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雨漸漸的散去,陰沉的老人眼中閃爍著一絲淡淡的殺意。◢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一時的輕敵,想不到孤紅葉竟然還能使出這么強力的一擊殺招。
原本抱著玩玩的心態,反正龜甲神功不死不滅大可以好好享受對方絕望的眼神享受主宰他人生死的快感。但現在,老人突然失去了興致,厭惡孤紅葉這只跳梁小丑的蹦跶。
眼前的煙塵漸漸的散盡,老人的眼神卻更加的冷了下來。因為煙塵的撥開之后,卻再也不見孤紅葉的身影。別說孤紅葉,就連謝云的身影都已經消失不見。
“跑了?跑得了么……”突然,老人的眼神一愣,猛然間抬起頭。天空的云層不知何時已經化為的血紅,在云層之下,一個鮮紅如血的云團緩緩的旋轉,飛速的移到老人的頭頂。
強悍的威勢,鋪天蓋地的壓來。老人的臉色猛然間大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情。突然,天空的血云化成了一直巨大的手掌,無盡的血霧升騰,散發著滔滔的腥氣。
強大的威壓,似乎讓老人的身體有些支撐不住,顫顫巍巍的彎下脊背,顫顫巍巍的趴在地上蜷伏。手掌越來越近,狠狠的向老人的頭頂壓來。頭上的束冠瞬間嘣碎,雜亂花白的頭發在狂風中飛舞。
老人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額頭上的青筋越發的猙獰恐怖。突然,老人周身的龍龜虛影仰天嘶嚎,凝為實質的虛影越發的形象鮮明,也急速的膨脹變大。
“吼——”一聲巨吼,一只猙獰的洪荒巨獸出現在天地之間,仰天咆哮,兇厲的豎眼冷冷的盯著天空的變化。每一個呼吸,都能帶出風電。
“茲——”一聲巨響,巨獸虛影的背上,那些如犬牙交錯的尖刺上突然閃動著電弧高頻率的震動。無數氣波,仿佛瀲漓一般向四周蕩漾開去。
“轟——”血紅色的手掌狠狠的拍在巨獸堅硬的背殼之上,無盡的血氣,如同海嘯一般向四周席卷而去。
“噗——”一口鮮血噴吐而出,兩道身影化作流光一般向遠處倒飛而去。如此傾盡全力的一招,竟然依舊沒能給老人造成一絲傷害,如此傾力的一擊,竟然未傷敵,先傷己。
兩人的身形落地,一連滾了好幾個圈才堪堪頓住身形。剛剛穩住身形,孤紅葉慌亂的向謝云跑去,“云,你怎么樣?要不要緊……”
“咳咳……我沒事……”謝云用平淡的聲音回道,眼神卻看向對面被煙塵彌漫的龍龜巨獸。老人就這么襤僂的彎著腰趴在地上,眼神平視冷冷的盯著謝云和孤紅葉。手腳并用,巨獸也邁開腳緩緩的向兩人走來。
“你……你就是十年前……十年前的掏心?”謝云的眼神突然間迸射出兩道精芒,仿佛剛剛認出老人一般驚恐的問道。
“嘎嘎嘎……想不到老夫曇花一現,一時興起出沒江湖幾個月,過了十多年了竟然還有人記得老夫?”老人沒有否認,滿臉猙獰的笑容戲謔的看著謝云。
“換做別人,恐怕早已將你遺忘。但在天幕府,你老的大名可是如雷貫耳。殘刀的手臂,就是拜你所賜吧?你以為毀了殘刀,卻想不到因此而成就了殘刀。如果殘刀在此,說不準要謝謝您老呢。”
“哦?你說的就是十年前那個敢只身跑到老夫面前說要將老夫緝拿歸案的小子?他還沒死啊,命可真大。不過也無所謂了……他要敢出現在老夫面前,老夫定然將他另一只手也斬下來。
不過……在此之前,老夫還是先清理門戶吧。孤紅葉,你身為圣教護法,不思教主恩德,公然叛教罪無可恕。我以罰惡使者之名,判處你撕裂之刑。孤紅葉,自己過來受死——”
孤紅葉冷冷的盯著老人,眼神中充滿了不甘與憤恨。但是,方才一掌擊中他的掌力,盡數被他反彈了回來。自己傾盡全力的一掌被原封不動的還了回來。此刻的孤紅葉別說反抗,就是再站起來都已經成了奢望。
老人看著相互攙扶依偎的兩人,臉上露出了一絲戲謔殘忍的笑容,輕輕的邁出腳步,巨獸的無窮威勢突然間如滔滔江河一般襲來。死亡的陰影好比荒古蒼茫,這種威壓不僅是上的束縛,還是靈魂之中的碾壓。
突然,謝云的眼神中迸射出一絲驚喜的神光。笑容綻放的瞬間,老人也幾乎同時的停下了腳步。老人冷冷的抬起頭卻沒有回頭,而他的身后,卻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身影。
空蕩的衣袖隨著清風微微搖晃,殘刀挺拔的身姿,靜靜地站在巨影身后,就像一只螻蟻望著眼前的大廈一般。殘刀的臉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表情。淡然的望著幾乎已經凝為實質的龍龜虛影,他的眼底深處漸漸的浮起了追憶。
十年前,自己離天人合一只有一步之遙,十年前,自己奉命鎮守涼州天幕府,十年前,一個大案,一連十位銀牌捕快接連被殺。
掏心,殺人時掏心,罪孽為。短短一個月,奸殺婦女十八人,滅人滿門十八次。罪孽滔天,舉國震驚。殘刀從來都是接最令人頭痛的案子,那一次也不意外。
一只手臂,一身武功,半殘的神魂,如此大的代價卻眼睜睜的看著罪犯狂笑的離開。這樣的打擊,對于殘刀來說是致命的。整整一年心若死灰,整整一年行將朽木。
要是沒有捕神的開導,沒有捕神不斷的勸說,殘刀根本無法從那一次打擊中挺過來。他記得掏心心魔臨走時的狂笑,他記得那在他面前被奸殺的八個花季少女,他更記得在掏心的背后,那如魔似鬼的猙獰巨獸。
再一次看到這記憶中的巨獸,殘刀無比的確信眼前的這一個就是當年從自己面前安然離開的掏心。原本以為再次相逢,殘刀會憤怒,會立刻發狂的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但是,沒有!
沒有恐懼,沒有仇恨,但卻有激動和興奮。就像看到老朋友一般的情緒,如同為了今天等了十年的欣喜。他感謝命運,讓掏心還活著,還沒有被天收走,還給了殘刀一雪前恥的機會。
老人緩緩的轉過身,絲毫不介意將后背留給孤紅葉和謝云。這不是他的自大,而是他的自信。他對龜甲神功的自信,也是對自己修為的自信。
看著殘刀的模樣,老頭微微一愣。但轉瞬間,老人的臉上再一次綻放了戲謔的笑容,“是你啊?我想起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殘刀!”
殘刀淡淡的一笑,那一抹笑容,仿佛裂開云層的陽光。殘刀已經很久沒笑了,在人們的印象中殘刀似乎也不會笑。但這一刻,他笑的很自然,就連眼前老人都不經意的放下了對殘刀的警惕。
“殘刀?”老人的視線定格在他手中的刀上,映月蓮柄,只剩半截。老人恍然想起,那柄刀也是被自己震斷,他的手臂被自己撕下,甚至侵入了他的精神識海,吃掉了他的一般魂魄。
這樣的傷害,一般人不可能活下來,就算活下來也會變成一個白癡。但顯然,眼前的殘刀不是白癡,所以老人更加好奇,他為什么沒有死。
這一刻的老人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殘刀身上,就連身后突然出現的海棠都沒有在意。老人不在意海棠的出現,但孤紅葉卻第一時間警惕的盯上了海棠。
孤紅葉警惕的不只是因為海棠是天幕府的四大神捕,更是因為她是一個女人,一個特別有魅力的女人,一個可能把謝云從她身邊搶走的女人。
原本孤紅葉的計劃不會這么快的發動,要不是從謝云口中得知他和海棠的種種,孤紅葉也絕對不會那么快的設計謝云叛逃。如今這個女人又出現了,而自己卻已經受了重傷。
海棠沒有看向孤紅葉,僅僅看了眼謝云確定他并沒有大礙之后就再也沒看過他們。雖然在沒見到謝云的時候,海棠對謝云如此的擔心如此的維護。但真的見到了,海棠對謝云的怨念也如同火焰一般噴涌而出。
女人有時候真的是奇怪的動物,明明上一刻無比的溫柔體貼恨不得永遠的膩歪在一起。但下一秒,也許會爆發出雷霆之怒不可理喻到懷疑人生。更何況,此刻的謝云還在和孤紅葉緊緊的依偎。
無論在沒見謝云的時候多么的擔心他的安危,到了此刻,海棠對于謝云卻只剩下了怨念和怒火。就算逢場作戲,就算為了立下曠世之功,就算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吃醋就是吃醋,不高興就是不高興。
詭異的氣氛在三人之間開始蔓延,三人的臉上雖然面無表情,但三人的內心卻早已驚濤駭浪。海棠的淡然看在謝云和孤紅葉眼中卻得出了完全不同的結論。
謝云苦笑的搖了搖頭,孤紅葉卻慶幸的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謝云的背叛,是孤紅葉一手設計,所以她有絕對的自信讓海棠相信謝云是真的叛變。海棠的態度,既讓孤紅葉意外也在她的意料之內。
“轟——”突然間,兩股強悍的氣勢升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無論海棠,還是謝云都顧不得兒女私情將目光投向一邊的殘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