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我所料,德運鏢局被滅滿門的確另有隱情。”寧月收起卷宗輕聲說道。
“什么隱情?”龐泰很配合的問道。
“德運鏢局成立于十年前,而于三年前從一個只有十來人的小鏢局飛展成兩百多人的大鏢局!但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德運鏢局這三年來并沒有明顯的繁忙!
高展的鏢局一直顯得低調冷清?除了每個月固定的走一趟鏢其余的都是零零碎碎。其背后一定有不為人知的隱秘,很有可能……和他們被殺有關……”
“但這些也只是推測,根本不能算有力的證據!德運鏢局已被全滅,賬本被銷毀,我們根本不知道誰在幕后與他交易,更不知道是誰扶持了德運鏢局,是誰將他們全部滅口……”曾經一直如春花一般溫柔的男子卻露出了一個煩躁的苦笑。
“還不算徹底斷掉!”寧月將卷宗返回原地轉身向門外走去。
與泰興府俯捕告別之后,寧月領著沈青龐泰向北行去。
“周德原本還有一個妹子周媛,比周德足足小了十四歲。周德雖是兄長,但卻如父親一般將周媛養大,而周媛也的確爭氣,年僅十六歲武功已然高出了周德一節。不過一年前,周德與他妹子徹底決裂了!”
“決裂了?為什么?”沈青龐泰詫異的問道,“按寧兄的說法,周德對于周媛來說即是兄長也是父母,怎么會好端端的決裂了呢?”
“不錯,這是一個很狗血的悲劇!”寧月干澀的笑了笑,“周媛在一年前隨著周德走鏢的時候認識了一個男人,然后兩人很快的情定終生。原本江湖兒女敢愛敢恨很正常,一見傾心從此相伴江湖也多的去了。
可是,那個男人是一個山賊。而且還是一個武功比周德還差勁的山賊。你說換了你是周德會同意疼愛的妹子嫁給這么一個人么?”
“老子廢了他!”龐泰咬牙切齒的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眼,那決絕的語氣讓寧月心底也為之一寒。寧月詫異的抬起頭瞥了眼龐泰,看來這貨還真有一個妹子,而且他也是個妹控啊!
“是啊!所以周德也這么做了!用周媛的名義騙了那個男人下山,然后設下埋伏將那個男人給廢了!原本把事情處理干凈也就算了,可惜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風聲讓周媛知道了。
周媛趕到的時候,那個男人身中三十六刀,最后死在了周媛的懷里。最后的結果你們也該能猜到,心愛的男人死的這么慘,周媛當時與周德決裂以未亡人的身份上了山收攏了那個男人的手下做起了山賊。”
“你的意思是……德運鏢局滅門之案是……周媛做的?”沈青詫異的問道,但心底卻是不怎么相信。雖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但殺死自己全部至親顯然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
“不,德運鏢局被滅門,和周媛的關系應該不大。但周媛于一年前才與德運鏢局決裂,她定然知道一些隱秘,甚至……是幕后黑手的線索!”寧月低著聲音異常道。
周媛落草的地方靠近張家渡,與江北隔江而望隸屬于寒江府。寧月三人馬不停蹄的趕向張家渡,終于在太陽西斜的時候趕到了三月山腳下。
三月山,聽起來的名字很美,陽春三月,青山藹藹!但實際上,三月山是因為只有在三月才有一線生機,換了其他月份,這座山估計就剩石頭。
三人沿著狹小山路向山頂走去,情報顯示,周媛的山寨就在三月山頂。沿路還未到半山腰,一處眺望臺就進入寧月的眼簾。
眺望臺居高臨下,坐落于凸起的巖石之上。只需三十個人手持弓箭,就能借助地形形成一道一夫當關萬夫莫卡的關卡。
“這周媛倒是有兩把刷子!竟然從山腰處就開始布置防事。從這個地方遠望就能看到山腳處往來的商隊,既能做守護山寨的關卡,又能監視周圍的一舉一動。如果他們不是太挑食的話,應該能吃飽。”寧月輕搖扇子,仿佛是來觀光旅游的游客。
寧月和沈青都一樣,手持折扇背后背著長琴,看起來倒像是同門。就連兩人的神態氣質也異常的相近,對他們來說天空毒辣的太本不存在,搖扇子的目的也純粹是為了風流瀟灑。唯一的不同只有兩人一人白衣寧月一襲青衫。
而龐泰,就顯得苦逼狼狽的多。雖然三人一起從泰興府千里奔襲,雖然他們一起踏上石階爬上山腰。但龐泰卻早已熱的滿頭大汗,身上單薄的衣衫也早已濕透緊緊的貼在身上。感覺自己身上的黏濕的難受,對一身干爽的兩人很是羨慕。
“如果……真有你說的這么厲害……我們三個大活人都走到這了……為什么他們沒有現?”龐泰的聲音很淳樸,很實在,話音剛落,寧月的臉色猛然間大變。身形一閃,如飛雁一般拔高而起直上云霄。
“怎么了?”龐泰被寧月的反應嚇了一跳,也在這個時候才真正認清了自己與寧月之間的差距。自己原本那萌芽的僥幸,那可憐的驕傲被寧月瞬間打擊的支離破碎。
寧月的年紀比自己小,但武功卻早已出了自己很多。如今再見到寧月神乎其技的輕功,要殺自己估計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吧。
沈青微微搖頭苦笑,“龐兄,雖然你無意的一句話,但卻是道出了我們最擔心的事。如此布局的確很高明,但任由我們大搖大擺的走到這里,山寨上面很有可能已經出事了。”
寧月飛上眺望臺,入眼的果然是兩個死不瞑目的眼睛。兩個山賊,仰天倒在瞭望臺上,每人的咽喉處插著一柄飛刀,而且還是打了寧月記號的飛刀。
黑色的血液沿著咽喉的傷口緩緩的滴出,看來死亡時間應該還沒過一個時辰。這種毒,寧月很熟,正是早上在德運鏢局水缸里現的那種生物毒素。
原本寧月也知道對方下毒的本事很高,但現在,看到那兩個死不瞑目的眼睛的時候,寧月知道他的暗器功夫也是一點不差。
要隔著二十丈距離投擲飛刀并且一擊斃命,這手法比得上后世的狙擊槍了。沒有深厚的內力,沒有高明的手法絕對無法做到,至少寧月覺得自己還做不到。
“寧兄……怎么樣?”
“剛死不久,我們只是來晚了一步!現在,我唯一希望的就是上面的人還沒被殺絕——”
寧月話音剛落,與沈青幾乎同時飛身射向天空。恍若兩只大雁一般,幾乎踩著垂直崖壁扶搖直上。
望著漸漸消失的兩人身影,龐泰張大了嘴巴無奈的搖了搖頭。將身上濕透的衣服脫下丟棄,光著上身向山頂飛奔而去。
山寨內依舊是一副森羅場景,尸體橫七豎地。每個人都是身中暗器而,而每一柄暗器上都被抹上了見血封喉的劇毒。
“我突然懷疑……這世上是不是還有另一個人練成了星羅棋盤?就算我要殺人……也沒這么爽快吧?看著呈一邊倒的尸體,這根本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哪怕是對山賊,這效率也太高了一點?”
“嗯……有人!”沈青周身氣勢猛的提起,身形一晃人已向山寨的聚義堂激射而去。在身形動的瞬間,背后的長琴已然落到的手中。
身為沈千秋的兒子,沈青最擅長武功竟然不是沈千秋的月華劍法,也不是沈家秘傳的三十二絕學,而是得傳于母親隱秘師門的音波功。
身形射入山寨的聚義大廳,激蕩的琴聲已經渺渺的升起。在沈青沖入大廳的一瞬間,里面的人已經化身一道劍光向沈青籠罩而來。
“錚錚錚——”三道音波之聲,劍光在音波之中轟然破碎。而音波無形無質,卻能攻擊人的精神識海,在劍光破碎之后,對方只能運起靈壓抵御沈青的音波。
沈青也終于見到了這個例外之人,一襲黑色的紗裙,頭上編制了簡單的髻。慘白的面容不是非常美麗,但卻也不顯丑陋。
黑衣女子身姿婀娜,體態優美。但這些卻不是最讓沈青印象深刻的,在沈青見到黑衣女子的一瞬間,眼前就只剩下那一雙明亮的眼眸,那是一雙能直指人心的眼眸。
都說眼睛好看的女人不會丑,所以黑衣女子平平無奇的五官在沈青的眼中越的美麗了起來。沈青手指飛舞,彈出的音波清波蕩漾的水面。哪怕曲調這么的優美,但卻能使人雜念突生頭痛欲裂。
黑衣女子的臉色更加的白了,緊握著細劍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哪怕黑衣女子劍法如何卓越,一旦讓沈青掌握先機她就再也沒有機會。
“噗——”突然,一口鮮血從黑衣女子的口中噴出,如此的鮮紅,在沈青的眼中她如此的嬌弱。就像一個被遺棄的萌物在風雨中瑟瑟抖。
劍從黑衣女子的手中滑落,黑衣女子手捂胸口輕輕的倒下。看著這一幕,沈青不知為什么竟然有一種莫名的罪惡感。
手指猶豫的停下,在音波驟停的時候,黑衣女子突然間睜開了眼睛。左手一抄接住了掉落的細劍,一道劍光仿佛能劃破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