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裂一帶,曾經是鬼域的枉死城,數萬年來,由于各種原因慘遭枉死的魂魄,基本上都被關到這里。
這些魂魄活著的時候,都受到過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死后聚集在枉死城,見到那些迫害過自己的仇人,依然活得逍遙自在,心里的怨念更重。
每個魂魄都有不堪回憶的過往,但怨念卻并無類別之分,長期積壓的怨念,在不知不覺中相互感染,形成了可怕的怨念疊加。
這就是陶書遙說過的,怨靈相互吞噬,達到一定的程度后,出現了活躍于陰陽隙的幽冥之晶。
鬼域被一閑散人封印之前,包王爺向殷冥主提過建議,希望將枉死城的情況告訴大愿大士。
以便在必要的時候,讓大愿大士親臨枉死城,為那些怨靈度厄,化解怨念消除戾氣。
殷冥主表面上接受了包王爺的建議,但實際上根本就沒有付諸行動,一直未將枉死城的怨靈之事告訴大愿。
不僅如此,殷冥主還偷偷制造一場天災,將黃泉裂封印于地下空間某處,以杜絕大愿涉足枉死城。
“至今為止,也沒有人告訴大愿,黃泉裂還有一個枉死城。”
包王爺每次聽經,都有其他鬼王一起陪同,并沒有單獨與大愿相處的機會。
早先的時候,包王爺以為殷冥主事情多忙不過來,忘記了枉死城的事,便也沒有太在意。
畢竟這些怨靈只不過是鬼域中的一小部分,能不能得到大愿的度厄,也不會妨礙到鬼域的整體格局。
為了這點小事,越過殷冥主去找大愿,包王爺覺得有點小題大作了。
然而,一個偶然得到的消息,讓包王爺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莫非殷冥主想利用這些怨靈?”
逸塵隱約感覺到,殷冥主隱瞞不說,必然是心里有鬼。
如果不是有所企圖,殷冥主就沒有必要因為一個小小的枉死城,給包王爺等人留下詬病。
但是,這些怨靈被困于黃泉裂,處在一個獨立的空間內,無論是鬼域和人間,都難以與它們溝通。
加上怨靈的戾氣太重,要想控制它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錯,幽陰老怪為了求生,在崔判官面前說漏了嘴,應該不會有假。”包王爺十分肯定的說道。
崔判官在鬼域中的地位,比十大鬼王稍低,權力卻未必比鬼王小,而且判官這個職位,并不隸屬于任何鬼王管轄,也是鬼差中獨一無二的。
嚴格意義上說,人類的生死都掌握在崔判官手里,左手一本生死簿,右手一枝勾魂筆。
生死簿上有每個人的年齡和死期,陽壽將盡之際,崔判官會依照此人的善惡德行,考慮是否修改歸陰的日期。
若是行善之人,積有功德,崔判官根據功德的大小,適當為其增添陽壽,延緩歸陰時間。
如果是奸惡之人,哪怕還在陽間茍延殘喘,崔判官也會立即派出鬼差,去陽間抓回惡者的魂魄。
生死簿上添一點,給善者增壽;姓名下面勾一筆,讓惡者歸陰。
一勾一點,生死只在一念之間,善惡有報,陰陽判定不過須臾。
除了殷冥主和十大鬼王之外,崔判官是唯一讓死者還陽的鬼差。
從某種程度上說,崔判官的權力甚至超過了大多數的鬼王。
無論哪個鬼王的屬下鬼卒鬼差,都任由崔判官調遣,若有懈怠之處,崔判官可直接對其實施懲戒,而無須通過鬼王批準。
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各類夜叉,更是崔判官的得力干將。
“這樣說來,崔判官豈不是殷冥主一人之下?”
逸塵只是從白無常嘴里聽到過,崔判官有權讓死者還陽,卻并不了解鬼域內的官職級別。
一直以為,殷冥主之下,最高級別的應該是十大鬼王了。
“這個很難判定……無論對人還是對鬼,哪怕是對我們十大鬼王,崔判官都有賞善罰惡的權力,從這一點上說,崔判官的職權甚至不比殷冥主小。”
包王爺捋了捋濃密的黒須,慢條斯理的說道:“但是,除了賞善罰惡之外,更多的時候,崔判官履行的卻只是類似于文書的職責。即便是黑白無常,也不在他的管轄范圍之內。”
有時位高權重,有時委身低層;手下沒有一個鬼卒,卻又能調動整個鬼域的大小鬼差。
崔判官是鬼域唯一的最特殊的人物,幾乎受到所有鬼域成員的尊重,即便是殷冥主,也對崔判官贊賞有加。
原因很簡單,崔判官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可以放上桌面讓大家檢驗,不存在任何貓膩。
而且崔判官為人堂堂正正,辦案鐵面無私,絕不會因為和某位鬼差交好而徇情枉法,更不會欺上瞞下,阿諛奉承。
“幽陰老怪是幽陰門的老祖,與崔判官應該不會有什么瓜葛吧?”逸塵有些不解。
既然是殷冥主所派,幽陰老怪自然有其合法身份,即使有所疏忽,也輪不到崔判官插手。
“崔判官并不知道這件事,他對幽陰老怪的陽壽產生疑問,便著手調查,卻發現幽陰老怪是個不人不鬼的怪物。”包王爺解釋道。
若以幽陰老怪戰皇級別的修為,陽壽可以達到三千年,而幽陰老怪在人間的年紀不到兩千歲,距離壽終正寢的日子還很遙遠。
但是,崔判官打開生死簿,發現幽陰老怪名字后面的一串數字模糊不清,甚至還閃爍著白光。
一般人類,在生死簿的姓名后面,會有誕辰、年齡、以及剩余陽壽年限等一串數字,這也是崔判官勾點生死的最原始依據。
平時這些數字很清晰,讓人看了一目了然,只有在本人得了重病,或者是邪魔入體等意外情況,數字才會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