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樣?就算是別人帶過來的,一截竹子又能代表什么?”千暮雪眼波流轉,在她的腦海里,這些線索根本沒什么作用,也說明不了什么。{隨}{夢}小說щww{suimеng][lā}
“那又怎么樣?”寧月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想我知道是誰做的了,但是,我寧愿是我想錯了。如果和我猜測的一樣,那么事態就太嚴重,甚至我全盤的計劃都得全部打亂。”
“哦?是誰?”千暮雪眼眸深處迸射出一絲驚懼。她自詡冰雪聰明,無論武功還是才思,她自信不弱于人。但現在,寧月從如此片面的信息中就能知道一切而自己卻還在云里霧里。
“先回荒州天幕府再說,我還要翻查一些資料才能確定!”寧月說著,也不等千暮雪反應身形一晃人已消失在原地。千暮雪眼波流轉,身形也跟著一晃化作仙霧消失不見。
回到荒州天幕府總部之后,寧月讓千暮雪在房間中稍作休息,而他卻一頭扎進天幕府的卷宗樓。從中午一直到黃昏,從黃昏一直到天黑寧月都沒有離開卷宗樓一步。
千暮雪靜靜的站在窗臺前,眼睛遠遠的望著遠處燈火透亮的卷宗樓。卷宗樓事關機密,就算普通的銀牌捕快都沒有資格翻閱更何況千暮雪這個還不屬于天幕府的外人。但千暮雪并沒有因此表露出絲毫的不快,非但如此,千暮雪的心底還隱隱的有一些竊喜。
以前知道寧月的優秀,但那些也多是道聽途說。但寧月到底有多厲害,到底有多神鬼莫測,千暮雪一直沒有直觀的認知。但今天,她卻有了一些了解。傳聞似乎并沒有夸大,鬼狐的封號也似乎實至名歸。而這一點,也恰是千暮雪對寧月最滿意的一點。
千暮雪和其他的冰清榜俠女不同,她不在乎寧月的武功多么出色。武功再高,能高過千山暮雪?武功高只能證明寧月是個武夫。而才華,才是一個男人的魅力所在。寧月的風采,他的出人意表才是對千暮雪最致命的毒藥。
正在千暮雪沉醉于幸福之中的時候,對面燈火透亮的卷宗樓突然間熄滅燈火化成一片黑暗。
房門無聲無息的打開,寧月一臉凝重的黑著臉走進房間。千暮雪緩緩的轉過身,看著寧月的表情微微錯愕。轉瞬間渺渺的來到寧月面前,“怎么了夫君?很嚴重?”
“比我想象的要嚴重!”寧月輕輕的拿起手中的卷宗緩緩的展開,“白堊嶺里面的那群人身份我查出來了,為首的那個老將軍名叫夏侯鑫。在二十年前,是岳父親衛軍的參將。
二十年前,岳父被人殺死在驛站,制造出畏罪自盡的假象。在當年,其中的疑點重重,但因為群情激憤,導致沒有人替岳父說一句公道話。而當年,和岳父幾乎同一時間失蹤的就是這夏侯鑫。”
“難道,我爹的死和夏侯鑫有關?”千暮雪淡漠的說道,聲音仿佛山間流淌的泉水,聽不出絲毫的情緒變化。但千暮雪語氣冷淡的時候,更有可能是醞釀殺意的前兆。
“不是!”寧月搖了搖頭,“如果他們和岳父的死有關,他們又怎么可能供奉著岳父的戰劍?當年岳父被滿朝攻擊,他們就算與岳父之死有關也不會有什么生命危險更沒必要躲起來。而我最為擔心的不是他們的身份,而是他們為什么會在二十年后依舊被人滅口!”
“為了守住秘密?”千暮雪眼波流轉淡淡的說道。
“是啊,我也是這么想的。”寧月緩緩的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下,“事情已經過了二十年,當年岳父的案子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反省,就是皇上也有意要替岳父翻案。但他們依舊被人滅口,那么可以推測,當年岳父的案子其中還有更為驚天動地的秘密。”
“夫君,你是不是查到什么秘密了?”千暮雪看著寧月凝重的表情問道。
“什么秘密我沒有查到,但是什么人動的手我卻已經知道了!”寧月輕輕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夏侯鑫他們躲在白堊嶺深處,二十年來從未和外界聯系,也沒人知道他們的所在除了那一次我剿滅玄陰教無意間發現了他們。
而知道他們所在的人不多,而且都是我天幕府的精銳。我曾下令命他們不要打草驚蛇,而且天幕府一直在剿滅玄陰教沒時間關注夏侯鑫他們。但是,我卻曾經將這柄戰劍交給一個人看過!”
“誰?”
“左突將軍,夜魔軍統帥羅天成手下的大將。當初我也是認為左突將軍在軍部混跡長久,所以想讓他辨別一下,但想不到卻因此讓夏侯鑫他們送了命!”
“果然是他?”千暮雪淡淡的說道,眼神中的殺意迸現。雖然千暮雪和夏侯鑫他們沒什么交集,但夏侯鑫身為千崇山的親兵,從歸屬來看也是千暮雪的家臣。家臣被殺,千暮雪自然有替他們報仇的義務。
“原本還有其他的可能,但暮雪應該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那根竹子,其實這種竹節我曾經見過。乃是夜魔軍所用的一種化學武器。而離白堊嶺最近的夜魔軍,也只有左突的那一支部隊。所以……這么多巧合聯系在一起,應該就是他了。”
“你想殺他?”寧月感受到千暮雪身上溢出的殺氣淡淡的問道。
“我不能殺他?”千暮雪轉過臉看著寧月,眼神中的征求令寧月不忍拒絕。
“二十年前,左突也不過是夜魔軍中的一介伍長,岳父之死與他也沒什么關系。我擔心的,卻是他身后的那一位!”
“羅天成?”
“是啊……羅天成!羅天成是將門之后,他家族世代在大周皇朝為將,歷盡數百年皇恩深寵絲毫不減你知道為什么?”
“夜魔軍是羅天成一造,治軍之嚴乃軍中之最,實力之強冠絕三軍。如果當今皇上不是昏君,自然會重用羅天成。但羅天成如此蒙皇上深寵,他又為何……”
“為何要對岳父下手?”寧月輕輕一嘆,緩緩的站起身,“想不到你和夜魔軍交手一次,竟然對他的評價如此之高?”
“當今天下,能受我一劍者已經不多,更何況是一些凡人?夜魔軍以一群武功低微者組成,但祭出軍陣卻能接我一劍。所以那一次我沒有要羅天成的命并不僅僅是因為你!”
“其實,有一點你說錯了!”寧月輕輕一嘆悠悠說道,“羅家之所以四百年風光無限,不僅僅是因為羅家英才輩出,最根本的一個原因是因為忠心!羅家將門,門生故友遍布軍部上下。登高一呼,響應者無數。這樣非但沒有引起帝皇猜忌,反而一直信任有加。
但這些,卻在五十年前有了改變。五十年前,乾承帝信任宦官,朝中重臣良將紛紛被迫害,死的死辭官的辭官。為了拿下羅家的軍權,那群宦官腌黨將炮火主要集中在羅家。
三年時間,羅家被打壓的毫無還手之力。當時羅天成還年幼,所以他親眼見證了自己的叔叔伯伯們被一道道圣旨送上了斷頭臺,豪門羅家幾乎在數年之間幾近滅族。”
“所以羅天成就有了反叛之心?”千暮雪詫異的問道。
“如果這樣就起異心,你也太小看羅家的忠君思想了。在羅家之中,忠心似乎成了一種病態的信仰。你見過一個大臣,在被帝皇賜死的時候卻高呼君要臣死臣不可不死,臣即要死,不可留后人怨恨報復。在受死之前,殺光子女僅僅因為怕他們為父報仇。”
“那……羅天成呢?他因何逃過一劫?”
“據說羅天成在此之前被送往社稷學宮逃過一劫,后來又被送到了榮仁帝的府上充當家奴。直到榮仁帝血洗皇宮鏟除宦官腌黨,羅天成才恢復本名繼承羅家。”
“這么說來,羅天成應該是當朝直系才對,難道二十年前的幕后黑手就是先帝?而夏侯鑫的死,就是為了保住這個秘密?”千暮雪疑惑的問道。
“一開始我也這么想,但后來卻發現了不對。先帝要殺岳父,無非是一道圣旨。當時群臣激憤,鄉野震怒,只需先帝一句話,岳父就在劫難逃無需這么麻煩。后來我調查了夜魔軍二十年來的調度,卻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什么問題?”千暮雪的眼神也凝重了起來,他不關心朝堂的變遷,說實在的她也不在乎誰做皇帝。但是她是寧月的妻子,更擔心寧月的安危。
“原本夜魔軍在完成了草原打擊之后,被先帝召回坐鎮中州。因為岳父大人的事件,他就被先帝調往涼州坐鎮邊疆。這一坐鎮,就是二十年。
而那一段時期,也正好是中州巨俠只身出中州一人打入九幽嶺,以一己之力撲滅了玄陰教蔓延的火勢。如果這些不是巧合的話……那么岳父大人之所以死就是為了讓羅天成入駐涼州。那么……”
寧月停下了話語,而千暮雪猛然間渾身一顫抬起頭盯著寧月的眼眸。這一刻,仿佛籠罩在兩人頭頂的謎團被一瞬間揭開。
“殺我千家滿門,害死我父親,讓我家破人亡的元兇就是羅天成,還有……玄陰教?原來如此……難怪是這樣。難怪師姐會這么巧合的將我和娘親救下。要不是師傅看到了我的根骨,也許我和娘親當年也葬身在火海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