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突然間,又是一道沖天的劍光亮起,無比厚重,但卻一閃即逝,遠處的天空傳來了靈力震蕩的潮汐。
卓不凡死命抵著寧月劍氣的手指突然一顫,臉上終于露出了滿滿的惶恐和無法言明的震驚。
這是交戰的余波,是天人合一高手交戰產生的聲勢。終于……卓不凡明白了為什么莫倉夫婦遲遲無法趕來,也終于明白自己的最后一絲期望是如何可笑的僥幸?
絕望升起的一瞬間,卓不凡突然感覺好累。之前哪怕有一線希望,他都會咬著牙關堅持。但希望破滅的一瞬間將,他的身體也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枯萎。
“轟——”劍氣狠狠的撞擊地面,整個江面都被這一劍一分為二。但瞬息之間,江水又一次卷土重來化作淘浪向兩邊席卷而去。
寧月的身形周圍仿佛有著無形的氣罩,任江河之水如何滔滔,寧月就仿佛一根定海神針一般巍然不動。一雙眼眸,冷冷的盯著眼前呆立的卓不凡,身上的氣勢緩緩的收盡,漠然的轉身再次跳回到堤壩之上。
卓不凡的臉色剎那間變得青紫,瞪大的眼珠仿佛要凸出眼眶,“哇——”一聲輕響,粘稠的鮮血伴隨著著碎末的內臟從口中嘔出。
卓不凡的身體突然升起五彩的霞光,就像彩虹在在卓不凡的體內流動。突然,一聲如清風一般的聲音響起。五彩的劍氣如激蕩的洪流從卓不凡的體內噴出射向天空消失不見。
倔強的身體……終于緩緩的倒下。蜀州絕頂高手慧劍門卓不凡,帶著慧劍門無數年的傳承一起離開了這個世界。
江心礦產被寧月斬開一個缺口,但江水并沒有全部灌入其中。寧月輕輕的啟動腳步,來到堤壩上昏迷不醒的花千荷身邊。低下頭,蠕動的嘴唇卻沒有說出一句話。默默的搖了搖頭,踏著江水消失在黑夜之中。
雖然不知道莫倉夫婦被什么人攔住了,但寧月還是覺得盡快離開的為好。卓不凡已死,算是斷了峨眉的一條臂膀。峨眉絕對會為此跳腳,吸引峨眉火力的目的是達到了,但是,達到目的之后卻現……這一切全部只是騙局。
兩道身影飛的在江面上飛馳,急略過的身體仿佛切開江水的利刃,身側兩半,激蕩出數丈高的浪濤。兩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急切,當他們趕到江心礦場的時候,臉色猛然間變色煞白。默默的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震驚與懊悔。
“我們來晚了?”莫倉的聲音有些沙啞,一路上,現了十派聯盟的蹤跡。段輕璇抱著順手除去的想法追尋而去,但想不到竟然被帶進密林之中捉起了迷藏。當兩人醒悟過來是為了拖延自己支援的時間的時候,寧月與卓不凡的交戰已經激烈的開始了。
“花師妹——”段輕璇突然驚呼一聲,身形一閃來到堤壩之上。輕輕的蹲下身體將花千荷摟在懷中,手掌按上花千荷的胸膛,過了一會兒蒼白的臉色才變得好看了一些。
“花師妹怎么樣?”莫倉有些緊張的問道。
“脫力,昏迷了過去,并沒有受傷。”段輕璇的話讓莫倉的的臉色輕松了下來,“卓兄呢?他在哪?”說著腳尖一點,身形化作閃電向江河中躍去。
“嚶——”一聲低沉的呻吟響起,花千荷的眼簾微微睜開了一絲細縫。當她看清眼前的容顏之后,猛然間將眼睛瞪得渾圓,“段師姐……你終于來了……”
“對不起……我們來晚了……”段輕璇有些不敢看花千荷的眼睛。
“卓兄——”一聲驚呼從遠處傳來,頓時讓兩個女人身軀一顫。花千荷臉色大變,一咬牙身形一閃向聲音出的地方沖去。
段輕璇緊緊的握著拳頭,蠕動的嘴唇有些白。突然,一絲亮光出現在段輕璇的眼中,手掌一抄,一面晶瑩的玉牌落在段輕璇的手中。
“師妹?”
花千荷的的身形剛剛略出,卻猛然間頓住。在江面之上,莫倉抱著卓不凡的尸體緩緩的走來,一瞬間,花千荷的眼眶突然模糊了起來。
她不愛卓不凡,這一點無論她自己還是卓不凡心里都清楚。但是……畢竟二十年的夫妻,如今看到卓不凡毫無氣息的身體,花千荷也無法壓抑心底的傷心悲痛。
“他……怎么樣了?”雖然明知道結果,但花千荷還是顫抖的問道。
“卓兄……去了!被一劍震碎了五臟六腑。好一個寧月,好一條天幕府的惡狗!花師妹,請節哀,這個仇,我莫倉一定要報,我定會取下寧月的狗頭以祭卓兄的在天之靈……”
花千荷腳下踉蹌,臉色慘白的倒退了一步,“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明明我們占據了上風,明明我們就要手刃寧月……為什么?”
突然,花千荷的瞳孔猛然間一縮。她終于想起了之前生了什么,也終于想起了自己為何會脫力的昏迷。寧月操控了自己青蓮劍氣,致使自己與他同歸于盡化為泡影。
但是……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寧月是怎么做到的?如果不是對自己的青蓮劍氣有著極深的領悟,他如何做到引導自己的內力?難道……
突然間,一個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懷疑充滿著自己的腦海。眼前揮之不去的,卻是那一張儒雅溫和的笑臉。不知為什么,這一刻的花千荷只感覺寧月和這張臉好像……
“師妹,這是你的玉牌……”段輕璇來到花千荷的身后,溫柔的摟著花千荷的肩膀。一面白玉,在夜色中如此的皎潔。卻在剎那間讓花千荷的身體猛然間顫抖。
這是她的玉牌,是她親手交給易先生的玉牌。但是……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這恐怕……只能有一個解釋。也許剛才的懷疑是真的,寧月就是易先生!但是,這讓花千荷如何相信,如何接受?花千荷如此深愛的男人,卻是殺了她兒子,殺了他丈夫的兇手……
清風掠過,寧月的身形輕輕的落下。天上的星辰依舊在眨著眼睛,朦朧的星空下,寧月潔白的身形如此的凡脫俗。寧月靜靜的站立。氣勢緩緩的溢出吹動了衣擺,如同池堂的荷葉一般舞動。
“朋友,既然來了又何必鬼鬼祟祟?”寧月望著遠處的樹蔭淡淡的說道。
“哈哈哈……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琴心劍魄寧月!”聲音響起,仿佛鬼域的哭聲一般響徹天地讓人分不清聲音來自何處。樹蔭之中,一個仙風道骨須斑白的來人緩緩的踱出樹蔭。輕輕的一拋,手中的東西便如同皮球一般滾落到寧月的腳邊。
“樂東?”寧月看著不遠處的頭顱,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的變化。對樂東,寧月說不上怒更說不上怨。
“老夫十派聯盟盟主張志林,見過天幕府鬼狐神捕!”張志林拱手抱拳,滿臉微笑的看著寧月。
“原來是張盟主,幸會幸會!想來,之前攔住峨眉莫倉夫婦的人,應該就是你們十派聯盟吧?在下倒是要多謝張盟主仗義相救了。”
“我們都是峨眉的眼中釘肉中刺,正所謂敵人的敵人既是朋友。朋友有難,張某自然義不容辭。如今卓不凡已死,就等于斬去了峨眉的一條臂膀。可喜可賀!”
“是么?但峨眉可是有著三頭六臂啊,僅僅殺了一個卓不凡,恐怕也沒什么用處。張盟主深夜在此等我……恐怕也不是僅僅為了與在下客氣一番吧?還請張盟主直言!”
“有人要見你!”張志林收起笑容一臉嚴肅的說道。
“哦?”寧月詫異的抬起了眉毛,原本寧月還以為張志林要與自己結盟,一起商量對付峨眉的事。但卻想不到竟然是受人之托邀請自己去相見?遲疑了一會兒,寧月漠然的搖了搖頭。
“在下初到蜀州,在蜀州可謂無親無故。不知是何人竟然能請動張盟主前來相邀?”
“蜀州天幕府總捕,賀全年!”張志林滿臉微笑的看著寧月猛然變化的臉色,不經意的露出了狐貍一般的笑容。
“請張盟主帶路!”
張志林為了取得自己的信任,先是阻截峨眉支援的莫倉夫婦,又帶來了天幕府叛徒樂東的頭顱。無論如何,寧月找不到懷疑他的理由。
更何況,既然知道賀全年還活著,而整個蜀州,能收容賀全年給他提供保護的恐怕也只有十派聯盟。一切合情合理,寧月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蜀州西部,可謂窮山惡水,連綿的群山仿佛狼牙交錯。深山密林之中,乃是潛藏隱居的好去處。就算峨眉手眼通天,但要在群山密林之中找人也是殊為不易。
所以十派聯盟才能躲在這里修養生息。但畢竟窮山惡水,就算峨眉不主動出擊,這里何嘗又不是十派聯盟的囚籠所在?雖然避免了峨眉的迫害,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峨眉漸漸的掌控著蜀州,而十派聯盟的力量卻在不斷的被消減。
通天峰,就是寧月此去的目標所在,兩邊懸崖,背靠長江。整座山峰幾近垂直只有一條蜿蜒的小道直通山頂。
“鬼狐大人,這通天峰別看這平平無奇,但這山道之上布滿了奇門遁甲機關術士。乃賀兄花費五年時間精心布置而成,若無熟人引路,就算武功再高也休想踏上通天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