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抖的伸出手,有些遲疑的,輕輕的推開房門。一陣誘人的清香仿佛雪蓮恰似清澈冰月的清涼。那一刻,似乎推開了新的人生和世界。寧月癡癡的望著眼前的一幕,那一幕卻讓寧月的心跳剎那間停滯。
千暮雪的鳳冠如此的美麗,雖然沒有多余的珍珠點綴但精美的雕紋卻盡顯華貴。但是,再美的鳳冠霞披,也無法遮掩千暮雪原本的容顏。世間一切的美麗,都會在千暮雪的面前黯然失色。
朦朧鮮紅的素紗遮在千暮雪的面門,但卻僅僅給千暮雪平添上一層夢幻的朦朧。寧月癡癡的跨出步伐,癡癡的看著安靜站在那里,等著他的千暮雪。
千暮雪的嘴角掛起了淺淺的笑,到了此刻她才真正體會到愛情的幸福。今天她將成親,今天她將是寧月的新娘,而此刻,千暮雪心底涌出了從未涌出的甜蜜。看著傻傻的寧月,千暮雪想笑,所以她第一次笑得如此自然如此的幸福。
“暮雪,你真美……”寧月情不自禁的將千暮雪擁入懷中,鼻子緊緊的貼著她粉嫩的脖頸,貪婪的嗅著那令他著迷的香味。
“如果你永遠喜歡我,永遠待我好,我會永遠這么美。相公,接我回家吧!”兩朵紅暈爬上千暮雪的臉頰,第一次千暮雪說出如此動情的話,也第一次,千暮雪如此的嬌羞。
“好……”突然,寧月渾身一顫,仿佛受到了驚嚇一般連連倒退。瞪著驚詫的眼睛,牢牢的看著眼前美得不可方物的千暮雪。
“你受傷了?你的氣勢怎么會這么弱?是誰干的?是誰傷了你?”寧月心膽俱裂,驚詫的問道。
“夫君,暮雪并未受傷,也沒有人能傷的了暮雪。夫君你是怎么了?”千暮雪聲音依舊輕聲細語,臉上的表情無比自然,就連一邊的瑩瑩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姑爺,你怎么了?小姐這些天一直在閉關修煉,從未與人交手又怎么會受了上呢?”
“暮雪,你瞞不了我的,你的修為幾何我非常清楚,你此刻的修為都快掉下武道之境了你還跟我說沒事?到底是誰將你打傷的?難道是你師門……”
千暮雪淡淡一笑,默默的搖了搖頭,“我這一個多月足不出戶,怎么可能……”
在千暮雪話還沒說完的一瞬間,寧月就突然出手了,一把向千暮雪的皓腕抓去。千暮雪臉色大變,剛要閃躲,卻已經避之不及被寧月抓個正著。
“還說沒有受傷,如果沒有受傷,我連你的衣角都摸不到。”寧月的臉色猛然間變得漆黑,但卻在把上千暮雪脈門的時候剎那間臉色變得慘白毫無血色。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你的身體竟然已經開始崩潰了,五臟六腑都已枯竭,生命本源搖搖欲墜……就算被人打傷……也不可能傷的這么重……暮雪……你到底怎么了?”
看著寧月快要急哭的表情,千暮雪宛然一笑,她知道瞞不住,但想不到竟然連瞬息之間也瞞不住,“有情無情,忘情斷情!我愛你越深,我的有情劍道就越強。但愛你越深,我的太上忘情錄功力越淺。我此刻的內力境界,也不過是先天之境,但我的劍道修為,卻已經不下于師姐分毫了。
我的劍道,就是一柄劍氣四溢的劍,我的身體,就是裝載劍刃的劍鞘。但這個劍鞘,已經無法束縛劍刃的鋒利……所以……”
“所以你的身體就到了崩潰的邊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不如實跟我說?”寧月顫抖的放開千暮雪的手,激動的問道。
“我怕告訴了你,你便不要我了……這是無解之題,無論誰都幫不了我……”
“這就是你當初要斬情的原因?”
“不是的,我當初被師姐所騙才服下忘情丹,如果活下來的代價是忘記和你經歷的刻骨銘心,是你我從此擦肩而過,暮雪寧可死!但好在……暮雪還是等到了今天,暮雪要做你的妻子,甚至……甚至要為你生下一個孩子……夫君,接我回家!”
接我回家!
那一句接我回家,徹底擊碎了寧月的心。那種撕扯靈魂的痛苦,讓寧月幾欲瘋狂。寧月好后悔,為什么沒有早點知道,他怨恨,怨恨這個世界對他滿滿的惡意。
“夫君不要哭,今天是你娶我的日子。我要夫君笑著娶我過門,我不想為此生留下一點遺憾!”千暮雪溫柔的抓起寧月的手,這一刻仿佛溫暖的陽光照射在寧月的心中。寧月突然覺得自己好自私,但同時卻被暮雪深深的感動著。一個愿意為了愛你付出生命的女人,你敢辜負她的一片心意么?寧月不敢,也不愿。
輕輕的背過身體,讓千暮雪爬上自己的后背。寧月輕輕地拭去眼角的淚水,溫柔的牽著瑩瑩的手,“走,我接你們回家。”
踏出了房門,余浪等人依舊在門外等候。方才屋里的對話,他們都已經聽到。所以,原本該歡呼的時刻,他們卻無論如何也笑不起來。
“我們回去,別讓人察覺到異常!”寧月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余浪默默的點了點頭,跟著寧月向山腳走去。
“來了——來了——”寧月還沒到山腳,底下迎親的隊伍已經驚喜的歡呼了起來。剎那間,鑼鼓鞭炮齊聲炸響。在喧鬧聲中,鮮花雨下。寧月背著千暮雪,將她送進了鮮紅的琉璃花轎。
寧月答應千暮雪,要背著她走到江南,但恐怕要食言了。以千暮雪此刻的身體狀態,根本沒辦法讓寧月背著走到江南。千暮雪順從的鉆入轎子,寧月接著將瑩瑩送入。
又一陣鞭炮齊鳴,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再次啟程向江南道進發。
八月十五,中秋!
當子午線剛剛劃過午時的時候,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就已經踏上了江南道的碼頭。這一天,整個蘇州城萬人空巷,紛紛擠在了碼頭邊上看著迎親隊伍慢慢的行來。
寧月坐在鮮紅的大馬上,臉上雖然掛著笑,但眼底深處卻藏著濃濃的悲傷。他把過千暮雪的脈,千暮雪的身體已經惡劣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就算傷勢不會再惡化,也決計撐不過兩年。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千暮雪的傷勢只會加速加重。
其實治療千暮雪的傷勢,寧樂和千暮雪都知道有一種辦法。傷勢的根本在于不斷倒退的身體無法承載不斷精修的劍道境界。只要自毀劍道修為,千暮雪的傷勢就會停止惡化,再加上天材地寶的進補,千暮雪就會回到普通人的身體狀態。
但寧月和千暮雪彼此都非常清楚,在千暮雪的心底情愛,劍道都凌駕于生命之上。她可以為了愛寧月而去死,也可以為了劍道而去死。所以寧月不敢提甚至不敢試探,因為寧月害怕看到千暮雪絕望的眼神,他也知道千暮雪不會放棄武道。
隊伍駛入易水鄉,寧月背著千暮雪將她送回了房間。到了這時候,晚宴算是開始了。現在只是下午,賓客的大餐要一直持續到拜堂結束。
拜堂,需要吉時!在此之前,寧月卻要強裝歡笑的給各位前來祝賀的賓客進酒。望著眼前黑壓壓的上千人,就算寧月武功絕頂修為深厚也招架不住。
好在寧月還有一群酒量不俗的死黨,由他們擋杯,寧月還不怕在洞房花燭之前被人灌倒,雖然他此刻非常想一醉解千愁。
正在寧月和一群故交門派敬酒扯皮的時候,沈千秋臉色古怪有著不安的大步走來,“盟主……”
“什么事?”寧月隨意的問道,不經意的和沈千秋走到一處偏靜的角落。
“下面的弟子來報,發現玄陰教的蹤跡……”
“哦?玄陰教竟敢來江南道?端是好大的膽子!難道他們不知道,在江南道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我們的眼睛么?”寧月心底不痛快,玄陰教竟然這個時候來找晦氣?剎那間,寧月的眼中迸射出兩道殺意。
“他們倒是沒打算瞞過我們,他們來到江南道,第一時間去蘇州分堂口登基造冊,也正因為如此,我才會這么快知道玄陰教已經來了江南道。”
“哦?他們這是有恃無恐啊!來了多少人?”
“不到十個!現在就落腳于同里鎮上的一家客棧之中。盟主,我們要不要派人直接……”說著,沈千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不!”寧月直接否決道,“他們既然按規矩來我江南道,我們還不能直接對他們下手……”
“盟主,江州武林盟不能動手,但天幕府出手卻是名正言順啊。玄陰教公然舉起反旗,無論出現在何地,天幕府都有剿滅撲殺的權利。盟主大婚在即,他們這時候來定然沒安好心。”
“那也不行!”寧月依舊搖了搖頭,“這一點玄陰教也非常清楚,但他們這么有恃無恐顯然不怕我們出手。我想……我可能猜到來的是誰了……”
“哦?盟主以為誰來了?”
“玄陰教主!”
剎那間,沈千秋渾身一震。玄陰教主雖然沒和他碰面,也沒有見到玄陰教主的可怕實力。但能將諸葛巨俠重創的玄陰教主,顯然不好對付。
“九州武林盟主,武夷派掌教紫玉真人到——”突然,一聲響亮的報唱將整個宴客會場震的鴉雀無聲,也瞬間打斷了寧月和沈千秋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