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夜魔軍在半道上耽擱了?還是長樂公主班師回朝了?”荀兼老臉振奮的問道。隨夢小說w.suimeng.lā
“不是……不是這樣的!”段天德的臉色有些漲紅,似乎口齒不清連忙擺手。
“荀大人不要急,段將軍一路趕來過于急切,我們等他喘口氣再好好說。”昭儀雖然也是很急但卻故作冷靜的慢慢說道,倒不是昭儀做作,而是她知道段天德這貨,越是著急,段天德越是憋不出話。
寧月靜靜的坐在一邊玩味的看著段天德,果然深吸了幾口氣之后,段天德的表情變得自然了起來,“回稟太守大人,昭儀將軍。俺之前帶人前去探查敵軍的動向。
原本以為俺們會在半道上遇到敵軍,所以俺們在半道上挖了幾個坑,然后躲在坑里等著敵軍過來。如果人數不多,俺們還可以打個伏擊,要是人數多,俺們挖的坑也能讓他們的戰馬掉坑里……”
寧月頓時瞪大了眼睛,表情呆滯的看著滔滔不絕的段天德。這貨絕對是個奇葩,原本寧月以為他只是大智若愚,畢竟身為守軍主將身先士卒的甘為斥候也算能鼓舞低迷的士氣。但現在看來,這個腦子里缺根筋啊。
而一邊的荀兼和昭儀早已經滿頭黑線了,深吸了好幾口氣,昭儀猛然間一拍桌子,“說重點!”
“啊?昭儀將軍,您不是讓我慢慢說的么?”段天德瞪著無辜的眼神可憐的問道。
“我讓你說重點,本將軍不想聽你怎么打算的,更不想聽你是怎么伏擊夜魔軍的,我只想知道,夜魔軍為什么不會來,他們去了哪里?”昭儀咬著貝齒一字一字的擠出牙縫。
“哦,了然!”段天德連忙收起眼神,脖子微微一縮有些畏懼,“我們等了很久都不見夜魔軍過來,所以我們就爬出坑繼續前行。我們小心翼翼的,生怕和夜魔軍撞上,連火把都沒點,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跤……”
“段天德!”昭儀暴怒的瞪圓鳳眼,段天德聲音一收頓時露出了一個無辜的眼神。
“昭儀將軍別急啊,我說的就是重點!”段天德這次也沒耽擱,連忙再次交代了起來,“直到我們不知不覺到了青山城,都沒有遇到夜魔軍!”
“什么?你們跑到青山城去了?”在場的三人都傻眼了,除了千暮雪一直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之外,就連寧月也再一次審視了段天德上下。
這到底是得有多么無知無畏才能做出這么離譜的事。雖說斥候監測敵軍動向,乃是后方主帥的眼睛耳朵。但是檢測敵軍動向都能堂而皇之的走近敵軍軍營門口,這特么是找死么?
“你們就這么去了青山城?連青山城都沒有夜魔軍?”昭儀頓時訝然問道,一路上沒見到夜魔軍可以理解,也許夜魔軍迂回包抄了鳳凰軍沒有直線進攻。但如果青山城也沒有,那就是敵軍撤軍了。
“那哪能啊!我們到了青山城,發現敵軍正在連夜的修筑城墻,乖乖不得了,青山城那一戰打得真夠慘烈的,整個城門城墻,近三五里全部塌了……”
“別說這些沒用的,夜魔軍呢?夜魔軍主力呢?”昭儀也不再訓斥段天德胡扯,連忙急切的問道。
“后來我潛入青山城抓了一個舌頭,我也問了他這個問題啊!他跟我說,夜魔軍大軍出了青山城之后沒有往西走,而是直接向北面去了。所以……我才說夜魔軍不會來了,就算要繞路也不會往北走啊……”
“往北走?”寧月頓時一愣,眼神連忙掃過一邊的墻上掛的地圖。一條紅色的路線浮現在寧月的腦海,僅僅一瞬間,寧月的腦海仿佛炸開了一般。
“不好!”昭儀幾乎與寧月異口同聲的喝道,眼神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驚慌。
“羅天成這是要進攻通沙堡!”昭儀深吸著涼氣,一直處變不驚面臨絕望都不曾驚慌的昭儀將軍此刻卻嚇得臉色慘白。
“少主,快去支援通沙堡,一旦羅天成在公主班師回朝之前攻破通沙堡,二十萬鳳凰軍就會被阻截在關外,孤軍在外沒有后勤,鳳凰軍就完了!”
“好一個羅天成,竟然這么狠辣!原來他原本的計劃一直不是玄州,而是鳳凰軍!暮雪,我們走!”寧月拍案而起,話音落地,身形已經消失不見。
“這……”段天德看著眼前消失的兩人,一雙眼睛瞪得渾圓。因為一直以來,他都感受不到寧月和千暮雪身上的靈力波動,還以為這兩人是不懂武功的普通人。
一望無際的草原,盡眼荒蕪的枯草。到了冬初,原本肥沃的草原之上充滿了蕭條的景色。不見風吹草低,也不見牛馬成群。寂靜的夜色,唯有冷風和星辰為伴。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給這個蕭瑟的草原更加平添了令人窒息的荒涼。一聲聲狼嚎遠遠的傳來,似乎聞到了血腥,草原上的狼群異常的興奮異常的活躍。
他們追隨著血液的味道,追逐著他們的食物。從上古遺留在血脈里的知識告訴他們,只要追逐著血腥的氣味,他們就能美美的飽餐一頓。
但是,遺傳在血脈中的知識也告訴他們,看到那些騎著馬的人類的時候,是不能靠近的。否則不僅不能吃到飽餐,也許自己也會淪為飽餐中的一部分。
彌漫的血煞凝而不散,在血煞的中間,一群渾身沐浴鮮血的戰士們圍著火堆坐著短暫的休息。雖然面上帶著紅色面具,但從頭盔中散落下來的發絲和身上的制式鎧甲無不說明,眼前的這一群充滿殺氣的戰士都是一個個女子。
三千鳳凰,巾幗豪杰。無論多么英雄豪杰的男兒,在三千鳳凰面前都會低下他高傲的頭顱。因為在三千鳳凰面前,無論誰都不敢自傲,因為三千鳳凰做到了無數兒郎都無法做到的事。
三千騎兵出玄州,威震草原二十年。每一次三千鳳凰出擊,都是殺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每一次三千鳳凰回來,要想解開甲胃必先剝去身上干枯的血甲。
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那不是因為這里是一處慘烈的戰場,而是三千鳳凰身上散發的氣勢,還有鎧甲上厚厚一層的鮮血。
自從前天夜里出擊,三千鳳凰為先鋒刀刃,直接穿插了草原胡虜的五萬先鋒狼騎。疾如風烈如火,所到之處寸草不生!五萬狼騎帶著貪婪而來,卻有帶著絕望而回。
被三千鳳凰穿插而過之后,緊隨而來的便是十五萬鳳凰軍的正規部隊。五萬狼騎,連一個逃回去的都沒有,全部在通沙堡之外折戟沉沙。
消滅了來敵就該班師回朝?那這樣也太小看鳳凰軍的赫赫威名了。鳳凰軍是娘子軍,所以鳳凰軍也繼承了娘子軍的小肚雞腸。他們的思想里,沒有打退了來犯之敵就算了的想法。誰敢踏進九州范圍一步,那就斷腿。當然不能只斷一只腿,要斷自然要將兩條腿都斬斷。
殲滅了先鋒部隊,鳳凰軍再次出擊。草原胡虜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明明是自己領軍來犯,怎么就成了被人追殺的對象了?在胡虜主將還在等候先鋒部隊的回報的時候,十五萬鳳凰軍已經如疾風烈火般的席卷而來。
草原胡虜經歷了四十年的戰亂,對于戰爭,他們早已經熟的不能再熟。雖然鳳凰軍威名赫赫,但自己的狼騎也不是好惹的。在寬闊的草原上,誰才是真正的王者?胡虜很自信,也很確定。
理想是美好的,預想是幸福的,但現實卻是如此的殘忍。三十萬狼騎,面對二十萬鳳凰軍。不說其他就是絕對的兵力優勢也能讓鳳凰軍跌落神壇。
但是,第一次沖鋒之后,讓草原胡虜明白為什么鳳凰軍能震懾草原胡虜二十年。因為鳳凰軍有三千鳳凰,而胡虜卻沒有。沖鋒的隊形被三千鳳凰殘忍的撕裂。而僅僅撕開一個缺口,這個缺口就被緊跟而來的鳳凰軍無限分開。
那是一種什么樣的絕望?胡虜的主帥到現在都不敢相信。自己引以為豪的狼騎鐵軍,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三十萬大軍的沖鋒,就這么輕易的被鳳凰軍分割一分為二?
草原胡虜終于恍然醒悟,為什么在臨行前安拉可汗再三交代。引出鳳凰軍切勿與之交戰。一旦他們沖鋒前往別想著迎擊而是轉頭就跑。
現在他明白了,但明白的太晚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鳳凰軍如同浴火重生的鳳凰一般將自己的軍隊切割,然后被切割的一部分被鳳凰軍如同巨蟒一般包圍。而自己,卻只能帶著剩下的大半狼騎倉皇而逃。
在這個距離通沙堡數十里的地方,草原三十萬胡虜在一夜之間損失了七八萬。洶洶而來,卻狼狽而去。這是突也部落很久都沒有嘗到的慘痛教訓。
但是,你以為鳳凰軍就這樣滿足了?那也太小看鳳凰軍以往的兇名了。鳳凰軍出動,哪一次不是血雨腥風尸山血海?在吞下這近八萬,鳳凰軍稍作休整立刻背著朝陽向胡虜追殺而去。
那一天,草原狼騎體會到了什么叫喪家之犬。那一天的日子,對他們來說是何等的末日。而那一天他們所感受到的經歷,也許有生之年都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