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日是怎么了。長老的事情不是一直以來都是臣妾負責的嗎。臣妾也是看這段日子以來,陛下心煩不已,才千方百計想要為陛下分憂。長老看上了云清風,那就是她的造化,臣妾將她獻給長老,為陛下求得更多的神藥有何不可。陛下一定要這樣踐踏臣妾的一片真心嗎……”
云媚說得鏗鏘有力,仿佛將自己的一顆赤誠之心擺在蕭亦琛的面前,模樣委屈無比。
是的,用一名女子來換更多的神藥,對于蕭亦琛來說根本不是什么心疼的事情,他們送給伍家長老的女子還少嗎。可是他最見不慣的,就是云媚的虛偽狡詐。她當真是為了他。還只是為了自己。
“若你坦坦蕩蕩,何必瞞著朕做這樣的事情。”蕭亦琛緩緩俯下身來,伸出手去用力的掐住了云媚的下巴。“云媚,你心里在想什么,朕知道。你那點小心思讓朕覺得可笑。怎么不好好的學學你姐姐,她從來不會用這樣的手段來挽留朕的心。”
蕭亦琛的話讓云媚心中一疼,這還是第一次,聽他將自己與云姝對比。
只有天知道,蕭亦琛的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的,是云姝昨夜看他的眼神。自己的臉頰仿佛到現在都還隱隱作痛,她在輕視自己。那個眼神就好像在告訴他,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昨晚的所作所為。
這種濃濃的厭惡之情,他有多久沒有在云姝的臉上看到了,第一次在辰國的御花園里他見過,可是后來,她隱藏得很好,這讓自己覺得那一切不過是幻覺而已,可是昨晚,他徹底的知道云姝不曾改變過對自己的看法。
任何人都可以厭惡自己,唯獨她不行。
這天下恨他的人有多少,他不在乎,因為他們不論心中怎么想,在自己的面前都要像狗一樣匍匐在腳下。唯獨她,蕭亦琛第一次不知自己下一步該怎么做。
他總是將她與那個人聯系在一起,埋藏在心中的想法一次次被挖出來。
若那個人還活著,是不是也對自己恨之入骨,是不是也會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不,他不想看見。
然而此時此刻眼前的這名女子,那一模一樣的臉,仿佛上天對他的嘲笑一般,嘲笑他將那個人換成了如今這個愚蠢自私的女子。他后悔了嗎。他多想告訴自己,他不后悔。可是真的是如此嗎。
“呵呵,陛下終于說出來了吧。陛下其實早就已經后悔,后悔殺了姐姐,后悔和臣妾在一起吧。”云媚的眼中泛著惡毒的光,憤怒沖昏了她的理智,不吐不快。
“你說什么。”
“臣妾說的,難道陛下不明白。陛下每日看著臣妾,是不是想的都是姐姐。可是陛下,姐姐已經死了。如今留在陛下身邊的是臣妾啊。姐姐能做到的,臣妾一樣可以為陛下做到,只是臣妾對陛下的愛,比姐姐深得多。陛下不是一直懷疑姐姐的愛嗎。天底下沒有一名女子能容忍別人來分享自己的丈夫。就這一點,就足以說明姐姐并不愛陛下。”云媚說得仿佛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源于對蕭亦琛的愛。
“那個云清風,不過空有一張皮囊,能為陛下做什么。如今用來換幾瓶神藥,為陛下增加幾批精兵,這是她對陛下的回報。”
蕭亦琛的表情帶著幾分深沉,他看著云媚的笑容,覺得十分諷刺。
“你的意思,是朕若沒有伍家長老的幫助,就完不成大事嗎。”
“……臣妾可沒這么說。”
“哼,云媚,你的自大遠遠超過了你姐姐,當初,朕怎么會被你蒙騙了。”
蒙騙……“陛下當初不是說,臣妾才是最適合陛下的女子嗎。”她一句一句,盡數將責任推卸到了蕭亦琛的身上,她就是要讓他知道,當初的一切,可不是她逼的。
眼前的男子緩緩放開了自己的手,他輕笑著往后退了一步,“或許,當時是朕太過年輕了,如今,朕也可以收回這句話。”
什么。云媚立刻站了起來,“難道陛下是想說,如今最適合陛下的,是辰國的那個柳云姝……陛下該不會把她當成姐姐的替身了吧。”
“你說什么。”蕭亦琛的眼中立刻泛起危險的光,這樣的表情落在云媚的眼里,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她早就知道,蕭亦琛在書房里放了兩幅畫像,一副是云姝的,一副是柳云姝的。
如今她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為何她會這般討厭那個御太醫,因為她和蕭亦琛的想法一樣,都覺得她的身上有姐姐的身影。
女子的自覺最為敏銳,云媚怎么會沒有察覺,一個與她姐姐相像的人出現,陛下就立刻動了心,這說明了什么。
“她確實和姐姐有一樣的氣質和眼神,但是陛下,姐姐已經死了三年,就算輪回轉世,如今也才三歲而已。”
“住嘴。”蕭亦琛仿佛被人戳中了心事一般惱羞成怒,這樣的反應讓云媚越發憤怒。“陛下,那柳云姝不過是辰皇派來的奸細而已,留不得。”
“留不留,朕說的算。云媚,若你再自作主張,就別怪朕心狠手辣。”
蕭亦琛不想再看見眼前這張臉,留下這么一句話,便甩開衣袖卷起一陣厲風眨眼間消失在云媚的視線之中。
心狠手辣。云媚輕輕笑了笑,難道陛下覺得,如今的他對自己還不夠殘忍嗎。
“娘娘……”春香小心翼翼的站在門口,方才的一切讓她難以回過神來,蕭皇居然真的對自家的小姐……而且她們說,蕭皇將小姐當成了姝皇后的替身。
她聽見了不得了的事情。
“出去。”云媚的聲音冰冷無比,此刻她的腦中只剩下對云姝的恨,對姝皇后的恨。
春香深吸了口冷氣,便默默的退了下去。
另一頭,陰沉的寢宮里。
一股詭異的氣流在空中不斷的旋轉著,那忽明忽暗的幽光從榻上的男子身上發出。
突然,男子瞪大了雙眼動作一僵,噗地一聲居然噴出一口污血來。
“這,這是怎么回事。”
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掌心之中,居然漸漸呈現出一條淡淡的褐色。
他用秘術來提升自己的武功,日日服用秘藥,將自己的血轉換成至毒無比的毒液,明明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本應該沒有任何意外才是,怎么會突然……
男子立刻下了榻,從底下抽出了一本秘籍快速翻閱了起來,隨后臉色越發的難看。
他,他居然中毒了……這些日子以來的辛苦隱忍居然在最關鍵的時刻付之一炬,“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長老,午膳已經準備好了。”
外頭響起了那熟悉的聲音,男子立刻抬起頭來,眼中劃過一抹幽光。
大廳里,男子看著滿桌的菜肴,心中浮現出一種可能性。自己的飲食都是由椒房宮里的人負責,難道說,他被那個假皇后擺了一道……這怎么可能,她不應該知道什么東西能破自己的秘術才是。
“你,過來。”
那宮女被這難看的臉色嚇了一跳,“奴婢……奴婢……”
“這幾日的菜是誰準備的。”
“是,是薄雪姐姐。”
薄雪。不就是皇后身邊的那名宮女嗎。回想起來,自己之前練功并未出現這樣的癥狀,仿佛是見了那薄雪之后,每一次練功都有異樣的感覺。
“吃。把這幾道菜都吃了。”
“奴婢不敢。”
“讓你吃你就吃。”
突然陰冷的語氣讓那宮女雙腿一軟,她好不容易挪到桌邊,一道一道的吃了幾口,旁邊的男子緊緊的盯著她,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宮女卻未有任何的反應。
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咳咳……咳咳……”這時,宮女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皮膚也漸漸呈現出古怪的粉色,隨后竟然慢慢的浮現出點點紅斑。
長老的眼中瞬時燃起了火焰,“果然如此。”
“長老。唔……”宮女只覺得脖頸一涼,眼前一黑便徑直倒在了地上。
這些菜里果然下了毒。這種毒雖然不會致命,只會讓人呈現出過敏的癥狀,可是這種毒卻偏偏是自己秘術的克星。如今再仔細一看,他怎么沒有發現呢,這些菜肴里還加了一些溫熱的食材,這可是秘術的大忌。
自己一直防范著皇后,沒有想到對方居然隱忍到了現在才出手。是自己大意了。
“這個……賤人……”他的手劇烈的顫抖著,一想到自己前功盡棄,他就恨不得立刻沖去椒房宮殺了那個假皇后。
還有昨日的事情,她假意要將云妃送給自己,可是看著蕭皇的那個眼神,自己果然被那個虛情假意的皇后耍了。
“來人。”
外頭立刻有幾名宮女進來,一看見地上那脖頸染血的宮女,嚇得臉色一白。
“將她拖下去,送到你們皇后那兒。”
“……是……”
很快,那血粼粼的尸身被送到了云媚的面前,她緊皺著眉頭,昨夜的事情長老肯定會來質問自己,只是沒有想到居然這么快,而且還殺了一個人向她示威。
云媚只覺得有些頭疼,如今的她還不想去面對那個難纏的長老。
該怎么向長老賠罪。如今還不能得罪他。
云媚的腦中靈光一現,雖然她也不舍得,可是如今……“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