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神情木然,眼神呆滯的看著火堆周圍的村民。。更新好快。
小小的村子,總共不到兩百的人口,今夜齊齊的圍在火堆邊,為了——燒死他。
他看到村民們映照著火光的臉龐,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臉,心里默念著一個個熟悉的名字。
為什么他們要燒死自己呢?
我不是怪物啊!
爸爸媽媽,救我,救我啊!
阿明,阿光,阿菜……救我啊!
大伯,二伯,四叔,救我啊!
小小的孩子,在火堆旁張著嘴,小聲的叫著救命。他距離火堆太近,火焰烤的他皮膚滾燙,好渴,好難受。
可是他的聲音太小,周圍村民們的聲音太大,他只能自己聽到他的呼救聲。
不對,還有一個“它”能夠聽到,被人人踐踏在腳底的泥土。
藍月能夠聽到泥土的聲音,它在撫慰她,告訴他別怕,它會一直一直守護著他,不離不棄。
燒死他!燒死他!燒死他!
村民們吶喊起來,整齊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無比宏亮。
藍月不知道為什么心里那么害怕,是因為村民們臉上猙獰的表情還是因為他們整齊的喊著“燒死他”?
藍月分不清,他只是用渴求的目光看向他的爸爸媽媽,他在世上最親的人。
可是,他只看到爸爸媽媽一起舉起手,跟著眾人大喊“燒死他,燒死他……”
藍月只覺得眼前所有的人在他視野里越來越遠,耳邊聽到他們的聲音也越來越遠,漸漸什么都聽不到了。
但他還可以看見,看著那一張張‘激’動猙獰的臉,看到那一雙雙興奮厭惡的眼睛。看到那一張張或大或小的嘴巴,整齊的一張一合。
他聽不見,但是他知道他們在喊什么。
燒死他!燒死這個怪物。
“別怕,別怕我的王,我會守護你的,一直一直守護著你。”
在眾人喊打喊殺的吶喊聲中,那個聲音一遍又一遍的撫慰著他,安慰著他。
終于,村民中走出了兩個成年男人,其中有一個就是他的爸爸。
他們走到他的面前,一左一右將他抬了起來,向著火堆走去。
藍月殺了好幾個大孩子,他的爸爸必須親手燒死他。不然,那些孩子的爸媽不會放過他們夫妻兩。
燒死就燒死吧,這不是我的孩子,這是一個怪物,一個殺人的怪物。
藍月在掙扎,用盡全身的力氣掙扎。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爸爸,用盡全身的力氣對他說:“爸爸,救我,救我。”
“怪物。”
藍月聽到爸爸厭惡的對他吼道,看向他的眼神又驚又恐。
這一句怪物,將藍月最后的一絲期望打破,他絕望的看著爸爸的臉,眼神里全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爸爸避開他的眼神,朝另一名村民使了一個眼‘色’,兩人一起用力,將他扔到了熊熊燃燒的火堆里。
熊熊火焰越來越近,藍月的心神卻奇怪的平靜下來。他看著因為火焰而‘波’動的空氣,通過‘波’動的空氣看著那一張張扭曲的臉。
不知為什么,他突然想起昨晚上播放的電視劇里的一個場景。
一群人坐在火堆前,雙手擺出火焰燃燒的動作,然后齊聲念道:焚我殘軀,熊熊圣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為善除惡,唯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
小小年紀的他本不懂話里的意思,但此時此刻,他腦子里閃過一道靈光,竟莫名的懂了。
藍月笑了起來,薄薄的嘴‘唇’在火光的照耀下,仿佛刀鋒一般閃過寒光。
是啊,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不如,喜樂悲愁,皆歸塵土。
守護我吧,我的守護著。
然后,讓我眼前的一切,都皆歸塵土吧。
“如你所愿,我的王。”那個聲音恭敬的說道。
火堆下的泥土突然翻滾起來,一瞬間便壓滅了熊熊燃燒的火焰。
小小的孩童落在軟軟的泥土堆上,泥土如有生命般覆蓋在他身上,擠斷了他身上牢牢捆縛的繩索,卻沒有傷到他絲毫。
片刻后,他身上便穿著一件土黃‘色’的鎧甲,可以保他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怪物,怪物……”
村民們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嚇得連連后退。
不知是誰高叫一聲“殺了他,殺了這個怪物”,于是所有人都跟著叫了起來。
殺了他,殺了這個惡心的怪物。
村民們拿起手里的鐮刀和鋤頭,‘婦’‘女’們手里還握著菜刀。
藍月眼神冰冷的看著這群叫囂著要殺死他,卻在不停后退的老少男‘女’,薄薄的嘴‘唇’緊緊的抿了起來,像一把即將殺人的薄刀。
害怕我嗎?
厭惡我嗎?
那么,皆歸塵土吧。
大地開始震動,一條條裂縫如蛛網般散開,裂縫迅速擴大,開始吞噬一個個村民。
村民們開始驚恐的呼救,凄慘的大叫,恐懼的詛咒……
但哪有什么關系呢?
你們不過是比泥土還有卑賤的東西,你們的喜怒哀樂,與我何干?
不如皆歸塵土吧。
柳夕突然停下了腳步,秋長生也同時皺起了眉頭。
柳夕看了他一眼,問道:“感覺到了嗎?”
秋長生沒有說話,輕輕點了點頭。
他們被監視了。
不是因為身上的定位器被狂風戰隊監視,而是被另一個人。
秦嶺之中,監視他們一行人的人,只會是藍月。
柳夕和秋長生修為都是筑基初期境界,對于天地萬物極度敏感,有人監視他們,兩人自然會生出感應。
不過柳夕沒有感應到巫族的氣息,秋長生也沒有,證明藍月距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
“朱雀,用鷹眼看看,藍月應該就在周圍。”柳夕說。
“哦。”
朱雀應了一聲,抬頭看向天空,瞳孔漸漸縮小,然后變成了一條直線,眼神銳利的如同一雙真正鷹眼。
“嗯?”
身著棕黃‘色’大衣的男子似有所感,心念一動,腳下厚實的泥土忽然變得如水一般無法著力,將藍月的身形吞噬其中。
片刻后,先前藍月站立之處空無一人,地面沒有一絲變化。
朱雀看了一會兒,用力甩了甩頭,瞳孔恢復正常,對柳夕說道:“隊長,沒有任何發現。四周方圓十公里內,沒有任何人走過的痕跡。”
柳夕蹙了蹙眉:“確定嗎?”
“確定。”朱雀說。
柳夕沉‘吟’片刻,揚揚手道:“繼續走吧。”
朱雀收起鷹眼后,藍月又從土里慢慢的浮現出來,朝著柳夕等人的方向緊緊的抿起嘴‘唇’,如一把即將殺人的刀。
“游戲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