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問:。
他沒說話,柳夕也沒有再說話,兩人坐在池邊,仿佛真的在安靜釣魚。
憋了好一會兒,蘭少終于還是忍不住了,開口問道:“那個……柳小姐,我是不是有病啊?”
柳夕手一抖,釣起一條巴掌大的鯽魚。
蘭少見了,連忙起身討好的去接住魚。
柳夕叫道:“你別動。”
然而已經晚了,蘭少腳下一個打滑,“噗通”一聲掉進了池子里。
好在池邊水不深,他扒著池邊爬了起來,渾身如同落湯‘雞’一般狼狽不堪。
柳夕無奈的說道:“都叫你別動了,你自己什么體質,心里沒點數嗎?”
蘭少‘欲’哭無淚,什么話都沒說,跟著匆匆跑來的服務員去換衣服去了。
過了一會兒,蘭少換了一身西服再次出現,就是衣服明顯不太合身,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
柳夕覺得眼熟,回憶了一下,頓時想起了福壽居那位負責接待他們的胖經理。
不用說了,這身衣服肯定是從胖經理身上扒下來的。
這次蘭少學乖了,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
他身體沒有動,嘴巴卻一直沒停,叨叨的說道:“柳小姐,哦不,柳姐,你是怎么知道我會掉池子里的?說實話,我從小到大特別倒霉,簡直倒霉透頂了。”
蘭少指著自己鼻子上一個小小的傷疤說:“看到這條傷疤沒有,我媽說我剛出生的時候,我爸拿剪刀給我剪臍帶,結果剪完之后手一滑,‘插’我鼻子上了,當時就血流不止,害我在保溫箱里待了一個月。”
柳夕:“……深表同情。”
“更可惡的是,我待的保溫箱不知怎的出了故障,幸好被我外婆發現了,不然我大概就冷死了。”
“后來我媽害怕我又出事,就一直抱著我,走哪都抱著,結果她摔了一跤,她沒事,但是我的腳骨折了。”
“總之我媽說,我小時候像紙片人一樣特別脆弱,經常傷胳膊傷‘腿’,很難有一天安生的日子。”
“那時候我還不記事,要么在我媽懷里,要么在搖籃車里,等到我記事后,那才是我倒霉的開始。”
蘭少苦笑道:“你可能不相信,我走路跌倒,吃飯噎著,喝水都要嗆到。盡管我再三小心,走的都是平路,大冬天的也有蜜蜂來叮我……”
柳夕聽的目瞪口呆,震驚的望著沉浸在自己倒霉人生里不可自拔的蘭少,同情的在心里給他點了一排蠟。
真的,太倒霉了。
衰神附體的命格,能長這么大,真心不容易啊。
“所以我身體那么容易脫臼,全是因為大大小小的傷痛折騰出來的。我爸媽帶我去全國甚至全世界最好的醫院檢查過許多次,但是奇了怪了,每次醫生檢查的結果都是我的身體好的很,比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都要健康。”
“好在我也已經習慣了,雖然倒霉不斷,卻都沒有出現什么真正的麻煩。”
看著蘭少還要喋喋不休的說下去,柳夕抬斷道:“你那不是病。”
蘭少終于聽到柳夕說話了,‘精’神一震,脫口道:“那是什么?”
柳夕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仿佛看進了他靈魂深處:“不是病,當然只能是命了。”
蘭少一愣,喃喃的說道:“命?我爸媽也帶我去看過幾個道士和尚什么的,開光的法器買了一個又一個,價錢一個比一個貴,但是什么效果都沒有啊。”
柳夕笑而不語,那些法器要是有用的話,錢能買得到嗎?
“你遇見我,便是你我有緣,也是你九世善人的福分。我能幫你,不過我替人消災很貴的。”
繞了這么久的圈子,柳夕也有點煩了,直言說道。
蘭少好奇的看著她:“你是算命的?”
柳夕:“……你也可以這么認為。”
“可是你剛才不是說,錢買不到真正的法器嗎?”蘭少問道。
柳夕:“……”
好問題,她竟然無言以對。
她冷下臉來,冷聲道:“那是因為你錢不夠,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世上有什么是錢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只有一個原因,那是因為你窮。”
蘭少笑了,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他窮的。
不過他同意柳夕說的話,只要是錢的事,那都是小事。最怕的是錢都買不到,那就讓人特別無奈了。
既然說到錢,他就沒必要這么低三下四了。
任何時候,有錢都是大爺,什么時候給錢的還變成孫子了?
蘭少‘挺’直了身子,一副財大氣粗的土豪說道:“先不說你是不是騙子的問題,你就說吧,你要多少錢?”
“十二塊‘玉’石,不拘‘毛’料還是成品,等階至少在中級檔次,體積不得小于你的拳頭。”
柳夕依照一直以來的慣例,直接索要‘玉’石。
鑒于對方是土豪,不差錢,額外規定了‘玉’質的檔次和大小。
蘭少心里估‘摸’了一下,十二塊‘玉’石,如果是‘毛’料,可能幾百萬到一千萬就能拿下。如果是成品,那價格就沒邊了。
果然很貴!
但是爺給的起。
心里有了底氣,蘭少再次‘挺’了‘挺’身板,正要說話,便聽到柳夕說道:“腰扭了。”
蘭少一愣,腰部傳來一陣觸電般的刺痛。
媽的,果然扭了。
柳夕隨后一指點在他的腰上,指尖輸送過去一點靈力。
蘭少只覺腰間仿佛被清風拂過,一股溫暖的氣流在他體內快速的繞了一圈。
他扭了扭腰,不痛了,完全沒事人一樣。
原本蘭少已經相信了柳夕一半,柳夕‘露’了這一手,蘭少差不多全信了。
他日子過得苦啊,是真苦。
雖然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但蘭少沒有一天舒心過。
誰特么有個紙片人的體質,動不動就扭傷筋骨,時不時就摔一跤撞一下,也過得不會太開心。
最讓他難過的是,他從小到大的朋友很少,玩伴兒幾乎沒有。
原因無他,就他那個體質,誰敢和他一起玩?
捉‘迷’藏摔傷了算誰的?游泳淹死了算誰的?打群架被人家一拳頭打死了算誰的……
就算老老實實的什么都不做,沒準兒天上掉下來一塊石頭,直接把他砸醫院去了。
這導致蘭少在富二代圈子里是一個另類,人人敬而遠之的另類。
盡管蘭少早就已經習慣了,盡管他裝作不在意,努力的把自己活得開心快樂,但是內心深處,又怎么可能不介意呢?
“如果你真的能夠幫我,不管是消災還是看病,你要的東西,我都給你。”
蘭少認真的說道,似乎生怕柳夕不信,又說道:“我蘭少的名聲,想必你也知道,這點錢還是拿得出來的。”
“那就成了。”
柳夕點點頭,抬手叫道:“妙音,過來。”
正在和師妹們釣魚釣的不亦樂乎的妙音聽到柳夕叫她,連忙放下魚竿跑了過來:“師叔祖,你叫我?”
“嗯。”
柳夕指了指坐在椅子上的蘭少,說道:“他是你第一個弟子了,也是小純陽觀劍道館的開山大弟子。”
妙音“啊”了一聲,疑‘惑’不解看看柳夕,又看看蘭少。
蘭少同樣大‘惑’不解,怎么本少突然就有師傅了,還是一個看上去二十歲左右的高大‘女’孩兒。
“等等,等等。”
蘭少擺擺手說:“什么情況?不是說替我看命嗎?怎么本少就成了她的弟子了?還什么小純陽觀劍道館開山大弟子啊?”
柳夕不緊不慢的說:“要治你的病,首先要治你的命。實話告訴你,你是衰神附體的命格,這輩子倒霉透頂那種。不過,偏偏你又是九世善人的轉世,受天道輪回護佑,本身就有大氣運。”
“否則的話,你不可能投胎到富貴人家,更不可能被衰神附體后,還能平平安安長得這么大。當然了,大災沒有,小禍不斷是難免的。”
蘭少耳中只聽到“衰神附體”四個字,不敢置信的瞪著柳夕:“既然我是九世善人轉世,那我怎么會被衰神附體?”
柳夕說道:“正因為你是九世善人轉世,所以才會被衰神附體。衰神附體也是要挑人的,選一個氣運低命格淺的人附體,沒兩天就把人折騰死了,那不還得辛苦的再次找人附體?不如一開始就找一個命格大的,氣運佳的人,那人才經得起衰神折騰。”
蘭少面無表情的指著自己說道:“就像我這種?”
柳夕說:“就像你這種。”
蘭少崩潰道:“我謝謝衰神看得起我,真的,謝謝它全家。”
柳夕搖搖頭,安慰道:“別難過,被衰神附體的不止你一個人。”
蘭少抬頭,訝道:“還有人跟我一樣倒霉?”
柳夕頓了頓,腦子里想起了李明勇,嘆道:“有的。”
李明勇和蘭少一樣,也是衰神附體的命格。
不過李明勇的氣運與蘭少不同,蘭少是九世善人,注定這輩子是來享福的。所以出生在富貴人家,一輩子錦衣‘玉’食,沒有什么災難挫折。
就算被衰神附體,那也只是小病小痛不斷,不影響他的大致命運。
便宜小舅李明勇就不同了,他是梟雄轉世,就跟古代的王莽、曹‘操’、黃巢之類差不多。
煞氣十足,偏偏又得天地氣運寵愛,堪為盛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
被衰神附體之后,煞氣被衰氣壓制,最多只能做一個窮兇極惡的壞人,做不到‘亂’世的梟雄。
而且因為天地氣運寵愛,一生鴻運齊天,衰神都拿他沒辦法。
但是衰神要是不衰還能叫衰神嗎?真讓李明勇一生幸運不斷,衰神的面子往哪里擱?
于是,李明勇一邊無比幸運,一邊倒霉透頂,剛剛大難不死,馬上就差點沒命……
陷入一個不斷循環的圈子里,衰神和幸運‘女’神竟然和諧的共處一室。
柳夕和秋長生都看出李明勇是鴻運齊天之人,當初秋長生還想著利用李明勇的氣運搞點事情,后來才發現他還有衰神附體,只好無奈的扔下李明勇自己跑了。
柳夕倒是一開始就知道了,畢竟李明勇的生辰八字和頭發都給過她施展傀儡陣法,柳夕早就知道他的身體情況,從來沒想過利用李明勇搞什么事情。
被幸運‘女’神和衰神同時青睞,導致李明勇專克別人,自己卻能大難不死,誰挨上誰倒霉。
兩個人站在一起,閃電劈下來,也是只劈李明勇身邊站著的那人,他自己屁事沒有。
說起來,柳夕第一次和李明勇接觸,就被楚彥‘春’纏上了。
秋長生指點了李明勇的生路,然后被曹金陽和蘇沐‘逼’得施展了呆若木‘雞’保命神通。
瑩瑩和李明勇待了兩天,然后被導彈砸下來直接氣化了。
更別說李明勇‘混’社會那么多年,也不知道克死多少人,連跟隨他的六個兄弟都克死了。
李明勇之所以一直不肯回家,也不怎么與李明芳和家里人聯系,多多少少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他雖然不懂看命,但自己潛意識中或許知道自己命不好,容易連累身邊人,才無意識的離家出走,然后怎么都不肯回家。
柳夕搖搖頭,暗道那個便宜小舅現在也不知道如何了?是不是又在什么地方害人呢?
蘭少思索了一會兒,突然說道:“鬧閑居原來就是你們幾個買下來的呀?王總告訴我鬧閑居賣了,我今天去鬧閑居,就是找買家商量,能不能轉讓給我們福壽居?”
“不能。”妙音立刻說道,神情警惕的看著蘭少。
蘭少苦笑道:“我老爸說,價錢好商量。”
“再多錢也不行,這是我們小純陽觀的命脈。”
妙音堅決的說道,她時刻記得柳夕說過,要挽救小純陽觀的傳承,就必須把小純陽觀發揚光大。劍道館,就是將小純陽觀發揚光大最重要的基礎。
蘭少看向柳夕,知道她才是真正拍板的人,問道:“柳姐你說呢?”
柳夕想也不想的搖頭,反問道:“你不想治命了?小純陽觀劍道館要是賣了,你到哪里去拜師?拜不成師,你這輩子都只能被衰神附體?”
“我不明白,為什么一定要拜師才能治我的命?”
柳夕正‘色’道:“道家三清在上,加上修習道家正宗心法,才能壓制你體內衰神,要不然你剃頭去做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