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魚很聰明,尤其是這么多年的伙計生涯,讓他更懂得什么叫察言觀色,毫無疑問,在牧易出示了那張剪紙之后,他便已經將牧易當成了自己人。八一中文≤≈=≈8≠1≥≥≈≤≥
尤其是牧易不經意的散出那一絲殺意后,他甚至不用牧易問,已經自覺的把一切都說了出來,至于他打的什么目的,牧易心知肚明,不過卻也沒有因此惱怒。
而從莫小魚的敘述中,牧易知道了事情的大體經過,還是那句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爭斗。
莫小魚領著牧易很快就來到一處僻靜的宅子,剛進去,牧易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草藥味,同時也看到了正在院子中煎藥的莫老。
幾年過去,雖然對方變了許多,不過牧易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啊,掌柜的,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這種事情等我回來再做。”莫小魚進了院子,便開始嘟囔起來,并且快來到老人身邊,搶過他手中的扇子。
“不用,一點小毛病,我還沒老的動彈不動。”莫老雖然嘴上說著,不過還是任由莫小魚將扇子搶了過去,而且從他對莫小魚說話的口氣,分明就當成了自己的子侄一般。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還沒老,今天給你帶回個人來,說是認識你,你趕緊招呼去吧。”莫小魚嘟嘟囔囔的說著。
“哦,認識我?”莫老這才看向牧易,只不過因為牧易帶著斗笠,所以他根本就看不到什么。
實際上,從牧易一進來,他就已經知道了。
“莫老。”牧易說著便將斗笠摘了下來,至于那張人皮面具,卻仍舊戴在臉上,倒也不是信不過對方,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也省的到時候多解釋。
“你是?”莫老瞪著一雙渾濁的眼睛看著牧易,此時他的模樣就跟一個垂垂老矣的普通老人沒什么區別。
牧易也不廢話,直接將賈光棍交給他的那塊令牌取了出來。
莫老頓時渾身一顫,眼中射出兩道精光,死死盯著牧易手中的那塊令牌,就連旁邊的莫小魚也被莫老突然的變化嚇了一跳,但他只是看了牧易一眼,就自顧的在那里煎藥。
牧易也不催促,只是拿著那塊令牌等著莫老說話。
良久,莫老才閉上眼中,不過卻有兩行眼淚緩緩流下,從他顫抖的身體上,就能看出他此刻情緒的波動,而且能讓一位老人流淚,其中所蘊含的感情更是難以用言語說清。
“他是怎么死的?”莫老深吸了口氣,緩緩問道。
“被我殺死的。”牧易也不隱瞞,直接說道。
“當啷!”
牧易話音剛落,旁邊便出來打翻東西的聲音,只見莫小魚張大嘴巴,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牧易。
“哎,我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出乎預料,莫老并未因此大怒,而是搖了搖頭問道。
“莫老緣何知道他已經死了?”牧易一邊說著,一邊上前將令牌遞到莫老的手中,只是在這個過程中,一旁的莫小魚卻滿臉緊張的看著,生怕牧易會做出什么危害莫老的舉動。
實際上,在牧易說出是他殺的那句話后,莫小魚就已經后悔了,悔不該沒有真正摸清牧易的底細就帶著他來,好在牧易并未做什么,只是把令牌遞給莫老,便退后兩步,站在那里。
“以他的性格,如果不是死了,又怎會讓人把這塊令牌送回來?”莫老用手摸著令牌,語氣低沉的說道。
“那莫老就不恨我嗎?畢竟他是死在我的手中。”牧易又問道,畢竟不管怎么說,賈光棍都是莫老的師弟,而且莫老對其也是感情深厚,只不過那種感情卻因為當初的那些變故,被他深埋在心中罷了。
賈光棍到死的執念,想來莫老也差不多。
“他能死在你手里的同時還把令牌交給你,顯然是他罪有應得,而且連他都不恨你,我自然也沒有理由恨你?”莫老將令牌收了起來,然后看著牧易繼續說道:“你跟我來吧。”
莫老說完后,甚至都沒有看已經站起來的莫小魚便直接道:“小魚,你去門口守著。”
守著?又有什么好守的?莫老此舉分明是不想讓莫小魚聽,因為有時候知道太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他這么做,其實也是在保護莫小魚。
“好吧,掌柜的。”莫小魚頓時無精打采起來,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的朝著大門口走去,顯然,他也明白莫老的真正意思。
牧易跟著莫老走進房間,只見房間的墻上貼滿了各種剪紙,人,動物,蟲鳥,不但栩栩如生,更是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一副大世之相,顯然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清明上河圖。
等牧易在椅子上坐下之后,莫老才開口說道:“雖然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么一天,只是仍舊沒想到,這一天會這么快。”
“世事無常,莫老還請節哀。”牧易說了一句,雖然在他看來,賈光棍屬于罪有應得,但他并不后悔當初殺死他,哪怕他是一個可憐之人。
而牧易此刻勸慰的話,也是真心實意,賈光棍是賈光棍,莫老是莫老,而且從賈光棍的口中,牧易也知道了當年的事情經過,賈光棍不好受,眼前的這位莫老,親眼看著父親,師妹慘死,又豈會好受?
恐怕他心中的痛苦不但不比賈光棍少,反而更多。
“我以前應該見過你吧?”突然,莫老看著牧易說道。
“莫老何處此言?”牧易微微一愣,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論剪紙的資質我雖然不如師弟,可是我對一個人的氣息比較敏感,就算換了一副皮囊,可氣息卻不會改變,而且這畫皮之術本就是我剪紙門的秘傳,你這人皮面具可以瞞得過其他人,卻是瞞不過我。”莫老直接說道。
“正如莫老所言,幾年前我曾跟隨師父見過莫老一次。”既然對方都把話說到這種程度了,牧易自然不再隱瞞,直接把臉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來,自然,那沒有剃過的頭也暴露了出來。
莫老出神的看著牧易,好一會才說道:“當年的小娃娃也長大了。”
“原來莫老還記得我?”牧易忍不住說道,畢竟氣息熟悉是一回事,可看臉還能認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
“當然記得,又怎么會不記得呢?”莫老搖搖頭,然后問道:“你師父現在怎么樣了?”
“師父他老人家仙逝了。”牧易聲音頓時低沉起來,或許也是因為莫老讓他回憶起了當初的事情。
“死了?”聽到牧易的話,莫老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神情中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他怎么可能會死?”
“師父他老人家的身體本就不怎么好,在江湖上飄蕩了那么久,用他自己的話說,也該死了,而且是我親眼看著他老人家咽氣,并且為他守靈,安葬,只是后來又生了一些事情,我現在正在找一個人。”雖然眼前這位莫老屬于故人一類,或許跟老道有什么牽扯也說不定,但牧易仍舊沒把老道被人煉尸的事情說出來。
作為徒弟,沒有讓師父入土為安,反而死后連尸體都被糟蹋了已經屬于不孝,如果他再不找回來,恐怕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乃至成為心魔。
“怎么會這樣?”莫老仍舊喃喃自語的說道,似乎老道的死,比賈光棍死還讓他難以接受。
“莫老似乎對我師父很熟悉?”看著莫老的模樣,牧易心中一動問道。
“畢竟連我這條命都是他救的,又怎么可能不熟悉呢?”莫老連連搖頭,說到最后,甚至再度嘆了口氣。
聽到這話,牧易明顯一愣,畢竟這件事情他并沒有聽老道說起過,而且按照時間推算,老道救他應該是在撿到他之前才對,也就是說,至少也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那莫老可知道我師父當年是被誰打傷的?”牧易立即問道,其實這件事情在他心里一直也是耿耿于懷,因為按照老道所說,當年他一身實力幾乎到了第二難巔峰,可是跟仇人一場大戰,導致傷了根本,這才是他在最后死去的主要原因。
以前,牧易因為不相信那番話,所以并未追問老道的仇人是誰,不過一直等老道死后,他才知道他那些話都是真的,只不過他卻再也不可能知道老道的仇人是誰了。
而且老道似乎壓根也沒打算告訴他,或許是擔心他不自量力的去找對方報仇,也有可能是那位仇人早已經死了,一切斗煙消云散。
但這不妨礙牧易想知道當年具體生了什么,以及老道那位仇人是什么人。
原本他以為這一切注定找不到真相,卻不料莫老跟老道的關系那么深,連他的性命都是老道救的,難怪當年老道會帶著他來找對方,只不過當年兩人到底談了些什么他卻是一概不知,畢竟那個時候他還小,而兩人的談話也是避開他的。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牧易才想從對方身上探知到當年的真相。
(第二更到!今晚肯定還有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