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羅天成呆呆的臉色,寧月淡淡的一笑展開圣旨念道,“天子令,朝中有變,召玉柱上將羅天成即刻動身進京,朕有要事相商,情勢緊迫不可逗留,由天幕府封號神捕鬼狐親自護送愛卿進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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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完圣旨,卻見羅天成依舊呆滯。寧月淡淡一笑輕輕的敲了敲桌面,“羅將軍,該接旨了!”
羅天成直直的盯著眼前圣旨,過了一會兒才悵然一笑,“皇上這是要拿我動手了?鬼狐神捕果然好手段!”
“羅將軍多慮了,京城有變,皇上召你回去有要事相商。圣旨上寫的明明白白將軍為何多想?”寧月的笑容很真誠,也很親切。但無論寧月裝作多么的單純但都騙不過身為老狐貍的羅天成。
“若是普通的相召,皇上又怎么會讓鬼狐神捕親自送我上路?想來皇上的給你的命令是在半道上要了我的命啊!鬼狐神捕端是厲害,我參了你一本,你便要我的命。不愧是鬼狐,滿朝上下誰也不能得罪你啊!”
“羅大人太抬舉寧月了,坦白的說,寧月到了現在才知道原來是羅大人參了我一本!不過言歸正傳,這圣旨你是接還是不接?”寧月說著,臉上漸漸的再次升起笑容,就像一個陽光的鄰家男孩讓人心暖。
“昨夜左突將軍在軍帳大營之中神秘失蹤,夜魔軍搜尋了一天一夜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線索。想來……左突將軍應該在鬼狐神捕的手上吧?”
“想到了一些問題,所以請左突將軍過去一敘。”寧月毫不隱瞞,坦然的承認了。
“問出點什么了?”羅天成突然放松了下來,輕輕的端起茶壺給寧月到了一杯水。
“該問出來的,都問出來了!”寧月淡淡的一笑,而身后的千暮雪卻微微一震轉瞬間再一次放松了下來。沒人看見,千暮雪握劍的手微微的用力,眼神也變得漸漸犀利。
“呵呵呵……”羅天成輕笑的搖了搖頭,“左突他有很多毛病,但是他卻是我最信任的手下。你知道為什么么?”
“因為他是一個純粹的軍人,一個可以守得住秘密,有著頑強意志的軍人。”
“所以我不信你能從他的口中問出你想知道的。”羅天成很嚴肅很認真的探出身體直直的盯著寧月的眼睛說道。
“天幕府有一百零八種酷刑,每一種都能讓人生不如死……”
“如果酷刑有用的話,只需一種就可以了何須一百零八種?一百零八種,無非是嚇嚇人而已。”
“但可惜……”寧月把玩著面前的茶杯淡淡的一笑,“他先承認了是他派兵剿滅了白堊嶺!”
羅天成渾身一震,轉瞬間眼神再次變得迷茫,“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本想彌補破綻,想不到卻因此留下了破綻。當年的事,夏侯鑫未必知道,就算知道,已經過去了二十年……哈哈哈……我生性謹慎,卻沒想到敗在了謹慎之上。”
“皇上讓我轉告你,他愿意給你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羅將軍,圣旨已下,你是奉旨還是不奉旨?”寧月沒有看羅天成惆悵的臉色,低著頭默默的問道。
“羅某謝皇上恩典,羅某辜負了皇恩背叛了皇上。如果現在再重新選擇,那羅某不就成了墻頭之草?辜負了皇恩已經不忠,此刻更不能不義……”
“嗤——”話還沒說完,一道劍光仿佛閃電一般亮起。寧月的劍太快,也太突然。之前沒有一絲預兆,就是出劍了都沒有一點波動。仿佛穿越了時間,當劍光亮起的瞬間劍已經來到了羅天成的咽喉。
“叮——”一聲清脆的聲響,在寧月的劍刺入羅天成咽喉的時候,一柄劍不知何時出現在寧月面前。狠狠的插入寧月的劍鋒之中,貼著羅天成的咽喉牢牢的擋住了寧月長劍的刺入。
一襲白衣如天空變幻莫測的云朵,一劍寒芒如一道月光一汪秋水。水月宮主出現,替羅天成擋住了寧月必殺的一劍。
“嗡——”天地轟鳴,仿佛整個天空突然間塌陷了下來。天地凝結,氣壓仿佛凝為了固體。在羅天成辦公樓的頭頂,一道拳罡仿佛彗星一般墜落,炙熱的尾焰帶出華麗的火光。
“嗤——”一道劍光突然間炸亮,站在寧月身后的千暮雪突然間出劍了。華麗的劍光,仿佛激射而出的鐳射。千暮雪出關以來,第一次真正的出手。一出手,就是石破天驚。無窮的劍意席卷天地,至精至純不容一絲雜質。
劍光沖破了屋頂,狠狠的迎上了從天而降的拳罡。拳劍相交,驟然間爆開。拳罡碎裂,爆炸開來仿佛撐開了天空灰蒙蒙的巨傘。散落的劍氣,仿佛天空的雨落點綴了夜空。可怕的動靜席卷了天地,威壓之下,三軍驚醒。
所有慌亂間來不及穿衣服的將士們,卻看到了眼前震驚的一幕。主帥的辦公樓,仿佛融化的冰雪一般飛速的泯滅,緩緩的消失。不是倒臺,不是轟碎,而是飛灰湮滅。
辦公樓消失不見,但里面的四人卻完好無損。羅天成依舊坐在原地,就連神態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寧月似笑非笑的看著羅天成,水月宮主的出現也該讓皇上死心了。
寧月望著水月宮主的眼眸,水月宮主的眼神中一如秋水般平靜。但是寧月從她的劍意之中卻感受到那種恨不得將自己碎尸萬段的殺意。寧月不明白,這么濃烈的敵意從何而來,但寧月不在乎,因為當世能讓他忌憚的,也只有身后突然出現的那一位。
千暮雪靜靜的看著眼前漆黑的身影,周圍的天地突然飄起了雪花。雪花圣潔,也如此的美麗。玄陰教主來了,也許他早就來了。這一次,玄陰教主沒有忌憚的看著寧月,而是忌憚的看著千暮雪。如此清晰如此精純的劍意,玄陰教主從來沒有見過。
這個時候,玄陰教主開始不得不承認,千暮雪他們的差距已經微乎其微了。也許不需要數十年的積累,僅僅數年之內,自己就只能仰望千暮雪的背影。
但是現在……玄陰教主的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冷笑。就算千暮雪的天賦再驚才絕艷,但差距還是差距。千暮雪是三千年來恒古未有的絕世天驕,但無論玄陰教主和水月宮主的天賦幾時又差了?
“羅天成,你立刻起兵吧,就按原定計劃行事!”玄陰教主淡淡的說到。
羅天成緩緩的站起身,對著玄陰教主恭敬的跪下,“是,主公!”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不存在一絲的幻想。寧月悄悄的關閉了和莫無痕的連接,也許羅天成也知道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聽在了皇上的耳朵里。否則,他也沒必要對著莫無痕叫一聲主公,他們兩的關系,又豈是普通的從屬?
寧月在斷掉連接之后,立刻命令涼州各級天幕府撤離。不是寧月不敢迎戰,也不是天幕府貪生怕死。天幕府對付江湖武林還行,對付軍隊就差遠了。術業有專攻,對付軍隊的只能是軍隊。
就算再不心甘情愿,涼州的淪陷已成事實。從羅天成代領涼州節度使一職的時候起,涼州已經淪陷了。而寧月的命令是讓他們轉移到荒州,一旦羅天成進攻離州,他們正好可以從側翼騷擾。就算沒有斬獲,弄掉點糧草也是好的。
寧月想攔下羅天成,但他的劍卻不能動。寧月,水月宮主,千暮雪,玄陰教主四人的氣機全部已被鎖定。誰先動手,誰就會迎來毀滅性的打擊。精氣神合一的一擊,誰也沒把握能接下。唯一等的,就是誰先露出那一絲的破綻。
天空的雪依舊在飄落,但在落地之前卻已經消失不見。仿佛這些雪花,只是空中投影的幻影。千暮雪這次閉關之后的變化很大……也不對,應該說僅僅與閉關前的差別很大,但和以前千暮雪變化不大。
千暮雪在閉關之前轉無情劍道于極情劍意。劍氣寄出,天地霞光,色彩繽紛如彩虹般炫美。就像薛無意,哪怕死在千暮雪的劍下,他的嘴角都帶著幸福的微笑。
但此刻,千暮雪的劍意卻如此的樸實無華。和寧月成親以后,她發現至精至純的情,并不是轟轟烈烈更不是痛徹心扉。而是回歸平淡,如柴米油鹽,如一壇醇厚的酒。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你若不安好,便是森羅。
所以千暮雪的劍意看不到絢麗的光,看不到滿天的霞彩。但那如清水如明月一般的劍胎倒影,卻讓玄陰教主不敢直視。就是玄陰教主如此修為,看向劍胎都有一種羨慕的情緒在心底滋生發芽。
“好劍意!”玄陰教主悠然嘆道,哪怕他不練劍不修劍法,但他依舊覺得千暮雪的劍意是他見過最完美無缺的劍意。沒有一點的特性,原本就代表包容了所有的特性。
“本來就是好劍意!”千暮雪自傲的昂起了頭,只有對劍的時候,千暮雪才如此的傲然如此的咄咄逼人。
“我們在次僵持了這么久了,是不是該說點什么?”一滴冷汗緩緩的劃過寧月的臉頰沿著下巴滴落,“今天看來大家都沒心情打?要不,咋們約個時間地點再戰?”
玄陰教主冷哼一聲,“沒心情的恐怕只有你吧?擇日再戰就不用了,就這里吧,時間嘛……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