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說明書?
張秘書懵了一下,話說,世界上還有這個東西嗎?
開了這么多年的車,張秘書還真心沒有想過車子還有使用說明書這個東西。
使用說明書他懂,這應該是每樣產品的標配,問題說有幾個開車的會去關心這個東西?
不不不,重點不是使用說明書,重點是柳夕居然要看使用說明書?
這說明什么?
這說明柳夕開車不靠譜啊!
張秘書頓時出了一頭冷汗,打開副駕駛車門,從手套箱里找出從來沒有翻開過的使用說明書遞給柳夕。
柳夕接了過來,笑道:“謝謝你啊張秘書。”
張秘書頓了頓,實在忍不住問道:“你看這個干嘛?”
“不看我怎么知道怎么使用?”柳夕理所當然的回道。
張秘書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驚駭不已的看著她,眼里全是不敢置信。
柳夕拿著使用說明書,快速的翻閱了一下,時間不超過十秒,然后拍了拍手,放進了手套箱。
張秘書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吞了吞口水,問道:“柳隊長,你這就看完了?”
“看完了啊,挺薄的。”
張秘書明顯已經風中凌亂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柳夕:“你這不多看一眼,看仔細一點?”
不對,這個提醒不對,難道不是應該給她安排一個司機嗎?
“很仔細,每一個字都會背了。”柳夕輕描淡寫的說道。
張秘書還想說什么,柳夕朝他擺擺手,說道:“好了,我要走了,張秘書再見。”
張秘書茫然的也對她說了一聲再見,關上了副駕駛車門。
等他反應過來,應該給柳夕找一個司機時,只見一腳油門踩下去,黑色奧迪“嗡”的一聲快速倒車。
張秘書心臟都提起來了,果然是不靠譜啊這丫頭,誰家倒車這么踩油門的?難道她以為是演電影?
問題是電影里面那是特技啊,你一個開車要看使用說明書的新手,哪里來的自信倒車轟油門?
張秘書正打算高喊停下,就見黑色奧迪的車尾一個完美的魚擺尾,瞬間就擺正了車身。隨后,奧迪再次嗡響,在張秘書目瞪口呆中,如同瞬間發力的獵豹,子彈一般沖了出去。
張秘書心跳都差點停了,前面不到三百米就是直角轉彎啊,這么快的速度根本反應不過來好嗎?就算能反應過來,車子也停不下來啊。
眼看就要撞上了,黑色奧迪卻絲毫沒有減速的跡象,卻在距離轉彎處大約二十米處,硬生生的剎了下來。
車子沿著慣性橫甩出去,完美的漂移轉彎,然后一起絕塵,瞬間消失在張秘書眼前。
已經過去了好一會兒,張秘書才回過神來,用力的甩了甩頭,感覺心臟重新開始跳動。
現在他只有一個想法,要不要跟領導說一下,收回柳夕的車,吊銷她的駕照?他很后悔,感覺因為自己的緣故,產生了一個馬路殺手,以后的罪孽不會算到他頭上吧?
張秘書神色復雜,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了辦公室,卻遲遲無法進入工作狀態,總擔心柳夕下一刻就有人打電話過來讓他去處理交通事故……
柳夕哪里知道張秘書復雜豐富的感情,打開導航開車行駛在京城路上,只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下來。
搖下車窗,讓狂亂的風吹走這段時間糟糕的心情,放空思緒,追求速度的爽感。
然而,正所謂物極必反,一個人前一刻有多開心,往往下一刻就會有多郁悶。
柳夕追求速度的心剛剛開始起飛,便不得不停了下來,原因無比簡單——堵車!
要說大華夏什么第一,當然是人口第一。
人多了是好事,太祖他老人家說過人多力量大,需求量也大,市場更大。華夏市場巨大,幾乎所有國家的跨國公司都將華夏市場作為主力戰場,重要性甚至超過了本國市場。
沒辦法,華夏什么都不多,就是人多。
每個華夏人只需要一人捐一毛錢給一個人,那個人離開就可以成為億萬富翁。
其他國家行嗎?
不行!
所以,只要在每一個華夏人身上賺十塊錢,分分鐘就能變成打造出一個世界五百強出來。
當然,人太多了也有不好的地方。最明顯的有兩點,一是各地景區堵人,二是路上堵車。
柳夕有一顆想要飛翔的心臟,奈何在京城這座全世界出名的堵車城市,不得不如龜爬一般移動。
兩個小時,她足足移動了五百米。
作為金丹老祖,柳夕向來不缺乏耐心,別說兩個小時移動五百米了,就算是移動五百毫米,她也不會有半點焦急。
可是,堵車就堵車,柳夕就當休息打個小盹什么的。關鍵是你人還不能有片刻停歇,時不時就要把車往前面挪一步。要是不挪,后面車子的喇叭能把你耳朵給震聾。
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問題是周圍司機南腔北調的國罵不絕于耳,沒有一分鐘停下來的。堵車大家心里都焦急,其實未必就差那么一點時間,關鍵是堵車特別不爽。
這人一不爽,往往就脾氣暴躁。于是柳夕眼睜睜的看著面前發生了三起打架斗毆事件,還有開車橫在路上的無賴司機,于是堵車之路遙遙無期。
堵車僅僅兩個小時,柳夕已經麻木了,一臉的生無可戀。
不得不說,京城公路威武霸氣,只用了兩個小時,就堵得一個金丹大圓滿的修士生無可戀,簡直不要太牛氣。
回到白師大校園外租住的公寓時,已經是半夜兩點鐘了。
停好車后,柳夕隨便在外面找了一家看上去干凈整潔的餐廳吃了晚飯,這才疲憊的回了單身公寓。
這間公寓是丁敏替她租的,也請了鐘點工沒三天來打掃一下,所以雖然一個多月沒有住人,依然整潔干凈。
柳夕美美的洗了澡,看了一會電視,手機已經充滿了電。
手機上N多個未接電話,時間都是一個多月前的,其中便宜老媽和老爸的電話最多,其次是丁敏,還有妙音等人。
其他人的電話可以明天再回復,但是便宜老媽和老爸的電話必須馬上回復。至于怎么解釋柳夕倒是并不太擔心,走的時候已經給老媽說過了去法國的學校做交換生。
電話剛撥出去,對面幾乎是秒接,聽筒里立刻傳來李明芳焦急又不敢置信的聲音:“夕夕,是你嗎,你打的電話嗎?”
柳夕聽到李明芳的聲音,心里頓時一暖。
這個末法世界再多的不好,再多的人心叵測,再多的利用與欺騙,但是至少還是有那么一兩個人,是真心對待自己的。
“媽,是我。”
李明芳頓了頓,接著便響起了她標志性的大嗓門:“你個死丫頭,這段時間死哪里去了?電話也不知道打一個回家,給你打電話一直不接,后來干脆關機了,你干啥去了?你知不知道老娘多擔心,你知不知道你老爸急的都差點出國找你去了?你個死沒良心的,你玩瘋了吧……”
柳夕把電話拿遠了一點,等了大約三分鐘,才湊近嘴邊輕聲說道:“媽,我想你了,也想爸。”
對人心把握極其精準的柳夕,知道怎么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撫慰李明芳。
無論父母有多生氣有多憤怒,孩子往往一句“我想你了”,就能瞬間撫平父母的怨氣。
果然,李明芳滔滔不絕的抱怨聲嘎然而至,聽筒里傳來柳民澤焦急的聲音:“夕夕打來的嗎?她說什么了?你把電話給我,我給她說說。”
李明芳怒吼道:“滾,夕夕打給我的,有你什么事?”
轉過頭來,聲音立刻柔了下來:“夕夕,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難?別怕,告訴媽,萬事有媽在呢。”
柳民澤在旁邊焦急的說道:“怎么?夕夕遇到事了?什么事,把電話給我我來說……”
“你給我閉嘴,再吵就出去沙發上睡!”
李明芳吼了柳民澤一句,聲音立刻又變得溫柔如水:“夕夕啊,是不是沒錢了?媽這就給你打錢。要多少你給我說,我現在就去。”
現在都凌晨三點左右了,也只有父母才會在這個時間段跑出去給孩子打錢。
柳夕有些感動,連忙說道:“媽,我沒事,也不缺錢。這段時間不是去法國做交換生嗎?參與了學校一個研究項目,要保密那種。所以這一個多月的手機都上繳了,才沒有接你和爸的電話,學校應該通知了你和爸吧?”
李明芳聞言,頓時松了一口氣,剛才她還真擔心柳夕遇上什么事。這遠水難解近渴,她和柳民澤再急也沒用。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這丫頭,一個人跑到外國去了,我和你爸多擔心啊。打你電話沒人接,我們就打電話去了你學。接電話的好像是什么主任,人倒是挺客氣,的確說你現在參與什么項目,不能接電話什么的。問他什么項目,他說保密。問他什么時候結束這個項目,他也說保密,問他能不能聯系你給我們打個電話回來,他還說保密。什么都保密,他以為他是保密局的?我告訴他我還是余則成呢,你個特務!”
柳夕沒憋住,笑了出來。
“笑什么笑,你也是一個沒良心的,參與項目也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回來?”李明芳埋怨道。
柳夕有些汗顏,當時實在是來不及。元老會派飛機送他們去茉莉花學院前,就收繳了他們的手機。柳夕當時沒想到時間會這么久,不然她怎么也事先給老媽老爸打個電話。
“讓我和夕夕說兩句,就兩句,我聽聽女兒的聲音。”柳民澤又在李明芳耳邊催促道。
李明芳瞪了他一眼,正要開口鎮壓,就聽到柳民澤叫道:“老婆,寶貝,親愛的,我就說兩句好嗎?”
“噗!”
柳夕沒忍住,又笑了起來。
李明芳頓時紅了臉,神色扭捏故作兇惡的說道:“在夕夕面前胡說八道什么?拿去吧拿去吧,只準說兩句啊,我還沒說完呢。”
片刻后,話筒里傳來柳民澤的聲音:“夕夕,我是爸爸啊。”
李明芳沒忍住,吐槽道:“廢話,難道你還是媽媽?”
柳夕差點又笑了,乖乖的叫了一聲:“爸爸,我是你女兒。”
柳民澤連聲說知道,想說什么嗓子卻打了殼,突然之間卻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他憋了半天,終于說到:“回國了,累不累?”
“不累,就是有些想你和媽媽。”
“好好好,想我就好,想我就好……”柳民澤說完,頓時反應過來貌似有點不對,見到李明芳已經伸手過來拿電話了,連忙說道:“你在京城要好好學習,保重身體啊,我和你媽等空了就過來看你。還有,都這么晚了,不要熬夜,早點睡。我看新聞報道,有好幾個年輕人熬夜猝死了。”
“我知道,爸爸媽媽,你們也要保重身體,不要累到了。”
李明芳從柳民澤手里接過電話,還打算跟柳夕多聊一會兒呢,但柳民澤剛剛說熬夜猝死,她又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跟柳夕聊了。
在想念柳夕和關心柳夕身體之間糾結了兩秒,李明芳果斷選擇了后者。柳夕的身體重要,能不熬夜就最好不要熬夜。至于電話,完全可以白天打嘛。
于是她果斷的說道:“夕夕啊,你爸說得對,現在太晚了,你那邊應該也很累。你好好休息,等明天媽媽給你打過來。”
“好的,媽媽爸爸晚安。”
“晚安。”
李明芳依依不舍的掛斷了電話,不過兩口子什么睡意都沒有了。
柳夕失蹤了一個多月,雖然學校方面一再跟他們保證柳夕是在外國名校參與一個保密項目,不是什么失蹤之類的,但為人父母,怎么可能不擔心自己的孩子。
這些天他們吃不下睡不好,半夜柳夕打電話來李明芳都是秒接,可見他們有多焦慮。
現在焦慮沒有了,兩口子精神卻變得亢奮起來,躺半天都睡不著。
李明芳干脆翻身起來穿衣服,對柳民澤說:“快起來,我們趕緊去店里把該忙的事情忙完,然后去京城看夕夕。”
柳民澤也翻身起床,麻利的穿好衣服。
等兩口子走出了小區,放眼到處都是漆黑一片,再看看手表,還不到三點鐘,頓時都沉默了。
天還沒亮,去店里做什么呢?他們可以不睡覺,總不能半夜三更一一打電話給店員,讓她們都起床來上班吧?
這是周扒皮做的事,兩口子還真做不出來。
“要不,咱回去睡覺?”柳民澤說。
李明芳黑著臉,扭頭往小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