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月笑了,笑得很滲人。◢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但寧月心底卻是相當的得意,因為他從司徒冥的話中聽到了害怕,聽到了恐懼。這就代表著,司徒冥不會讓自己出戰下一場,更能推斷出司徒冥是一個謹慎的人。
司徒冥不會知道寧月一道劍氣已經將內力消耗一空,他也不可能知道寧月哪怕依舊的全盛時期也發不出第二次這么犀利的攻擊。他只知道,寧月的劍氣很強,就是馬上踏足天人合一境界的自己,也無法躲開那劈開天地的一劍。
“寧公子,接下來一戰還是交給我吧!”一個柔美的聲音響起,詩雅不知何時來到了寧月的背后。
“你?”寧月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雖然和四女相識的時間不長,但寧月也知道四女之中芍藥跟著千暮雪的時間最久。連芍藥都不是司徒冥的對手,詩雅如何能勝?
更何況寧月清楚的知道,此刻的司徒冥依舊是全盛狀態的司徒冥。哪怕他對自己投鼠忌器不敢痛下殺手,但讓一個女孩為了自己迎難而上,身為男人總覺得臉上無光。
“公子放心,論修為境界詩雅或許比不上那個司徒冥。但勝負并非只論境界就可以的,詩雅可是我們四人中唯一得傳通靈劍典的人。”
芍藥笑語嫣然的來到寧月身邊,閃著靈動的目光不住的打量著寧月手上的這把窄琴。琴長四尺,才巴掌來寬。這樣的琴前所未見,卻能發出如此犀利的劍氣?
寧月退到一邊,場上也只剩下詩雅與司徒冥兩人。如今雙方已是一勝一負,此戰的勝負已然成為關鍵。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雖然內心迫切的希望桂月宮能夠勝出,但司徒冥方才的強大給大家留下了太多的震撼。司徒冥,才是最有資格代表江州龍王的人,那一道從天而降的火龍,幾乎讓人誤認為是岳龍軒的化龍神跡。
天空的云海再次翻滾,通紅如火粘稠如血。雖然不似岳龍軒那樣遮天蔽日漫無邊際,但也聲勢浩大如末世浩劫。
司徒冥的眼神越來越凝重,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隱去。原本將注意力都集中在寧月身上的他,漸漸的將注意力集中的眼前的詩雅身上。準確的說,是詩雅手中那柄未出鞘的長劍之上。
“嗡嗡嗡——”
一陣隱隱的蜂鳴聲響起,詩雅的手輕輕的將長劍抬起,眼睛肅穆的盯著震蕩的劍柄。那如群蜂飛舞的聲音,就是來自她手中的長劍。無形的震蕩如波紋一般向四周蕩漾開去,攪動著幾乎被凝結的天地,也攪亂著司徒冥漸漸凝聚的氣勢。
慢慢的,劍柄緩緩的升起,就像有一只無形的手將長劍一寸一寸的出鞘。劍刃才露出一截,刺眼的光芒伴隨著劍氣灑向天地。
“通靈劍胎?”寧月瞬間認出了那道光芒是什么,它就是世間最純粹的東西,通靈劍胎!
凝聚劍胎,就代表著踏上了劍道之路。千暮雪通靈劍胎大成,修成無垢劍氣直接成為天地十二絕。寧月凝聚劍胎,沈千秋一眼道出他已踏上武道。而眼前的詩雅,既是寧月見過第三個凝練出劍胎的人。
雖然詩雅的劍胎還未完成,但寧月卻依舊放下了心底的擔憂。劍胎的強大在于他的霸道。寧月哪怕只能發出一道劍氣也能嚇得司徒冥投鼠忌器,詩雅的劍氣絕對不在琴心劍魄之下。
“嗤——”一道光輝灑滿人間,長劍出鞘的剎那綻放出舍我取誰的威勢。長劍入手將劍高高舉起,一道強光就像耀日炸開一般刺得所有人的眼睛微微生疼。
劍光直插蒼穹,將凝聚出來的云海翻騰劈成兩半。這是天劍,也是神劍!乃通靈劍胎具象天地凝練出的天罰之劍。
“昂——”一聲巨響響徹天地,一條火龍毫無征兆的在司徒冥身前凝結。在天劍成型的時候,司徒冥不得不出手,因為再不出手他就沒有機會出手了。
火龍咆哮,在成型的剎那間急速的向詩雅撞去。這是他唯一的機會,在詩雅還不能完全駕馭通靈劍胎之前出碎通靈劍胎。
“不好——”寧月的心頓時提到了嗓門口,他的內力已經告馨,再也無法發出一道琴心劍魄。如果司徒冥再下殺手,難道眼睜睜的看著?
身邊的三女突然間爆發出強悍的氣勢,精神念力死死的盯著場內驚險的一幕。但這樣的交戰,除非沈千秋級別的高手已經無人能夠介入了。
突然,寧月的眉頭猛然皺起,一抹疑惑閃過寧月的眼底。在火龍即將撞上詩雅的時候剎那間的停頓了瞬息。而高手過招,瞬息之間卻是勝負之分。
寧月不明白是什么干擾了司徒冥,但寧月卻知道勝負的天平已在那瞬息之間翻轉。天劍斬落,劈開了天空,劈開了云海,劈開了山岳,劈開了火龍。
“轟——”在劍光臨頭的時候,司徒冥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慌失措。但司徒冥不是岳繼賢,他沒有岳繼賢那么的脆弱,更沒有像岳繼賢那樣面臨生死一瞬間被嚇得崩潰。
紅龍消散的瞬間,又一條火龍沖天而起迎上了即將臨頭的劍光。但通靈劍胎豈是這么好相與的,如果砍下的天劍乃人力可以抗衡,通靈劍典如何是天級武學?如果通靈劍胎可以防御,千暮雪如何憑借通靈劍胎成為天地十二絕?
火龍眨眼間破碎,但卻也給了司徒冥一息喘息的機會。在劍光斬落的瞬間,司徒冥身形爆閃,如閃爍一般留下一道殘影脫離而去。
“撤——”在司徒冥暴退的瞬間,寧月四人包括臺山的八大門派掌門幾乎同時暴退。哪怕通靈劍胎不是對著他們砍下,余威也能將他們波及。
“轟隆隆——”大地在顫動,整個高臺瞬間崩塌。無數木屑橫空,碎石激射,煙塵彌漫遮天蔽日。
煙塵漸漸的散盡,一道飄渺的仙姿在煙塵中漸漸顯現,風吹動了她的秀發,也將詩雅映襯的如此出塵。寧月一瞬間心底涌過一絲憐惜,這個搖搖欲墜的女孩原本也該是天之驕子啊!
一道一丈來寬十數丈的鴻溝出現在廢墟之上,沈千秋傻眼了,八大門派掌門傻眼了,就是底下的武林群雄都傻眼了。如此俊杰,在斬出這一劍之前為何籍籍無名?如此英才,應該鳳舞九天讓天下武林追捧!若不是恰逢其會,若不是這捅破天地的一劍,世人又有誰知道司徒冥,又有誰知道詩雅?
死寂的會場落針可聞,凝重的喘息聲仿佛天地的震顫。無數雙眼睛都齊刷刷的看向面前持劍而立的佳人,佳人傾國傾城,劍氣撼動天地。
沒人會再去關心這一戰的結果,至少此刻陷入震撼中的各位腦海里一片空白。劍道高手他們見過很多,但沒有一個劍道高手能給人如此霸道的威勢。那道斬下的劍光不是劍氣,而是這片天地。
過了許久,武林群豪才漸漸的回神。過了許久,詩雅才長劍歸鞘。身形微微一顫,仿佛水波中蕩漾的青萍。芍藥不知何時出現在詩雅的身邊,輕輕的扶著她的臂膀。
“你沒事吧?太拼命了!”略帶責怪的話語讓詩雅心底一暖。
“因為我差點誤了時辰,好在為時未晚!”說著,詩雅的眼神漠然的直視不遠處驚魂猶定的司徒冥,“司徒公子,這一戰,我贏了!”
“是!我輸了!”司徒冥沒有否認,也沒有矯情干脆利落的承認了。但當他話音剛剛落下的瞬間,耳邊卻傳來一聲岳繼賢的冷哼。
他也只能用冷哼來表示不滿,他不能責怪司徒冥的失敗,因為那道劍光給他的感覺也是不可力敵。他不滿的只是武林盟主之位與自己擦肩而過,他更不滿自己眼巴巴的跑來卻什么都沒撈到。
“我們走!”在明知道武林盟主已經可望不可得的時候,岳繼賢連最后的臉面都撕破了。什么武林同盟,什么聚義討伐十二樓?在武林盟主之位之前,這些都是借口。
岳繼賢毫不留戀的走了,也沒有人挽留,怒蛟幫的到來只是一個插曲或者說只是一個鬧劇。現在攪屎棍走了,選舉武林盟主自然要繼續。
“有請武林盟主上臺——”夜云霄的話將出神的眾人喚醒,也將發愣的寧月喚醒。臺已經塌了,中間的那一處空地姑且稱之為臺吧。夜云霄的目光看向了寧月,所有人的目光也跟著他看向了寧月。
“諸位武林同道,若非怒蛟幫橫插一腳,這武林大會也不會有諸多變故。如今怒蛟幫已退,這鬧劇也該到此為止。寧月乃區區一后輩,何德何能擔任江南道武林盟主?這盟主還是由沈大俠當任吧——”寧月不理身后四女幽怨的目光拒絕道。
武林盟主的位置的確吸引人,也能讓寧月的身份地位一下子越到天下間有數的幾人之間,但座位之下需要四平八穩才行。
寧月威望武功無論那一項都差得很遠,所以哪怕是千暮雪的意思,寧月該拒絕的絕不含糊。
“非也,江湖武林信守承諾,一言即出,死生無悔!你雖然年歲尚輕威望不足,但年輕也是你的優勢。老朽行將朽木,今生成就已然有限,而你卻不同。年才二十一,已踏上武道之路,論潛力就是那司徒冥也未必比得了你。
如今的你歲然資歷尚淺,但我們卻不能只顧眼前。江南道武林的將來是你們的,而你卻是江南道這么多青年才俊中最有希望踏足武道之境的人。
我們今日用區區一個武林盟主之位,換一個未來的天榜高手,怎么說都是我等賺了大便宜!寧月,你還是別推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