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查?時隔一個月了,就算有線索也被他們斷的差不多了。
”沈青有些疑惑的問道,反而身邊的瓊星眼睛頓時放亮。自始至終,寧月都沒有答應要查高巡撫的案子,現在算是他的一個表態。
“所有地方的線索,十二樓都有可能斬斷,但唯有一個地方的線索他們絕對不敢伸手!”寧月望著遠處漆黑的夜幕神情自若的笑道。
“什么地方?”
“怒蛟幫!”
一語落地,不僅將沈青幾人嚇得一大跳,就連二十四夜也有不少紛紛露出驚容。怒蛟幫,是江州武林的禁忌。任何勢力都有意無意的避開怒蛟幫,而怒蛟幫也從不過問江湖事。像寧月這種主動敢想向怒蛟幫伸手的絕無僅有。
“你認真的?”沈青的笑容收起,因為自己的好兄弟竟然想去找死,他無論如何都笑不起來。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寧月回頭凝視著沈青的眼睛,“我在泰興天幕府的卷宗里現了一個情報。每隔三個月,德運鏢局會前往江岸接一批貨。而將這批貨從江北運到江南的就是怒蛟幫的白沙堂。我打算去白沙堂看看,能拿到他往年的賬本那也是極好的。”
“我陪你一起去!”沈青凝重的說道,仿佛下了一個無比掙扎的決定。
“不用!”沈青的心意寧月明白也很感動,但上次生了余浪的事之后,寧月再也不敢讓好朋友幫忙探查什么東西了。畢竟不會每次會像余浪那次這么好運。
“你們談怒蛟幫就聞風色變,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岳龍軒天地十二絕的威名。拋開岳龍軒,怒蛟幫也不過是江湖九級門派而已。
岳龍軒被千暮雪刺了一劍,沒有一年半載他的傷是好不了了。只要不去怒蛟幫總壇,他的分堂實力也是一般。所以,以我的武功只要小心一點不會出什么事的。
而且……就算一時不慎暴漏了,怒蛟幫也不敢對我怎么樣,至少在岳龍軒傷勢痊愈之前他不敢對我如何。但你不同,你不只是撫琴公子沈青,你背后還有金陵沈府。所以,去白沙堂只能我去,我一個人去!”
寧月腳尖一點,身形如清風一般拔起,不一會兒便消失在夜幕之中。沈青望著寧月消失的方向,眼神中露出一抹擔憂的神色。過了許久,才換上他溫柔的笑容。
“兩位既然到了金陵,就隨我一起去沈府吧,也好方便將查到的東西稟明家父。瓊星姑娘莫要推辭,十二樓復出對我沈府也是大威脅,你孤身一人很難保證安全還是隨我去沈府吧。”
沈青的話很有感染力,而他的邀請也很難讓人拒絕。一隊快馬飛過,化作一道煙塵向金陵行去。而寧月此刻卻并沒有直接去白沙堂,而是在泰興府的一處客棧美美的睡了一覺。
寧月不是那種會虧待自己的人,尤其是忙了一天一夜接連大戰使得寧月從身體到內心都寫滿了疲憊。而且最近得到的線索有些雜亂,寧月需要冷靜下來好好的想一想。
“山外山,白山千帆過,水中火,百萬無根魄!”從瓊星的話說,這是一個關乎到百萬蒼生的大案,但其中卻是疑點重重。先,這句話是密折的內容?寧月是不信的。
密折會寫一個謎語?讓當朝天子猜?估計密折剛送到樞密院等待高巡撫的就是丟官下牢吧?這段話更像是某個寶藏的線索。難道……十二樓這么活躍是為了寶藏?
也不對!寧月痛苦的將枕頭蒙在臉上。高巡撫南下,在江南道查到了什么,為此還冒險扣了怒蛟幫的一批貨船?但很快,扣押的貨物交了回去。而不久,高巡撫就被人滿門屠盡。
由此推測,那批貨肯定不是單純的大米,一定在里面藏了其他東西。而這些東西被高巡撫察覺,或者被他得到,所以高巡撫被殺人滅口。
德運鏢局被滅滿門是為了滅口,三月山被滅是為了滅口……那么……十二樓暗中一定在進行著一個秘密計劃,而高巡撫打亂了或者現了他們的計劃被殺?
十二樓將自己牽扯進來的原因是……一石二鳥?一是滅德運鏢局口,二是給自己栽贓?最好自己被江湖武林打殺那就完美了。
但是……這條謎語是什么意思?感覺跟案子根本沒聯系啊?寧月拍了拍腦門,不管了,先順著那批貨的線索查吧,我就不信十二樓還能擼了怒蛟幫的白沙堂?
第二天,寧月去藥鋪大采購了一通,之后就躲在房間里一陣瞎鼓搗。對于寧月來說,要去一個龍潭虎穴的地方,哪怕對自己的輕功有自負他也希望把準備工作準備的盡善盡美。
靜夜師太的散功散是一個好東西。雖然她是從曼珠沙華上面開出來的奇藥,但擁有其藥物成分的寧月再加上前世的化學打底,復制起來還不算太麻煩。
如果不是有些藥材太難找,寧月恨不得搞一些暗星的七種奇毒試試,保證一把灑出倒下一片。忙活了大半天,也終于被他搞出了一些類似散功散的藥粉。只不過無法像靜夜師太的那種無色無味,悄無聲息。
看著還剩下的藥草,寧月的額頭頓時流下了幾滴冷汗。寧月絕對不會承認買藥材的時候自己抱著邪惡的想法,但為什么剩下的藥材竟然會是陰陽合歡散的原材料?
“我只是不想浪費材料,真的,我敢對著佛祖誓……”寧月嘴里念念叨叨,臉上卻露出了一個邪惡猥瑣的笑容。
剛剛入夜,打開客棧的窗戶依稀能感受到風中的潮濕。五月天,白天如火,夜晚如水。泰興府晚歸的人絡繹不絕的涌入泰興城,而寧月一身簡單的裝束悄悄的擠開擁擠的城門向著官道的另一邊行去。
長江岸邊,延綿兩百里至少有十個南北運輸道,而這十個運輸道無一例外皆是被怒蛟幫占領。相對于那些黃金要道,白沙堂負責的港口顯得如此的不起眼。
白沙堂總部建立在離江岸數十丈的江面之上。十艘大船并排相連就成了漂浮在江面上的基地。白沙堂雖然屬于怒蛟幫堂口之一,但卻是比較弱的堂口。但若因此而認為白沙堂不堪一擊那就大錯特錯。
白沙堂主白劍飛有一劍落雁的威名,在八年前成就先天境界。劍法卓越,劍氣縱橫!一手劍法展出,十丈之內寸草不生。劍氣不同于其他屬性的武學,若非修為高出很多一般人不敢硬接的。
今夜并排大船之上燈火通明,不對!準確的說是張燈結彩燈火輝煌。在燈火的映照下,一個從江面上緩緩走來的黑衣人更像是和黑夜融成了一片。
今天的白沙堂顯然有些特殊,至少他現在在舉辦什么宴席。主船內人聲鼎沸,劃拳喝彩之聲不停灌耳。
也許正因為如此,他們對周邊的警界松弛了很多,或者說白沙堂一直以來對外面的警戒都很松弛。不是白沙堂不夠精銳像烏合之眾一樣一片散沙,而是因為白沙堂頭頂上頂著的是怒蛟幫亮堂堂的金字招牌。
怒蛟幫分堂白沙堂,在泰興府就是一個穩如磐石的龐然大物。從白沙堂成立以來,他們就沒遇到過挑戰,別說挑戰,就是挑釁也沒有。
“好戰必危,忘戰必亡!”怒蛟幫這樣的生存姿態早晚玩完,而這些就是寧月喜聞樂見的。剛想潛上船,還在琢磨著是不是混一口吃喝,船沿上便響起了人說話的聲音。
“為師這些年對你們怎么樣?”
“師傅對我們姐妹恩同再造,若非師傅憐憫,我們姐妹當年就已經餓死。師傅不僅不嫌棄我們資質平庸收入門下,更是對我們姐妹關懷備至視如己出。”
“是啊!師傅,您突然間叫我和姐姐出來,卻和我們說這些話……是不是……我們姐妹做錯了什么?”另一個聲音響起,這段對話頓時勾起了寧月的八卦。
“少幫主以前一直被養在總壇,近幾個月才開始接觸怒蛟幫各項生意。這次各堂口巡查說是他學習經驗,但實際上卻是讓我們認人的。
怒蛟幫終究是幫主的怒蛟幫,就算司徒少爺再驚才絕艷,怒蛟幫終究還是姓岳。所以支持少幫主是我們唯一的選擇。但這,對于我白沙堂來說還遠遠不足。
白沙堂要想在諸多堂中脫穎而出,就必須牢牢抱緊少幫主的大腿。這一次少幫主前來視察就是為師等待這么多年的唯一機會……”
“這……”兩女頓時沉默了,看向白劍飛的眼神不再有往日的親近和依戀,濃濃的排斥和畏懼襲上兩人的心田。
“怎么?你們不愿意?”白劍飛的聲音驟然下降了好幾個溫度,語氣中的冰寒仿佛他手中的劍芒。
“不不不……師傅,這對白沙堂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對我們姐妹何嘗不是?只要能成為少幫主的女人,最先飛上枝頭的還是我們姐妹啊!弟子感激師傅還來不及,怎么會不樂意呢?”
“哈哈哈……好!你們能這么想就好了,為師很欣慰!回去好好梳洗打扮一下,能不能抓住少幫主的心飛上枝頭就看你們自己了!”
不一會兒,上面的人隨著細碎的腳步聲離開,寧月磨搓著下巴露出一絲邪惡的詭笑,“岳繼賢?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