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躲萬躲,莫無痕還是沒有忘記寧月的存在。在一陣雷厲風行的布局之后,寧月還是被莫無痕給揪了出來。
連忙走出人群來到殿下,“臣寧月,拜見皇上!”
“寧月,武夷派之事完了?你怎么躲在后面?如果朕不叫你,你是不是打算不出來?”
“臣不敢,只是臣所道之事皆是小事,還是等皇上處理完國家大事再說。”
“小事?呵呵呵……”莫無痕突然撫掌笑了。靠著龍椅微微伸個懶腰,“你寧月干的事……能有小事么?和滿朝臣工說說,武夷派一行的過程,還有哪些收獲!”
“是,回稟皇上……”接下來,寧月就將此次武夷一行所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有莫無痕知道的,也有莫無痕不知道的。那次和莫無痕匆匆一別,很多事都沒來得及說,現在說了一遍,著實讓滿朝臣工倒吸了一口涼氣。
其中兇險,幾經波折,不是親身經歷的人很難想象的出來。但是,最讓滿朝臣工疑慮的,倒不是玄陰教背后的數次出手,也不是武夷派差點和朝廷排開陣勢大戰一場,而是寧月和千暮雪之間的情感糾葛。
再過兩個月這兩個人就要成親了,怎么會突然間爆發出這么強烈的沖突?而且還是分站在兩個不同的陣營?一時間,無數的目光射向寧月,一個個的眼神中充滿了猜疑。
“嗯……這倒算是塵埃落定。水月宮主和玄陰教主是師兄妹,所以呢,朕的敵人又多了一個天榜第三。不對,還得算上一個天榜十二的月下劍仙和他神秘又高深莫測的師傅?
哈哈哈……朕怎么突然有種舉國皆敵的感覺?天下九州,總共就十二個天榜高手。先有第七的岳龍軒,后有第二第三第十二?第六的紫玉真人為了對抗朝廷而組建九州武林盟?哈哈哈……這就是江湖武林,江湖武林培育的高手?”
“皇上,暮雪她不是咱的敵人啊!您是不是算多了?”寧月瞪著無辜的眼神對著莫無痕小聲的說道。
“還敢說不是?他是玄陰教主的小師妹,水月宮主一手帶大。她的師門,一個個全是反賊!你還覺得暮雪劍仙不會是?你別忘了,他殺了一個朝廷二品大員,還屠殺了我大周三千將士!”
“皇上,這都是事出有因……”
“無論是不是事出有因,屠殺我軍將士就是不行!”莫無痕還未說話,身側武將中,為首的公子羽猛然間睜開眼緩緩的說道,“三千將士,足以算得上謀逆叛亂。寧神捕,你這是要徇私枉法,縱容包庇么?”
對莫無痕,寧月可以低聲下氣,但對于其他人,寧月可沒那么多好臉色。輕輕的轉過身,冷冷的看著公子羽,“事出有因,就是事出有因,暮雪當初被她師姐欺騙服下忘情丹,受人操控所作所為皆是身不由己。大周律例,有心為善不賞,無心作惡不罰。請問我哪一點徇私枉法了?”
莫無痕冷冷的看著,一邊的莫天涯也是一臉看戲的神態。如果給他一盆瓜果,也許他還說不準邊吃邊看。一年未見寧月,莫天涯可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吐。但看到寧月一回來就吃癟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殺一人即可開刀問斬,千暮雪殺了三千人!難道……我軍將士的命,就不是命了?”公子羽絲毫不退步,目光灼灼的盯著寧月。
公子羽武功不高,恐怕連先天境界都沒有達到。但他卻是當朝的五大玉柱上將之一。面對寧月,氣勢分毫不讓,一臉剛正不阿直視寧月的眼眸。
“承乾十七年,東偶叛亂,陳升帶動百姓斬蛇起義,三天攻破一府之地,半月時間,席卷半個離州。當初殺官三十二人,大敗守軍十二萬,我軍死傷七萬人。祁連太子一人踏足離州,再一人說服陳升開城投降。
陳升被封為車騎將軍,追隨祁連太子左右,為大周立下五大功勛。敢為公子將軍,照你這么說,陳升是不是該在開城投降的那一刻開刀問斬!”
“他棄暗投明,開城歸順避免一場內亂,此乃大功一件為何要斬?”
“謀逆叛亂,殺官,屠殺我軍七萬將士,他的罪,比起暮雪來重的多了……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個陳升,貌似就是公子羽將軍的外祖父啊。要是當初陳老將軍按照公子將軍的意思被斬了,今天也就沒你什么事了。”
“豈能混為一談?當初天下大亂,官逼民反!我外祖父也是被逼無奈!再說了,兩軍交戰,死傷難免,為軍者,以戰死沙場為歸宿。但千暮雪不一樣,她以一劍之力屠殺邊軍將士實乃罪大惡極!”
“第一,陳老將軍的確被逼無奈,暮雪服了忘情丹受人操控也是被逼無奈有何區別?第二,你不在現場,你怎么知道暮雪是屠殺邊軍?如果大周第一軍團的夜魔軍,竟然是一人隨意可以屠殺的,那他們憑什么守衛邊疆,如何能保家衛國?公子羽將軍,這個問題,你是不是該反省一下?
當初之戰,我在當場。十萬夜魔軍擺開軍陣與千暮雪一人廝殺。堂堂正正的兩軍交鋒怎么就變成一方屠殺了?”
“你——”公子羽頓時氣急,但論詭辯能力他哪里比得上寧月,寧月前世可是警察,辯證法玩的不要太溜。像陳升將軍的案例,寧月隨便一翻都能翻出一大把。隨便被寧月一擠兌,公子羽就啞口無言。
“好了,不要吵了!”莫無痕冷冷的喝道,公子羽冷哼一聲抱拳默默的退了回去。公子羽不是有心針對寧月,他是護犢子而已。三千將士,而且還是最精銳的夜魔軍,這個數字足以讓軍部上下都痛心疾首。
“寧月,你是想護著千暮雪?”莫無痕輕輕的直起身體淡淡的說道。
“臣不敢徇私枉法,臣所說的都是有法可依,有據可循,請皇上明鑒!”寧月一臉老實寶寶的樣子帶點委屈的說道。
“千暮雪的罪,朕說有,她便有,朕說沒有,她就沒有!她的師門,皆盡反賊,朕不得不防,朕不得不慎重。朕不能因你一句話就對她放心,朕更不能因你的身份而視前車之鑒為無物。朕問你,如果朕給千暮雪定罪,你當如何?”
莫無痕緩緩的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盯著寧月。其實無論寧月還是滿朝臣工心里都明白,莫無痕并不想要將千暮雪定罪,千暮雪不重要,重要的是寧月。莫無痕的這個問題,就是要寧月擺明態度。你是忠于朝廷,還是忠于其他!
“咳咳——”一聲輕咳響起,在乾坤殿中如此的刺耳。寧月抬起頭,看著莫天涯正不斷的用眼神示意。寧月知道,莫天涯是讓寧月賣個乖。
“太子,你身體不適么?”莫無痕冷冷的問道。
“沒……沒有……”
“身體不適就下去找御醫,如果沒事,你給朕閉嘴!”莫無痕的話,頓時讓莫天涯老實了,眼觀鼻鼻觀心,但微微抽搐的嘴角卻是出賣了他。
寧月只需要給莫無痕一個臺階,莫無痕自然會輕輕的拿起輕輕的放下,這是官場的規矩,也是官場的智慧。但是,寧月卻猶豫了。遲遲沒有回答,讓乾坤殿的氣氛變得詭異了起來。
嗡嗡的議論聲響起,無數目光射向寧月。莫無痕的目光越來越犀利,越來越凝重,到了最后,無盡的威勢仿佛泰山一般將寧月籠罩在陰影之中。
“那……臣只好帶著暮雪亡命天涯了……”過了許久,寧月幽幽的說道。
“混賬!”莫無痕短暫的錯愕之后勃然大怒,一掌拍著身前的御案轟然起身,“你說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你……”
“轟——”身前的御案轟然破碎倒塌,化作粉屑一般如流沙一般淌下。
“臣有罪,臣知罪!但是……媳婦就一個咱得護著不是?更何況,暮雪又不是有意犯錯的,那個時候是他身不由己啊……”
“夠了!退朝!寧月,你跟我來——”
寧月脖子一縮,背后的汗毛根根豎起。看著怒氣沖沖離去的莫無痕,還是頂著頭皮跟上了莫無痕的步伐。莫天涯連忙來到寧月的身邊,臉色也變得異常的惶恐,“老表,你這是干啥?自己找不痛快啊!”
“暮雪本來就無罪,我只是不懼皇權,還人間公理而已……”
“得了吧,在我面前你還這么虛?要不要這么無恥?”
“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原則性問題,堅決不能讓步!”
“那你好自為之吧,我父皇這些日子脾氣異常火爆,我都已經被揍了好多次了。你……自求多福吧!”說著莫天涯頓住了腳步不再跟上。
“你不一起過來?”寧月看著莫天涯的舉動好奇的問道。
“你當我傻啊?挨揍的事,誰會往前湊?你放心,我這就去御醫那里給你準備金瘡藥,效果一流,你就放心的去吧……”
“我……”一句我操如鯁在喉。
跟著莫無痕,寧月七拐八拐的來到后宮一處荒涼的宮殿。這是他母親驕陽公主的寢宮,也是寧月在皇宮大內唯一的歸宿。寧月收起心情,跟著莫無痕踏入宮殿,一直到了驕陽公主的臥室之內。
突然,莫無痕猛然間頓住腳步,轉身一腳向寧月踹來。寧月頓時一顫,條件反射的向身后一閃躲過了莫無痕的一腳。
“你過來!”莫無痕沒想到寧月還敢躲?頓時怒火中燒,咬牙切齒的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