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武林盟的高層全部落網被捕,其余的勢力分散九州。這些年天幕府也一直有懸賞捉拿他們的任務。”科月還是沒能抵御住寧月的氣勢,僅僅堅持三息就一股腦的全抖了出來。
“高層全部被捕?朝廷哪來的實力?”寧月冷笑一聲,戲虐的眼神冷冷的掃過科月,“他們被捕之后下落呢?”
“這個……屬下真的不知道,要不大人去京城總部問問或者直接去找皇上也成。屬下只是小小的金牌捕頭,真的不知道那么多!”科月哭喪著臉滿臉哀求的說道。
寧月緩緩的站起身,輕輕的拍了拍科月的肩膀,“金牌總捕,也不小了,整個天幕府金牌總捕也就十三個。天幕府的規矩我懂,不能說的打死也不能說,就算我對你用刑,你也會自我了斷吧?算了……不為難你,我會親自去查!”
寧月說著,緩緩的向房門走去,“科月,把所有關于州武林盟的任務都撤了,暮雪,我們走!”
到了此刻,科月才發覺房間里除了寧月還有一個人。問道之境的修為早已可以完全的融入自然之中,要想不被發現,就算站在別人的面前別人都不會在意到她的存在。
寧月離開之后,科月仿佛虛脫了躺倒在地。過了許久仿佛回魂一般翻身而起。慌不擇路的沖出辦公堂來到后院,提筆寫下寧月現身的紙條塞進信鴿的信筒之中。直到信鴿展翅高飛消失不見,科月才輕輕的吐出一口濁氣。
“皇上啊皇上,你這是怎么了……”
滾滾長江東逝水,淘盡多少英雄。望著奔流不息的長江,寧月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長江依舊,但往來的客船之上卻再也沒有了一個江州武林盟的身影。
曾經,江州武林盟的勢力介入到了方方面面,衣食住行無所不包。這是寧月一手創立的杰作,也是寧月登上世界的第一個舞臺。
雖然,他早已經不是江州武林盟主,但他卻永遠無法與江州武林盟割舍掉關系。有寧月活著一天,他在江州武林盟的地位就不會動搖,寧月一聲令下,江州武林盟就會毫無保留的任寧月驅使。
但是,就這么短短的三年,偌大的江州武林盟,僅次于九州武林盟的龐大勢力轟然瓦解了?怎么想,寧月都想不通。
江州武林盟高層全部被緝拿,朝廷哪來的實力做到這一點?就算有打不過朝廷,就算朝廷用百萬大軍十萬火炮,沈青他們難道還不能跑?
寧月沒有施展輕功快速趕到江州,他就是在等,在等朝廷的反應。他想看看,朝廷打算怎么做,在知道自己現身之后,朝廷是不是連自己也不打算放過?
一縷香風襲來,千暮雪緩緩的來到寧月的身后,“夫君,你不用太過于擔心,沈青他們的實力不俗,想必他們只是為了避免與朝廷沖突而隱蔽了起來。等到夫君現身之后,他們定然會與夫君聯系的。區區朝廷,根本不能拿他們怎么樣!”
“暮雪,你也是這么認為?”寧月轉過身淡淡的問道。
“自然是如此,怎么?難道夫君真的以為沈青他們被朝廷拿下了?”千暮雪不解的問道。
“如果沈青他們沒有被朝廷抓住,天幕府卷宗之中就不會這么寫。既然這么寫了,那么江州武林盟自然是已經全部被拿下了。雖然我想不明白他們是怎么做到的,但事實就是如此。”
千暮雪頓時一愣,眼眸中露出了一絲驚詫。但僅僅瞬間,千暮雪的表情再一次回歸平靜。當今世上,已經沒有什么可以讓千暮雪的心境產生波瀾,而對于江州武林盟,千暮雪也一直并沒怎么放在心上。
江南道,依舊如之前的那幫繁花似錦,接頭小巷之中川流不息。而原本因為江州武林盟而井井有條的次序,也并沒有因為失去了江州武林盟變得混亂。
甚至寧月之前在江南道制定的規矩也一直被一絲不茍的執行到現在。當年寧月畫下的藍圖,依舊如他設想的那幫運轉。
看到這一切寧月就明白,江州武林盟的消失是朝廷有意,一手策劃的。如果真的如卷宗記載因為江州武林盟走私火藥被緝拿,那江州武林盟消失之后的次序不會像現在這么井井有條。
只有有著詳細預謀的才會發生的這么無聲無息,突然間的轉變一定會帶來混亂。而江南道作為朝廷的主要經濟來源,也絕對不會允許發生混亂。
看著街頭巷尾的一切,寧月慢慢的握緊了拳頭,“暮雪,我倒是小看了我們這位皇帝陛下了。”
“夫君,要和皇上決裂了么?”千暮雪臉上閃過猶豫淡淡的問道。
“這還不至于,但皇上總是該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的。”寧月冷冷的說到,帶著千暮雪緩緩的踏進了金陵城。
金陵郊外,江州武林盟總部已經徹底的荒廢。雜草叢生,滿目狼藉。剛剛靠近大門,寧月的腳步猛然間頓住。緩緩的彎下腰,從雜草叢中撿起一塊匾額。
“江州武林盟……”看著早已褪去光彩的幾個大字,寧月的眼中充滿了傷感。這幾個字,是自己用流云字體親自書寫而后命人臨摹刻上,當今世上除了余浪沒有人能仿照。但是……這一切仿佛過眼煙云。
踏入大門,引入眼簾的就是偌大的廣場。江州武林盟但凡有什么集體活動,都是在廣場之中舉行的。曾經的這里,群雄匯聚,曾經的這里,豪情云天。曾經,寧月就在這里接受江州武林盟群雄的朝拜。
“參見武林盟主——”
“請盟主收回成命——”
“盟主一聲令下,我等萬死無悔——”
耳邊仿佛又想起了武林群雄仿佛天雷滾滾的呼聲,在這里,寧月曾經指點江山撥動江河。在這里,寧月曾經琴聲錚錚,金戈駑馬。但是,這一切此刻都被荒草枯楊所替代。
“暮雪……”寧月的聲音輕聲響起,“如果我當年沒有辭去江州武林盟主,江州武林盟會不會不會遭遇這一劫?”
“夫君,這不怪你,現在首要的問題是,江州武林盟去了哪里。走私火藥是怎么回事,朝廷又將沈青他們關押到了哪里……”
“你說的不錯,但現在首要的問題是弄清楚朝廷到底想做什么?連江州武林盟他們也要動,這不是皇上一貫的作風。”寧月悠悠的一嘆,回頭深深的看了眼遠處的一排排破爛荒敗的房舍。默默的向大門走去。
“不再找找?看看有什么線索?”千暮雪好奇的問道。
“觸景傷情啊,不看也罷。朝廷既然這么做了,還會留下什么線索?再說了,現在關鍵的問題根本不是查明真相,因為真相已經昭然若揭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走吧!”
“去哪?天幕府?”
“不,荒州,武夷山!”
從江南道出發,這一次他們并沒有坐官渡之船渡江,而是買下一艘小船。小船無漿,卻快如離弦之箭。寧月輕輕的坐在船頭,面前擺著一張細長的珍瓏短琴。
自從踏入天人合一,寧月就幾乎沒有彈過琴也不再需要通過長琴施展琴心劍魄。所以這張沈青為寧月量身定做的琴,就一直放在江州武林盟總部。
江州武林盟已經荒敗,所有的桌椅也鮮少有完整的。但唯獨這一張琴,卻似乎被人故意保留了下來。依舊孤獨的掛在自己的房間之中。
輕輕的撥弄琴弦,琴弦因為很少使用已經有些老化。發出的琴聲,仿佛是沙啞的哭泣聲。寧月催動功力,內力流過琴身琴弦,仿佛給短琴再次注入了新的生命一般。
“錚——”一道琴聲響起,這一次卻無比的清脆嘹亮。仿佛十年不鳴的鳥兒,發出了那一聲驚天動地的鳴叫。
“錚錚錚——”激蕩的琴聲突然間響起,隨著琴弦的撥動,無數肉眼可見的波紋從琴弦之上蕩漾開去。波紋席卷,小船四周的水面也突然間變得波濤洶涌了起來。
“嗚嗚嗚——”突然間,一道低沉的簫聲響起。千暮雪安靜的站在船尾,豎簫吹奏,簫音仿佛一道暖流融入琴聲之中。
原本寧月的琴聲激蕩,充滿著金戈鐵馬,仿佛悲憤的嘶嚎,仿佛是悲壯的控訴。但千暮雪的簫聲,卻如此溫柔纏綿,與激蕩的琴聲相融交織出一曲蕩氣回腸。
寧月知道千暮雪也懂音律也會彈琴,但從來不知道千暮雪會吹簫。更不知道,千暮雪的這一根長簫是從何處而來。
小船激射,在江水中穿梭,琴簫齊鳴,在霧氣之中回蕩。廣闊的江面之上,突然之間變得朦朧了起來。一道客船,一頭鉆入迷霧之中。
“小姐,怎么突然起霧了。要不我們進船艙吧,大家都進去了……”
“噓——你聽,有沒有聽到琴簫合奏的聲音?”賈小姐側著耳朵滿臉迷醉的問道。
“哪里有啊……小姐,你說是不是水妖作祟啊。否則怎么突然之間的就起霧了呢?小姐,你別嚇我啊,我們還是進去吧……”
“咦,聲音往這邊來了!好高明的技法,著兩人定然是音律一道的大家。小環,你聽到了么?”
“聽到了……”小環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卻是險些要哭了出來,“小姐,真的是水妖啊……小環要死了……小姐,小環好怕啊……啊——”
突然,小環發出了一聲尖叫,因為在濃霧之中,一條小船仿佛箭矢一般沖了過來,而小船之上兩道白色的身影,卻如云中仙人。
小船擦著客船急速略過,而賈小姐仿佛被施加了定身咒一般呆呆的看著一閃而逝的小船,腦海中,卻一直是那個怎么也忘不掉的身影,“是他?果然天作之合的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