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鳳凰騎兵的特點是疾如風烈如火的話,那么夜魔軍的特點就是不屬于人間,只屬于幽冥鬼域。那是無論誰見到都會心驚膽寒的軍隊,那是令人絕望以為是地獄前來索命的軍隊。
夜魔軍無情的撕開玄陰教的陣型,就像撕開一片破布一般如此的輕松如此的隨意。一輪箭雨之后,玄陰教的弟子便已經倒下了一大片。
能在箭雨之中保持完好的,唯有那些修為精深的玄陰教弟子。但是,箭雨卻僅僅只是開始。在沖過玄陰教隊形的一瞬間,夜魔軍紛紛扔出一個個如竹筒一般的管子。
管子落地,突然間升起了漆黑的迷霧,剎那間,整個戰場都被籠罩在漆黑的迷煙之中。寧月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一幕,夜魔軍的戰法竟然和鳳凰軍完全不同。寧月雖然不知道這些迷霧是什么?但他可以肯定一定是化學武器之類的東西。
夜魔軍穿過玄陰教陣型之后,并沒有像鳳凰軍一樣向另一頭的峽谷沖去以拉開沖鋒的距離。而是直接一分為二化作兩條長蛇將被分割的玄陰教弟子卷了起來,就像兩條大蟒蛇,將整個玄陰教弟子全部一口吞下。
正在這時,對面的鳳凰軍新一輪的沖鋒已經開始。東云率領的鳳凰騎兵疾如烈火的沖到陣前,緩緩的停下了沖鋒的步伐。東云慢慢的推開臉上銀白色的面具,臉色陰郁的看著面前同樣摘下面具的左突將軍。
“左突將軍,你這是何意?”東云臉色不善的盯著左突將軍冷冷的喝道。
面對東云的質問,左突將軍依舊笑面如花似乎并沒有一絲一毫的羞惱,“東云將軍何故明知故問?這不是明擺著的么?”
“羊是我們趕的,計是我們定的,埋伏是我們設的,但桃子卻是你們摘的。左突將軍,你這樣做是不是不厚道啊?”東云的臉色異常的難看,而身后的鳳凰騎兵也是一個個義憤難平。
“厚道?”左突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突然間收起笑臉,手中的戰劍平伸遠遠的指著東云的咽喉,“兵者,詭道也!你的讀兵法的時候就沒有看到過這句話么?
難道你就沒想過,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我為什么能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里?你難道就沒想過,你趕的羊,定的計,設的埋伏。其實都在我的預料之內?
你呵斥我搶了你的軍功,但你就沒想過,如果是真正的戰爭,你這一支隊伍此刻已經全軍覆沒了!跟我講厚道?行軍打仗從來沒有這些。”
被左突將軍這么一呵斥,東云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憤怒的眼神冷冷的盯著左突將軍的笑臉,但咬牙切齒的口中,卻吐不出一個字反擊。
“兵不厭詐,多謝左突將軍給這個自命不凡的小子上了一課!”黑凰的聲音突然響起,巨大的鶴影略過天空,黑凰仿佛柳絮一般緩緩飄落。而在黑凰的身邊,一聲漆黑飛魚族的寧月卻仿佛幽靈一般憑空出現。
“左突將軍不愧善用奇兵,你的防線距離此地百里,而在在今天早上,我們才獲知了玄陰教的突圍方位才制定了作戰計劃將他們趕到此地。但左突將軍竟然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現在此,如此及時。
想來再我們剛剛定制計劃之時,左突將軍已經料算到了一切!料算先機,千里奔襲,左突將軍難怪會受到羅帥如此的重用,無論用兵,料算,定計都無可挑剔。這一次軍演,是我們輸了!”
“哈哈哈……黑凰將軍客氣了,承讓!”左突將軍抱拳笑著說道,身后的夜魔軍突然間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但即便是喜悅的歡呼,將士們的聲音動作都如此的整齊劃一。
“那個……左突將軍,既然塵埃落定,那些玄陰教叛逆你是不是該還給我了?”寧月緩緩的來到左突面前,面帶笑容的問道。
就在剛才,兩支軍隊在寧月面前上演的一場精銳騎兵的風采,哪怕寧月已經是武道高手,但卻依舊看的熱血沸騰。
“鬼狐大人啊……”左突將軍的臉色突然變得哀怨了起來,“咱身后的弟兄不容易啊,涼州遭遇了災荒,弟兄們的軍餉都被羅將軍拿去賑災了。可是,咱們兄弟也是要吃飯的。這些玄陰教叛逆就是軍功,弟兄們還指望他們換點賞錢呢!”
“這……”寧月的眉頭猛然間皺起,如果左突用別的理由,寧月還可以反駁,但羅天成將撥給夜魔軍的軍餉拿出來賑災這事,寧月也是知道。換了別的將領,根本就不敢這么做。要不是羅天成在夜魔軍中有著絕對的威望和信譽,夜魔軍早就嘩變了。
寧月望著左突身后的將士,那透過鬼面面具迸射而出的一道道如餓狼一般的眼神。拒絕的話,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當兵的也有家人,也有老婆孩子要養,也許他們的孩子也在挨餓,沒有軍餉,這些戰功也許是他們唯一的祈盼。
“左突將軍!”寧月輕輕一嘆,抱拳對著左突將軍說道,“這些玄陰教叛逆之中,尚有不少無辜的女人和孩子。還望將軍切勿為了擴大戰功連累無辜,他們也都是可憐人。”
“這個還請鬼狐大人放心,我們夜魔軍的軍法乃是大周上下最為嚴苛的。其中的無辜百姓,我們會好好斟酌分類,絕對不會冤枉了一個!”
“如此甚好,但這群玄陰教叛逆之中,有一顆人頭我卻不能留給你們。這顆人頭,在下便帶走了!”寧月面帶笑容的說著,話音落地,身形一閃便來到一處空地之上,腳下一頓,一道氣波便沿著寧月的腳底擴散而出。
天地轟鳴仿佛山崩地裂,所有將士都仿佛見鬼了一般瞪大了眼睛。他們無法相信,眼前的動靜,竟然是一個人一腳踏出來的。這一腳,就是說成踏碎了大地也不為過。
“轟——”大地突然爆碎,一道身影仿佛被炸出來的一般從土地中彈出。口中鮮血噴灑,就像一個破舊的娃娃一樣。一道劍光劃過,仿佛劃開了黎明,人影幾乎在剎那間人首分離。
寧月伸手,變掌為抓,頭顱仿佛飛燕歸巢一般落入寧月的手中,“玄陰教荒州分舵總舵主,十殿閻羅之第五閻羅王!這顆頭顱我拿走了。”
“鬼狐大人不愧是鬼狐大人,一身修為果然高深莫測!既然諸事已了,那么在下就先告辭了。鬼狐大人,黑凰將軍,咱們后會有期。”
仿佛退潮的江海,夜魔軍急速的退去帶走了所有玄陰教叛逆。看著就連離開都那么的氣勢如虹,寧月的眼中不禁閃爍著濃濃的贊賞。
“啾——”突然一聲尖銳的嘯聲響起,寧月猛然間抬頭,卻見云層之中,兩只蒼鷹竟然在云層中激烈的搏殺。蒼鷹交戰,實乃天下奇觀,但寧月和身后的黑凰卻齊齊變色。
“啾——”兩聲尖嘯從兩人的口中幾乎同時響起,天空原本激烈廝殺的兩只蒼鷹突然間放棄了廝殺,從天而降俯沖的像兩人俯沖而來。寧月伸出胳膊,蒼鷹穩穩的落在了寧月的手臂之上。
寧月看著蒼鷹身上的羽毛已經掉了一大片,胸部位置還滲出了絲絲鮮血。有些心疼的撫摸著蒼鷹光滑的羽毛,“唉——都做爺爺的鳥了,還這么爭強斗狠!”輕輕的解下蒼鷹腳下的布條。
另一只蒼鷹停在了黑凰的肩膀之上,黑凰有些尷尬的看著寧月,“少主,我肩膀上的疾風原本是公主飼養的寶貝,經常受內力洗禮兇猛了一些。如果不是有緊急的軍務,公主一般不會動用它。”
“都一樣,這兩個都是會武功的主,難怪火氣這么大,打起來都直指要害。算了,都是些畜生,愛咋咋地。”說著,寧月苦笑的展開布條,一瞬間臉上掛起了幸福的笑容。
“夫君可安?妾已收功出關,不日將來尋你。桂月宮一切安好,諸多瑣念,當面相告。”
“暮雪出關了?”寧月大喜,就是看著眼前的蒼鷹都感覺可愛了許多。輕輕的舉起手,蒼鷹仿佛通靈一般飛上高空消失不見。雖然寧月一直想不明白,這只鷹為何每次都能找到自己,但動物的世界他也不懂也不再自我糾結。
而另一邊,黑凰展開蒼鷹帶來的布條一看,剎那間臉色大變,“不好,草原胡擄扣關邊境,公主已摔大軍前去布防,命我立刻趕往前線!少主,軍情緊急,請容屬下先行一步。”
“什么?草原胡虜扣關了?難道他們現在就開始南侵了么?該死,現在剛剛入冬,難道他們要和我們在雪地中交戰?草原胡虜怎么可能在這個時候發動南侵?”
寧月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一片。這個時候,別說大周皇朝沒有準備好,就是草原胡虜也不該準備好。草原發動攻擊,應該在夏末秋初,那個時候戰馬正肥,可以持續一場數月的戰爭。但現在,已經入冬,戰馬的活力大幅度降低,而且很快就會迎來風雪。
難道胡虜想在雪地上和大周搏殺么?也許一場戰爭剛剛開始,鵝毛大雪鋪地而下。只要有常識的領袖,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發動戰爭。可是,偏偏安拉可汗就這么不按常理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