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爺……明天不要去好么?”突然,一道哀怨的眼神射來。
那種如泣如訴的眼神,就算再鐵石心腸的男人都會被它融化。
寧月笑了,仿佛雨后天晴照射下來的陽光。笑容如此的溫暖,但看在詩雅的眼中卻如此的寒冷。曾經的溫柔,已不再擁有,當自己猛然覺的時候,才現自己已經錯過了什么。
“千暮雪中毒了你知道么?”寧月突然開口問道。
詩雅的眼神一縮,臉上漸漸掛起茫然的震驚。不可思議的看著寧月仿佛被寧月的話震懾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我一直想不明白……誰能讓千暮雪無聲無息的中毒?以前我想不通,也不敢想。但現在……別讓我找到證據。否則……我會殺了你!”
寧月的話說得很輕,但聽在詩雅的耳朵里卻是鉆心的痛。望著寧月毫不猶豫的轉身,詩雅想要說的話卻卡在喉嚨口怎么也說不出來。
雪花飛舞,很快就將寧月走過的腳印掩埋。詩雅呆呆的站在雪中,仿佛被施了定神咒一般一動不動。望著早已失去寧月身影的遠方,那種靈魂被斬斷的痛再次出現。
突然,雪夜中再次響起了沙沙的腳步聲,腳步聲很輕,就像蛇在沙地上游走的絲絲聲響。一個漆黑的身影出現在雪夜之中,慢慢的走近詩雅在詩雅的背后停下。
“你后悔了?”來人的聲音很輕,也很溫柔。就像加了蜜的溫水,給詩雅冰冷的心注入了溫暖。
“你說你不想一輩子只是做一個侍女,你說你想過萬眾矚目受萬人追捧的生活,你說你想成為冰清榜上的仙子,無論走到哪里都能被人歡呼被人簇擁!你說,你想整個江湖說起詩雅的名字,不再是千暮雪的侍女這樣的稱謂。
你的美貌讓天地動容,你的武功讓無數男兒自慚形愧,你什么條件都滿足了,只要千暮雪一死你就是離州武林的英雄,從此以后就是天下間最受人矚目的仙子女俠,可你為什么要猶豫?為什么要后悔?”
說到最后,來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言語中仿佛積壓著濃濃的怨氣,濃濃的酸楚。
“如果……”眼神緩緩的聚焦,失神的詩雅慢慢的恢復神覺。在恢復的一剎那,詩雅才感覺到自己的手腳竟然如此的冰寒。
“如果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卻失去了和我分享快樂的人……我得到的這些又有什么意義?”
“你愛上寧月了?”來人突然拔高了聲音,“你別忘了,是你親手殺了她們,是你給千暮雪下了毒,你和寧月注定是敵人。你竟然愛上了他?哈哈哈……好笑真是好笑……如果寧月知道了你的心意……他會不會感動的不殺你?”
“我沒有!”詩雅抿著嘴唇,有些倔強的喝道。
“沒有?剛才為什么不出手?只要你出手,你我聯手必能將寧月留在這里!他轉身的那一刻,你為什么不出手?”
突然,來人猛然上前一把將詩雅抱住,緊緊的摟在懷中如此的用力。
“你是我的……你怎么可以愛上別人?你是我的……三年前你就說過……你心底喜歡的是我……為什么?為什么你會變心?”
“放開!”詩雅的聲音異常的輕,異常的柔。就像曾經他對著寧月那如撒嬌一般的聲音。但聽在來人的耳朵里,卻如響雷一般炸響在耳畔。
他希望聽到詩雅口中的怨氣,甚至是憤怒。只要有情緒波動,那也證明詩雅的心中至少有自己,至少會為自己的誤會而生氣。但是……這些都沒有,來人聽到的只是濃濃的疲憊,仿佛已經放棄了所有掙扎的慵懶。
僵硬的松開手,來人的臉上充滿了震驚,不甘還有悔恨。
“三年了……我們……我們情定三年了……”語盡滄桑,來人露出了比心更痛的眼眸。踉蹌的倒退了幾步……仿佛第一次認清眼前那個如夢似幻的女人。
“是啊,三年了……”詩雅嫣然一笑,但卻漠然的轉過身望著眼前曾經能讓她融化的眼神,“我被轉輪王追殺的時候……你在哪?為了你的計劃……你將我送到岳繼賢的手里?為了你的計劃,你讓我在自己的胸口刺了一劍?
如果是寧月,他不會讓我受到傷害,他會用生命保護我不會讓我陷入危險。你知道么……當我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時候,是他親手在照顧我。而你呢?你為了自己的皇圖霸業奔波,在你心底,最重要的只是你自己。”
“哈哈哈……”來人蒼涼的大笑,笑聲仿佛深淵峽谷中的哭聲,“都說女人心善變……果然如此……可惜,你和他不可能了,你和他的結局只有生或者死!這條路一旦踏上,你回不了頭,你回不了頭……”
雪依舊無情的飄落,卻在雪地里留下了一個落寞的身姿。來人說的話她懂,其實她心底也清楚。可是,她懂的已經太晚了。
如果早點知道寧月的溫柔,如果早點明白自己真正渴望的。她就不會走上那條不歸的路,而現在,路已踏上,她和寧月再也沒有一絲可能。
“小姐……我好羨慕你……”
一聲幽幽的嘆息,在雪花飛舞之中詩雅的身影消失不見。蒼茫的大地,一夜之間變得潔白無暇。雪,果然是世間最純凈的東西,它能掩蓋大地上一切的不潔,包括血腥與骯臟。
一夜暴雪,在天亮時分突然停了。龍門峽谷之中,過膝的積雪已經化成了清水。一萬離州武林盟弟子在鼓聲之中再一次集結,刀劍出鞘,氣勢狂涌。
蕭太玄一身戰袍越顯得氣勢非凡,陰冷的臉龐,給人留下微微如蒼天一般的威勢。蕭太玄沒有廢話,在鼓聲停止的時候,他只是掃了眼底下的一眾離州武林盟弟子。過了半響,才揮起手吐出了兩個字。
“出!”
激靈的雪貂在雪地中歡快的穿行,鼻子不停的聳動很是可愛。潔白的皮毛與積雪融為一體,急穿梭的身體就像雪地上反射陽光的流光。
它在尋找自己的主人,它懷念主人溫暖的懷抱。但它卻不知道,它身后跟著一群要殺死它主人的惡鬼。它更不知道,自己正在給主人帶來死亡。
越是往北,天地的溫度就越低。離州的東方都下起了厚厚的冰雪,而在北方,更加是冰天雪地。離州北方的地勢異常的復雜,群山連綿,盡眼的白色。即有冰山,也有雪山,這里似乎和江南處于不同的世界。
積雪越厚,雪貂穿行的度越快。一開始,所有人都能跟上雪貂的步伐。但到了后面,也只有先天境界的高手才能從容不迫的追趕上。
寧月的輕功在這樣的情形下更顯的高深莫測起來,一次閃爍就數十丈,精神念力緊緊的鎖定著雪貂。幾乎每次閃現,寧月都能出現在雪貂的身邊不遠處。
寧月輕功的高妙終于引起了離州武林盟的注意。如果后面的路越的難走,那么最后能緊緊跟著雪貂的有限幾個人之中,必然有一個寧月。
離州武林盟弟子漸漸的圍攏,有意無意的將寧月包圍阻礙他追逐的路線。就像足球場上,一個個后衛攔截對方前鋒的沖鋒一般。
但是……寧月的輕功豈是他們所能阻攔?絕頂的輕功常人可遇不可求,而寧月花的心思最多的,還是他的逃命功夫。
阻攔非但沒有成效,反而自己被弄的人仰馬翻。而隨著雪貂的飛奔,前路的越的坎坷了起來。此處已經是離州極北之地。萬里冰寒已經不足以形容此地的嚴酷環境。即便是已經寒暑不侵的先天高手,那種自靈魂的寒意也讓他們的手腳開始不停使喚。
“千暮雪為什么會在這里?”第一個離州武林盟弟子出疑問。
“不錯,是不是走錯了?再往北可是要越過離州進入萬里冰原了。”
“該死的,這里的冰雪千年不化,再往北就算萬載寒冰也隨處可見。再走下去,我們一半人可要凍死在這里了……”
不只是底下的武林盟弟子現了問題,就是蕭太玄兩人也開始覺得不對勁了。習武之人不畏寒暑,尤其是地處北方的離州更是如此,但凡是都有一個限度。
零下十度對他們來說是毛毛雨,零下二十度也就有點冷而已。但要到零下五十度……大多數人也吃不消。而現在,周圍的氣溫已經過的零下五十度。除了能出先天護體罡氣的那群人,后天弟子已經倒下了十幾個。就算再怎么催動內力也無法抵御嚴寒。
“半步先天以上的弟子繼續追,后天弟子全部停下原路返回!”
看著前面跑的歡快的雪貂,蕭太玄終于咬牙切齒的下達了這個命令。雖然后天弟子人多勢眾,但在追殺千暮雪的時候其作用也不過是搖旗吶喊。更何況,再往北走,這些弟子也頂不住勢必會拖累自己一行人。與其如此,不如甩掉包袱輕裝簡行。
“無涯,你怎么樣?能不能挺住?”寧月的身形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頭頂上升起渺渺熱氣頭也不回的問道。
“還行!你別擔心我,還是想想過會兒找到千暮雪了怎么辦吧!”
“段海兄,你呢?”寧月沒有接話,而是直接對著身后的段海問道。
“習慣了!”段海冷漠的回了三個字,倒是讓寧月不禁有些想笑。想想也是,人家是雪原寒槍的弟子。常年居住在更北的雪原之上,這點寒冷還真是習慣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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