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月冷著臉,一聲不吭的坐在會議室靜靜的等待。撐著手,整個身體彌漫著濃濃的死氣。謝云會怎么樣?他和海棠會不會直接被玄陰教殺死?謝云害的玄陰教四大高手全部折損,估計玄陰教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吧?
越想,寧月就越擔心。那如濃霧一般的殺氣彌漫開來,整個會議堂的溫度一再降低。直到殘刀和血手都齊齊打了一個冷顫,直到他們有點抵御不住寧月的氣場。
“那個……鬼狐啊……”殘刀有些尷尬的輕聲一笑,“事已至此,你就算再憤怒再擔心也沒用,還不如冷靜下來想想對策,你覺得怎么樣?”
“我知道了!”寧月眼皮也不抬淡淡的說道,但一身的氣勢依舊不斷的溢出不斷的蔓延。
殘刀苦笑,但卻也不知道該說什么。默默的與血手對視一眼,還是苦笑的低下了頭。看來讓寧月收起氣勢是不可能了,那還不如運功抵御著恐怖的壓力。
“噠噠噠——”清晰的敲門聲突然響起,門隨即被打開。追月和余浪急忙的踏入房間,但是踏入房間的一剎那,兩人身形不由的一顫。追月的綠豆眼驚疑的盯著寧月的背影,而余浪的臉上卻剎那間掛起了濃濃的驚慌。
在余浪的印象中,寧月很少這么的心緒不寧和如此的心潮起伏。而那有限的幾次,無一不是發生了和他切身的大事。能讓寧月這么凝重的,絕對要命。所以余浪連忙來到寧月的身邊坐下,滿眼擔心的望著寧月的臉色。
“既然人都來齊了,那么我們就開始吧!”寧月突然間正了正身子,眼神掃過眼前的四人用低沉的聲音緩緩的說道。
“昨天夜里,玄陰教主和水月宮主聯手突襲玄州天幕府總部。天幕府結界破碎,天幕死傷慘重,海棠和謝云被玄陰教主俘虜生死不知。”
“嘶——”余浪狠狠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號稱永久不落的天幕結界……竟然被攻破了?但一想到出手的是水月宮主和玄陰教主聯手也覺得可以理解。
“那……我們接下來怎么做?皇上那里……有沒有什么指示?”追月閃動著綠豆眼急切的問道,發生了這么大的事,也的確出乎他的預料。
雖然知道玄陰教也許會報復,但沒想到報復的如此激烈。摧毀玄陰教荒州分部,玄陰教就摧毀天幕府玄州總部。果然是他們的風格,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我還沒有稟告皇上!”寧月輕輕的坐直身體緩緩的向后仰去,“皇上只要我們最快的速度剿滅玄陰教,如果什么事都要皇上指示皇上就算三頭六臂也管不了一個國家。我叫各位來不是讓大家驚嘆于玄陰教的兇殘手段,而是為了告訴幾位……決戰開始了!”
“什么?這么快?”一邊的殘刀在寧月話剛剛說完的瞬間猛然間臉色大變的接口嘆道,“我們還沒有準備好,這個時候對玄陰教開戰,我們勝算幾何?”
“五成吧!”寧月眼中閃爍著掙扎,還是冷冷的吐出了自己的估算。
“只有五成勝算?”殘刀的心猛然間沉到了谷底,“不行,絕對不行,只有五成勝算,幾率太渺茫了。要是失敗了,我們將是皇朝的罪人,還是在做些準備吧……”
“我也想!可是……來不及了!”寧月長長地一嘆,“草原胡虜虎視眈眈,我們時間不多了。原本我也想等到有七成勝算的時候再出手,但是,玄陰教比我想象的還要難纏。事實證明,他們可以擊毀我們任何一個天幕府總部,除非那個總部由我親自駐守。”
“寧月!”突然,一邊的余浪猛然間拔高了聲線喝道,“你不是這樣的……原本的你不是這樣的!以前就算陷入再艱難的絕境,沒有七成勝算你是不會出手。還記得在江南道,你在金余同手里被拿捏成這樣,最后你都是有了七成的勝算才反擊。寧月,你是不是膨脹了?”
“轟——”仿佛一道響雷炸開了寧月的頭頂,在這里最了解的寧月的,是余浪!而寧月也在一瞬間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正如余浪說的,他也許真的膨脹了。
因為突破了武道,因為兩次憑著武功打退了玄陰教主和水月宮主?所以下意識的以為,只有手執太始劍頭頂豐谷盤,自己將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但事實上,玄陰教主和水月宮主的實力依舊那么的令人絕望。而他寧月的武功,還遠沒有到不將他們放在眼里的地步。玄陰教主用玄州天幕府向寧月答謝,同樣也告訴寧月,他的實力同樣可以讓天幕府飛灰湮滅。
冷汗細密的滴落,寧月剎那間反省了很多。而殘刀等人也耐心的等著寧月調整狀態。過了許久,寧月才輕輕的一嘆,“看來兩個天人合一無法抵御住玄陰教主和水月宮主的聯手。我決定,你們四人都留在涼州駐守涼州天幕府。”
“什么?如果這樣安排,那荒州怎么辦?”追月連忙問道。
“玄陰教在荒州已經沒有什么勢力了,他們也不太可能再拿荒州動手。再加上……荒州的守衛工作交給武夷派和九州武林盟吧。現在的我們,不知道玄陰教要下什么棋,而玄陰教也不知道我們接下來要怎么做。而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誰先出招!”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寧月連忙收起聲音,回過頭看著門口。果然,一道人影出現在房門之外,“啟稟諸位大人,剛才有神秘高手向我們投了一封信,屬下不敢耽擱特地送來。”
“快拿進來!”寧月連忙說道,屬下推開門,將一封信遞到寧月手中之后倒退著告退。等到門再次關上之后,寧月迫不及待的打開信封展開信紙,僅僅看了一眼,寧月的臉色剎那間就變得鐵青。
“三日之后,在九幽嶺,玄陰教要拿海棠和謝云的人頭祭旗!混賬,混蛋!豈有此理——”寧月暴怒的拍著桌子,額頭上的青筋浮現仿佛猙獰的蚯蚓在皮下蠕動。
“冷靜,寧月,需要冷靜!”余浪急忙安撫道,他知道寧月和謝云的感情是如何的深厚,也知道寧月是如何的重視兄弟情義。其實換做他自己,也可能暴怒的失去理智,寧月沒有叫囂著殺上九幽嶺已經很難得了。
“玄陰教恨不得要將海棠和謝云挫骨揚灰,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他們為什么要送來信告訴我們?我想他們無非是想要鬼狐自投羅網!”殘刀冷冷的看著書信淡淡的說道,“可以肯定,九幽嶺上,一定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鬼狐一頭撞上去。”
“不止如此!九幽嶺布滿瘴氣,易守難攻,鬼狐一旦撞上去就絕無生還的可能,而如果我們不去,這樣也能打擊天幕府的士氣。
兩者相較,取輕者。而且,這封信的內容還須保留可信度。也許……海棠和謝云此刻早已經遇害了,這封信無非是為了騙我們自投羅網呢!”
血手的話剛剛落地,就感受到一道炙熱的目光,仿佛火焰一般灼燒著靈魂。血手毫不避諱的看著寧月盯來的眼神,“這是玄陰教的陰謀,明知道是陰謀,我們就沒必要上當!”
“這……不是陰謀!而是陽謀!”寧月一字一頓的喝道,眼神中,閃爍著濃濃的警告,“無論是謝云還是海棠,無論他們是生還是死,在沒有見到尸體之前,我只會認為他們還活著。他們我一定是要救的,九幽嶺,我是一定要去的!”
“鬼狐!不要義氣用事!”血手似乎是唯一一個不對寧月慫的,無論寧月是什么身份是什么修為。在武道之前如此,現在突破武道的亦是如此。在斷絕了對海棠的念想之后,他再次回歸到曾經的冰冷模樣,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代表著天幕府,背后牽系的是朝廷。現在就算傻子也看得出來,九幽嶺有埋伏你還一頭撞進去?天幕府只有你一個武道高手,你的價值是不屬于你自己的!”
“是么?”寧月輕輕的伸出手指,撫摸著眼前光滑的桌面,“我就是我,從來都是!我加入天幕府,但并不代表我的一切都屬于天幕府……”
寧月的話讓在場的三大神捕驟然變色。他們這時候才想起,寧月不是從天幕府訓練營出來的,寧月的一切也不是天幕府給的。
“混蛋!”血手暴怒的拍案而起,“你知道你在說什么?你說的話,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會如實向皇上稟告,希望到時候,你會有合理的理由向皇上解釋!”
“解釋?我需要解釋么?你別忘了我的身份!不管你如何想如何不愿,我現在是皇命欽差,我的話就是命令。”寧月輕輕的站起身,緩緩的背過身,“從現在起,你們四個駐守涼州天幕府不得踏出一步,至于我怎么應對玄陰教,與你們無關了!”
“寧月!你……你竟然如此拿朝廷大計當兒戲,你不配做封號神捕!難怪軍部會如此排斥你,甚至不惜請奏朝廷要將你拿下,你果然別有用心!”血手看著寧月離去的背影驟然間暴吼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