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月也顧不得驚世駭俗,橫渡虛空的直沖草原。從上午出發,到了下午太陽西斜的時候寧月已經來到了圣山。圣山果然如瑪扎所言的那樣已經倒塌,而倒塌下來的圣山廢墟之中到處倒是破碎的建筑。
到底是什么樣的戰斗才能讓圣山都倒塌,到底是什么樣的強敵竟然讓芍藥發出求援都做不到?到底是什么樣的可怕敵人,才能讓強大的長生天宮竟然淪為如此的廢墟?
寧月不敢想,甚至一度認為是仙帝出手了。但是寧缺曾經和自己說過,仙帝被天道所棄,一般他不會主動出手。一旦出手,必定遭遇天罰。
寧月展開精神感應,突然間從感應中發現了一點不同尋常。寧月身形一閃,仿佛跨越了時空一般出現在異常之處。這是一塊光禿禿的石頭,但石頭上卻被染上了一團刺眼的血跡。
寧月不知道這個血跡是誰的,但寧月從這團血跡中感受到了一個熟悉的氣息。業火紅蓮,這個就算對武道之境高手都是致命威脅的業火紅蓮。
自從司徒冥死后,業火紅蓮也徹底絕跡。為什么會在草原出現業火紅蓮?那個身中業火紅蓮之毒的人……會不會是芍藥?寧月默默的搖了搖頭,芍藥的武功已經達到問道之境,而到了問道之境,就算天下三大奇毒都無法造成傷害。
寧月在圣山廢墟之中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一些有意義的線索。身形一閃,再一次消失在原地。寧月懸浮在空中,腦海中搜索著芍藥可能去的地方。
咔嚓格爾?寧月搖了搖頭,咔嚓格爾位于西部,而從瑪扎的話語之中,血神教發源于西部,如果芍藥去了咔嚓格爾無異于自投羅網。
突然,寧月想到了一個地方。大雪山,這個千暮雪曾經閉關修煉的地方。這個地方寧月也曾和芍藥說過,而且還有意的讓東皇小萱前往大雪山領悟千暮雪劍道修煉的足跡。
念頭剛剛流過,寧月的身上變蕩漾出一道狂風,借助狂風,身形仿佛一顆出膛的子彈一般向東方激射而出。大雪山之下,原本應該有十幾個小部落。他們都是曾經被千暮雪救過的部落,他們也從此信奉這雪山神女。
大雪山因為有千暮雪的傳說,所以他們進二十年來都沒有被戰爭波及。雖然生活清貧,但也算開心快樂。寧月悄無聲息的降臨到大雪山之巔,那個千暮雪曾經住過的山洞依舊如原來一樣。
里面沒有芍藥他們的身影,寧月的心再一次變得不安了起來。掃視了一周,還是發現了一些異常,這至少證明曾經有人來過。但這,并不是寧月想要的結果,他想要的是立刻看到芍藥他們平安無事。
山上沒有,寧月便不再停留,身形一閃人已出現在半山腰。抱著僥幸的心理,他乞求能在山腳發現一些有用的線索。但是,剛剛落在山腳,寧月的心瞬間被眼前的一幕劇烈的震顫到了。
雪山腳下,原本應該有十幾個部落,而這些部落人口加起來應該有數千人。但是現在,寧月卻看到了滿地的尸體。而所有的尸體上,仿佛有著被野獸撕咬過的痕跡。
但寧月卻可以肯定,兇手絕對不會是野獸。因為這些齒痕,爪印都是屬于人的,人所獨有的。而且,野獸是不會使用武器的。地上的這些尸體,大部分是被亂刀砍死。
和這些部落還算有些交際,他們都是一群善良的厭惡戰爭的人。但是他們現在,都被人殘忍的殺死。甚至這些兇手,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突然,遠處傳來了痛苦的哀嚎聲,寧月臉色一變,身形一閃已經來到了聲音的不遠處。僅僅看了一眼,寧月的雙眼便已經變得通紅。一群帶著奇怪面具的人,將一根根奇怪的木棍刺入了十幾個少女的咽喉,鮮紅的鮮血流進了木桶。
咽喉被木棍穿過,這群少女已經死了。但是,那群殘忍的禽獸竟然還在笑,還在載歌載舞,還在說著寧月聽不懂的禱文。不用猜都知道,大雪山腳下的血案,就是他們所造成的。
寧月的眼神漸漸的變得冰寒,緊緊的握著拳頭。剛剛要出手,寧月卻突然頓住了動作。遠處傳來了馬蹄聲。這是一支至少千人的騎兵。
寧月的身形一閃,人已出現在空中。千人騎兵正飛速的如狂風一般席卷而來。而那些帶著鬼面面具的屠夫們也似乎聽到了大軍的來襲。紛紛翻身上馬抽出彎刀準備迎擊。
對于血神教,寧月毫無了解。而眼前的這三百人左右的血神教妖邪,在面對千人騎兵急速逼近的時候竟然沒有想著逃跑竟然還想著應戰,這出乎寧月的意料。
原本寧月可以輕而易舉的將這群殘暴的屠夫消滅,但現在草原的局勢已經糜爛到這等地步。不出意外,大周的軍隊會出擊草原幫助可多汗平定血神教。
寧月縱然武功高,但他終究只是一個人。要消滅已經成野火燎原之勢的血神教,必須要軍隊才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收集敵人的情報也是必須的。
所以寧月哪怕非常想要出手,但還是決定冷眼旁觀看看他們的戰力如何。而單單從這千人騎兵沖鋒的氣勢來看,他們也絕對是一支精銳的部隊。就算比不上曾經安拉可汗的黃金狼騎,但也相差不是很大。
騎兵很快逼近了,而帶著鬼面的血神教妖人紛紛扔掉了臉上的面具,舉著彎刀嗷嗷嗷的沖鋒了起來。從他們的隊形還有沖鋒的姿態,寧月瞬間皺起了眉頭。
草原上的每一個人包括女人也許都是騎馬的好手。但會騎馬并不代表會是一個合格的騎兵。那三百個血神教妖邪別說是合格的騎兵,他們甚至連沖鋒的隊形是什么都不知道。
就這樣如散沙一般的隊形,就想沖擊已經組成錐形的沖鋒隊形?寧月甚至不用猜都已經能看到結果了。而且這還是最離譜的,最離譜的是血神教妖邪明明每一個人都有弓箭,但他們竟然沒有一個有拿出弓箭的意思,舉著明晃晃的彎刀,嗷嗷嗷叫的向騎兵急速沖去。
“嗡——”一陣整齊的弓弦聲響,對面沖鋒而來的騎兵在血神教沖進弓箭射程范圍之內的時候就萬箭齊發。密密麻麻的箭矢,仿佛蝗蟲一般沖破天空狠狠的向血神教撞去。
那畫面,就像腦海中的草船借箭一般。在箭矢的范圍性覆蓋之下,血神教幾乎沒有人能夠幸免。少的身中一兩支,多的身中六七支。
但是,血神教的人仿佛真的是草人一般,無論是身中一兩支還是身中七八支的,仿佛箭矢對他們來說根本不存在一般。甚至有幾個血神教妖邪咽喉中都中了箭,但他們并沒有死去甚至沒有倒下。
依舊舉著彎刀嗷嗷嗷的向對面沖鋒而去。看到這里,寧月的眼睛猛然間瞪著渾圓。他想到了被自己殺死的疾風天尊。難道血神教的每一個人都是不死之身?如果是這樣,那這樣的軍隊天下間誰能抗衡?
寧月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世上出現了不會死的魔鬼,對這個世界會是什么樣的沖擊。但是眼前發生的真真切切,就算寧月不信也只能相信。
但是寧月依舊沒有打算動手,就算是不死之身也該有弱點吧?腳下的兩支騎兵越來越近,就在寧月的眼皮底下,他們終于激烈的撞擊在了一起。
一個完整的,鋒利的沖鋒隊形,要撕裂一直松散的沖鋒隊形。并且在兵力懸殊到一比三的情況下,想來應該異常的簡單輕松。但眼前發生的一幕,卻再一次刷新了寧月的認知。
一輪沖鋒,僅僅在盞茶的時間結束,交匯的戰場之上留下了一地的尸體。但是其中,竟然沒有一具尸體是血神教的。精銳的騎兵,以猛烈的沖擊之后,竟然連一個斬獲都沒有卻留下了一地的鮮血。
寧月的眼中,眼神變得更加的凝重,高高在上清清楚楚的目睹了交戰的整個過程。要論正常的戰斗,這一輪沖鋒血神教已經全軍覆沒了。這一千人規模的騎兵實力非但不弱,甚至也不比一般的鳳凰軍差了。
但是他們就算訓練有素,他們就算身經百戰,但遇到了一群殺不死的怪物,就算在精銳也只能跪。你砍他一刀他沒事,他砍你一刀你就死了,這簡直就是開了無敵啊!
而且草原的騎兵都是輕騎兵,身上并沒有鎧甲護具。所以在面對血神教之時,才會如此的無力。但是同樣的情況遇上了鳳凰軍,鳳凰軍未必能做的更好。就算不會被殺的留下一地的尸體,但也殺不死這群不死的怪物。
寧月的眼睛微微瞇起,而下面的騎兵又開始了一輪的沖鋒。傷亡依舊慘烈,但好在這一次有了一兩個斬落。但這些斬落和騎兵們進三成的傷亡來對比,是可等的悲涼殘酷。
但看到這一幕的寧月,眼中卻迸射出一道精芒。因為那些被斬殺的血神教妖邪,無一不是被斬掉了頭顱。想到此處,寧月也瞬間看出了端倪。血神教妖邪臉上紋的,竟然不是什么紋身,而是一眾符文。寧月通過感應,符文之中竟然流轉著一種詭異的力量。
看到此處,寧月心底明了,一道劍光從寧月的手中綻放。剎那之間,無數光芒從天空灑落,照亮了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