰觸過的地方,果真找到了一根細小的銀針。
“你……你做了什么。”
西月已經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衣衫,既然對方是名公公,那么她大可以把方才的舉動,當成是被一只路過的狗看見了,沒什么好在意的。
“哦,沒什么,只是想讓使者嘗嘗萬箭穿心的痛苦罷了。”
“你。”男子的手已然摸向腰間,鼻間突然涌出兩抹溫熱,他驚訝的伸出手去,卻是摸到了兩條黑血。“你……你好大的膽子……”
“哼,若不是你壞我好事,我也不會冒這個險殺了你……過會兒,我便會讓人把你收拾得干干凈凈,連陛下都找不到。”
“你以為,陛下會不知道,你……唔……”話未說完,胸口傳來錐心的疼痛,一陣接著一陣,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男子當下蜷縮了身子跪了下來,隨后渾身痙攣,在地上抽搐著。
此刻黑色的帽子也已經落下,露出了那張削瘦的面容,猙獰著的表情,雙眸狠狠的瞪著西月的臉。
“陛下也只會以為,你蠢到被辰國的人發現了而已。”西月來到男子的身邊,一只腳踩在他的頭上。
“你可知道,如果不是你,辰國太子已經是我的人了。”一想到那日的事情,西月便覺得殺他一百次都不夠泄心頭之恨。
這是什么意思,難道說……
“呵呵,說你蠢,你還不信了,我和辰國太子還沒有洞房花燭呢。一切不過是演戲給你看的。”
她要他死得不甘心。
“你……唔……”萬箭穿心的痛苦,讓男子的七竅不住的流血,很快,他的視線便開始模糊,耳邊也是嗡嗡作響。
西月就那么冷冷的看著地上的男子慢慢的消磨掉他的生命,自己可是加了好幾倍的藥量,為的,就是要他用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她已經考慮好了退路,若太子問起,自己就說,使者打算對自己不利,萬不得已的時候才出手毒死了他。而事已至此,太子定會幫助自己毀尸滅跡。
哪怕是辰國太子責怪,西月都要不惜一切代價,殺了這個人。
此時,身后卻是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西月趕緊將自己放在男子頭上的腳收回來,緊張的回過身去,卻迎上了一對冰冷透徹的雙眸。
“……永吉縣主。”她,怎么會在這里……
自己并沒有和太子說出下手的時間,為何永吉縣主會出現在這里。
然而西月不知道的是,沈青早已經通知了太子與永吉縣主,說今日西月會約使者在林子里見面。
“娘娘,不是說好了只是用粉嗎。”
云姝的目光審視著眼前的女子,西月當即露出了害怕驚恐的表情,“不,不是的,縣主聽我解釋,是他,他方才想要對我不利,我也是沒有辦法,我不想死在這里啊……”
云姝并沒有看見黑袍男子對西月所做的事情,她只是看見那最后一幕。
西月知道,絕對不可以給云姝思索的時機,當下便撲了過來,“快,縣主,我們要趕緊處理了他,否則被蕭皇發現就不好了。”
然而,只有她說話的聲音,云姝并沒有回應。疑惑的抬起頭來,西月的心中咯噔一聲,那目光,好像已經透過她的眼睛,看進了她的心里。
云姝就那么看著她,眼中閃爍著讓人無所遁形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