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劍嘣碎,化作漫天飛舞的劍氣。
在天劍斬落的瞬間,仿佛撞上了無法劈開的冰山化作天空散落的星辰。
“哼!”寧月悶哼一聲,一絲血跡在嘴角若隱若現。天人合一的高手祭起的天劍,豈是一般人所能接下。寧月的琴心劍魄哪怕再強悍,依舊無法抵御蕭太玄的一劍。
周圍的冰山突然出咯咯的聲響,無數冰雪剎那間沖向天空又被凌亂的劍氣削成粉末,化作漫天飛舞的雪花。
蕭太玄的身姿微微一晃,望向閉目彈琴的寧月眼神中閃過一絲凝重。寧月的修為還沒到達天人合一,別說天人合一就是先天巔峰都沒有到。但即便如此,他依舊從寧月的劍氣中感受了一絲威脅,一絲忌憚。
琴心劍魄不愧是九天玄女震懾九州的神功絕技。當年九天玄女一曲驚魂劍寒九州,如今就算她的傳人也能如此的驚天動地?
寧月受了傷,但蕭太玄沒有。蕭太玄不僅沒因為天劍嘣碎而弱了氣勢,一身戰意越的渾厚激蕩天地。無窮的狂風席卷天空,剎那之間又一道天劍橫空出世直指蒼穹。
“寧盟主,哪怕現在我們站在對立面,但老夫依舊對你敬佩萬分。老夫拜師學藝至今已過五十年華,也曾心比天高傲視群雄。
二十二歲入先天至今已有四十年,放眼武林能接下老夫一劍者寥寥無幾。寧盟主堪堪弱冠之齡,無論武功,名望,功績都令老夫側目驚嘆。
你能為千暮雪做到如此已經難能可貴了,難道你真要在此丟下一條性命?江南武林在九州十八道之中也算獨樹一幟,難道你真要帶著江南武林盟與離州武林開戰釀成武林浩劫?”
“我說過,想對千暮雪動手,先踏過我的尸體!”寧月不為所動,依舊微閉這眼睛輕輕的撫琴。琴弦跳動,仿佛就是他胸膛之內熱血的心臟。
“你不懂……你不懂我的恨……”蕭太玄的眼眶紅了,通紅的眼睛仿佛是嗜人的魔鬼。
“我的兒子,徒弟全部死于梅山。不只是老夫,就是老夫身后的藍盟主,還有各派的掌門。哪一個不是與千暮雪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這個機會我等了五年……別逼我……別逼我……”
蕭太玄的劍氣越的熾烈,劍身顫動仿佛無數蜂鳴在天劍上炸響。
“離州武林盟何在?女魔頭就在這里,殺魔雪恨——”
話音落地,一道劍光毫不留情的斬下!
寧月望著從天而降的天劍,也感受到了劍光之中孕育的恨與悲傷。換位思考,如果自己的兒子愛徒都被人斬殺,而看著兇手逍遙快活這樣的仇恨還積累了五年,換做自己不瘋估計也快了。
在離州武林盟成立的時候,如果是自己一定直接上梅山報仇雪恨。而蕭太玄竟然忍了五年?也許一種說法叫做貪生怕死畏縮不前,但另一種說法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無論蕭太玄是懦夫也好,是等待機會的梟雄也好。但至少……他等到了最好的機會,而寧月此刻就是他唯一的攔路石。
無論蕭太玄的遭遇多么的可憐,但寧月的決心也堅若磐石。千暮雪是他的未婚妻,在自己還是鄉野村夫的時候依舊愿意信守承諾履行婚約。此恩此情,唯有舍命相護!
“喝——”紫府之內,劍胎始動,無數劍紋化作天地的脈搏。一道劍光突然間綻亮,就像烈日升空一般熾烈。
寧月從未動用過紫府劍胎,當劍胎沖出紫府的一瞬間,才讓人明白那一道精心孕育,以琴音為心的劍胎是何其的凡脫俗。
劍胎沖出紫府,剎那間引動天地靈氣。仿佛無中生有一般瞬間凝聚成一柄如星辰磚石一般的天劍。迎著天空斬落的天劍,劍胎化作火箭直沖而上。
天劍再一次嘣碎,漫天下起了劍雨。劍氣縱橫,絞殺著周圍的一切,而在場的數十名先天高手卻恍若未聞目光灼灼的盯著天空那一柄仿佛天降神兵的劍胎。
劍胎出紫府,剎那斬星辰!
寧月緩緩的站起身,身前的古琴突然間隨著清風化成漫天的煙塵。他就沐浴在劍胎之中,他就仿佛是劍胎的靈魂。
“寧盟主……你……”蕭太玄的臉上終于流露了一絲錯愕。兩次出手,只為了寧月知難而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反抗都是螳臂當車。但現在……蕭太玄終于明白自己也許錯了。
寧月很年輕,年輕代表著血氣旺盛。蕭太玄也年輕過,當年的他也一身傲骨俯視天下豪杰。而現在,他學會了隱忍學會了橫全利弊。所以他忘了,寧月還是一個年輕人,兩次出手相逼非但沒讓他知難而退倒是讓他……拼命了。
“天妒英才,可惜……”一聲輕嘆來自蕭太玄的身后,藍嵐一襲青衣緩緩的上前與蕭太玄并肩而立。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忍,但又閃過一絲決斷。
“嗤——”一道劍光突然間亮起,仿佛皓月當空。與蕭太玄的天劍比起來,他的劍光如此的嫵媚如此的溫柔。
但急劇凝縮的月光,卻比炙熱的烈日更加的可怕。因為烈日會融化冰雪而月光只會凍徹靈魂。劍光升起的剎那,便化作流光向寧月的劍胎激射而去。
寧月一步一步的向前,仿佛沒有看到天空灑下的月光。當他頓住腳步的瞬間,就是月光撞向劍胎的開始。
星辰舞動,仿佛將空間破碎。急劇扭曲的空間劇烈的塌陷,無數冰屑化作凄厲的冰刀席卷天地。
月光消散了,就如同它出現的那么突然。藍嵐自始至終都沉默不語,也從未沒有對寧月出什么看法。就如同他的一身青衣,淡雅的仿佛溶于這個世界。
但就是這么隨意而樸實的一劍,卻讓寧月受到了開戰以來最大的傷害。劍胎出紫府,不傷敵,便自隕。那道捅破蒼穹的劍胎,雖然依舊眩美的如鉆石星辰。可在劍胎的身上,出現了一道微弱的裂紋。
寧月的雙腿微微顫抖,咬緊的牙關仿佛忍受著莫大的痛苦。臉色變幻,剎那間從蒼白變為了青紫。
“哇——”
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劍胎,原本如磚石一般的劍胎瞬間變得如紅寶石一般的妖艷。
“他的劍胎破碎了……”一個聲音帶著濃濃的驚喜,離州武林盟的一個掌門指著劍胎上的裂紋驚喜的叫道。
“好一個寧死不屈的錚錚鐵骨!可惜……大家一起上——”
突然間,天地變色,無數靈壓仿佛一顆顆地雷平地炸起。五光十色的內力突然間涌動天地,刀氣劍氣,拳罡腿影,紛紛如流星雨一般向寧月攻來。
“喝——”一聲暴喝突然間炸起,寧月的高舉的手不知何時斬落。正如蕭太玄的天劍一般,仿佛劈開了天地空間。
“噗——”
數十道身影飛的倒退,凡是靠近寧月或者正在攻擊的人全部口吐鮮血的倒飛而去。寧月年輕,但不代表他的實力真的弱。尤其是拼上了命祭起的琴心劍胎更是除了蕭太玄與藍嵐再無敵手。
寧月無法對蕭太玄做出還擊,無法抵御藍嵐輕輕的一劍,但并不代表他會站著任由其他人欺負。一劍斬下讓離州武林的各派掌門明白,這一戰只允許三個人交手,其余的還是老老實實靠邊站的好!
寧月冷冷的平視前方,而在他的身前站著兩個無論如何都無法抵擋的強敵。天人合一,是境界上的蔑視,天人合一是天地法則的縱容。只要境界不落,天人合一可以無視內力的消耗。寧月的琴心劍胎雖然強悍,但他不是天人合一。
天空突然下起了冰雨,那一片片如掉落的星辰。寧月輕輕的伸出手,但他接不住那如流光一般的冰晶。劍胎之上的裂紋布滿了劍胎,無數碎片向雨點般落下。
哪怕如此的搖搖欲墜,但蕭太玄和藍嵐兩人卻依舊無法無視這一柄殘破的天劍。因為剛才,那一劍擋住了兩個天人合一高手的攻擊。這對境界還未踏出那一步,就連半步天人合一都不是的寧月來說……足以告慰平生!
蕭太玄眼睛微微瞇起,伸直的手臂緩緩的斬落,這一刻他不會留手,這一刻他他要斬斷心底所有的顧慮,這一刻他要為自己的兒子,自己的愛徒報仇雪恨!
寧月的琴心劍胎狠狠的撞上從天斬落的天劍。冰山突然間嘣碎,濺起的雪花剎那間遮蔽了天空。盡眼的白色,天空大地,就是空間之中從充滿著雪花。雪花中夾雜著透骨冰寒的冰屑,漫天的雪花于中,夾雜著如鉆石般的冰晶。
天空再一次回歸平靜,那柄直指蒼穹的天劍卻已經消失不見。無論是寧月的琴心劍胎,還是蕭太玄的天劍仿佛化作了青煙隨著雪花飄散。
“噗——”
第一次,寧月的口中的鮮血如此的噴涌,第一次,寧月在正面被人擊倒的如此干脆。劍胎破碎,一年來苦練的琴心劍魄徹底化為烏有。
劍胎破碎而引起的舊傷也在這一刻徹底的暴亂,那道灼熱的真元突然間肆虐于寧月的紫府丹田,紫府塌陷,經脈寸斷,寧月終于體會了那十年任務完成不了的下場,不對,是比那個下場還要凄慘!8
,歡迎訪問大家讀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