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賤人越來越賤了。
柳夕覺得。
李明芳和柳民澤卻不這么認為,尤其是柳民澤,看向秋長生的目光仿佛想把他活活咬死。
秋長生依舊臉色淡淡,落落大方的起身向李明芳和柳民澤告辭,然后揮了揮衣袖,不帶一絲煙火氣的離開了。
柳夕恨得牙癢癢的,偏偏無可奈何。
李明芳和柳民澤在旁邊對她虎視眈眈,她也不能借送秋長生出門的名義,然后出去和他掐架。
否則指不定李明芳又要涼涼的說一句“這么舍不得,還想來一個吻別啊”?
柳夕算是怕了這對父母了,但沒辦法,誰讓她還真的對他們產生了認同感呢?
其實……對于從來沒有父母的柳夕而言,這樣的感情是彌足珍貴的。
有人毫無來由的關心你,愛護你,為你的事情操心,一言不發就從千里之外趕來看你……
你可以不信任世界上任何一個人,哪怕親如夫妻子女,也會因為種種緣由背叛你,但絕不會懷疑自己的父母。
柳民澤不開心,本來興沖沖的跑來看女兒,結果看了一肚子糟心。
他悶悶的說了一句“睡了”,然后就跑去了書房。
“爸,你和媽睡我房間吧,我睡書房就好。”
“不需要,讓你媽跟你睡吧。”
柳民澤硬邦邦的撂下一句后,砰的一聲把書房門關了。
李明芳說道:“別管那個老頭子,一把年紀了還小孩兒發脾氣,也不嫌丟人。來來來,跟媽說說那個小秋的事,你倆怎么開始的?”
柳夕:“……”
柳夕也是心累,好不容易才應付完李明芳,一晚上也沒怎么睡。
主要是因為她很不習慣和其他人睡在一張床上,雖然這個人是李明芳。
一夜沒睡對柳夕來說沒有絲毫影響,依然精神奕奕,相反柳民澤反而掛著兩個黑眼圈,一副沒睡好的模樣。
柳民澤一大早就去了樓下早餐店,買了饅頭豆漿回來,臉色依然臭臭的,不肯理會柳夕。
李明芳也不管他,邊吃邊和柳夕說話,問她在這邊生活的怎么樣?大學上課與以前有什么不同?
柳夕隨口敷衍,吃完飯后就帶著李明芳和柳民澤去了白師大,讓他們自己體會。
李明芳沒有讀過大學,看的出來對大學很是向往,一路看到朝氣蓬勃的學生,眼中流露出些許羨慕的神色。
她那個年代,大學很難考,能夠考上大學的只有千分之一甚至更少的學生。很不幸,她不是那千分之一。
誰能沒有一個大學夢呢?
盡管現在的大學生比起以前的大學生,含金量貶值的厲害,但絲毫不影響李明芳心里的艷羨。
柳民澤嘆息道:“一轉眼,過去都二十年了。小芳啊……”
李明芳臉上一紅,嗔道:“你個老不正經的,當著孩子的面瞎叫什么呢?”
柳夕抿嘴偷笑,又被李明芳打了一下。
“爸,你和媽是怎么認識的?”
柳民澤心情也好了起來,一副話當年的模樣,對柳夕說道:“那時候我在川南醫學院讀書,你媽就在我們學校外的餐館打工,我和宿舍的同學經常去那家餐館,就認識了。”
柳夕笑道:“這樣啊,是一見鐘情嗎?”
李明芳故作羞惱道:“一見鐘情你個頭啊,窮小子一個,我都不認識他。”
柳民澤得意的笑道:“你媽年輕時候長得像朵花一樣,不僅我們宿舍所有人喜歡,就連其他系也有很多人暗自喜歡你媽,但最后你媽還不是選擇了我?”
柳夕故意夸張的驚嘆道:“爸,說說,說說你是怎么追到我媽的?”
李明芳沒好氣的說道:“有什么好說的,不就是我有一次生病了還在打工,他來吃飯看見了,也不知道從哪里買了一些藥來送給我。那時候的藥效果很好,吃下去就好了,我也就認識他了。”
“嘖嘖,明明可以寫成言情小說的橋段,怎么在老媽你嘴里就這么平淡?”柳夕嘆息道。
一家人沿著校園慢慢的走著,柳夕充當導游和講解員,累了就在湖邊柳樹下的公共座椅上休息,中午又在學校食堂吃飯。
柳夕還真看到那群體院的學生帶著紅袖章,在食堂維護秩序。
有這么一群牛高馬大的體院學生充當文明勸導員,食堂秩序不是一般的好,桌面干干凈凈,也沒有人排隊,一切都井井有條。
李明芳感慨道:“大學比我想象中還要好啊,當年都怪我自己笨,不然也不會有遺憾了。”
柳夕笑道:“媽你要是想讀大學也可以啊,現在不是有什么成人高考嗎?我看新聞上說,還有人七十多了還在考試,和孫子一個考場呢。”
李明芳沒好氣的說道:“那新聞我也看了,連考了二十多年都沒考上,以前是和他兒子一起考,后來和他孫子一起考,也不嫌丟人。”
柳夕不同意的說道:“你這觀念不對,活到老學到老,跟丟人有什么關系?雖然連考了二十多年都沒考上……不過重在參與,享受過程嘛。反正不管怎么說,老爺子的精神我是很佩服的。”
李明芳好笑道:“得了吧,我可沒那個心思,現在我看到書就覺得頭疼,你還是饒了我吧。”
三人說說笑笑的在校園里逗留了一天,連學生們打籃球和踢足球李明芳和柳民澤都看的津津有味,還好白師大校園大,倒不至于讓三人無處可去。
第二天,柳夕又帶著李明芳和柳民澤去逛京城,看了到京城必看的,又爬了長城。
雖然現在的季節爬長城冷的讓人受不了,不過對于初次來京城的人來說,不到長城非好漢。
好在柳夕就在李明芳和柳民澤身邊,靈氣稍微外泄凝成一個兩米方圓的靈氣盾,自然而然的隔絕了外界的寒冷空氣。
天冷也有天冷的好處,平日里擁擠不堪的長城,此時許久才能偶爾見到幾個人。
看到那些人冷得全身哆嗦,李明芳不屑道:“現在的人身體素質真是太差了,這天氣明明溫暖如春,他們卻凍得像孫子一樣。說起來我還走熱了,老柳,你熱不熱?”
“還有點熱。”
柳民澤也有些納悶,看那些人抖的像篩糠似的,也不像作假啊?
“熱啊?那幫我拿著外套。”
李明芳說著,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遞到柳民澤手里,然后和柳夕繼續爬長城。
柳民澤:“……”
從長城下來后,天色已經不早了,三人打車回家。
半路上,李明芳硬是讓司機先開到二環去,找到了秋長生給的地址。出乎他們意外的是,那竟然是一套四合院。雖然外墻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但是修理的十分整齊,木質大門外還有兩座石獅子,看上去十分氣派。
誰都知道京城房子值錢,京城的四合院是有錢也買不到。
四合院外還有一個警衛在執勤,一臉嚴肅的表情生人勿進。
李明芳“嘖”了一聲:“還真是將軍的府邸啊,還有衛兵值崗。也不知道是不是秋小子家,他該不會隨便糊弄我們吧?”
柳夕當然知道秋長生真的是葉河將軍的獨子,至少身體是。
“媽,是真的,不用懷疑。”
李明芳瞥了她一眼:“你來過?”
“……并沒有。”
李明芳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主席說過,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你怎么敢肯定他說的是真的?我告訴你個傻姑娘,別看人家長得帥就昏了頭,被人家三言兩語的欺騙的把自己買了還幫人家數錢?我這輩子見過太多被男人欺騙的姑娘了,最后落得傷心傷身,有些人一輩子都走不出心里陰影。”
“你別嫌我多事,我是你媽,惡人我來做。任何騙子想從欺騙你,首先就過不了我的火眼金睛。”
李明芳惡狠狠的說道。
柳夕又無奈又覺得好笑:“媽,我跟那個姓秋的真的沒關系,你想多了。再說了,你又不是孫悟空,哪來的火眼金睛。”
柳民澤半天沒開口,突然說道:“去看看。”
雖然他不喜歡搶走自己女兒的混蛋,但是……作為父親,他至少要保證自己女兒不被人欺騙。
柳夕無奈,她能說什么呢?
這種事情越描越黑,她還是閉嘴吧,反正門口有衛兵值崗,老爸老媽也進不去。
三人朝四合院走去,門口的警衛遠遠的看到三人走來,視線頓時落在三人身上。
李明芳被衛兵面無表情的看著,心里也有些發憷,不過為了女兒,她咬咬牙擠出一個笑臉,硬著頭皮走上前去。
看到李明芳走進警戒線,警衛敬了個禮,嚴肅道:“這里是私人住宅,請止步。”
李明芳頓住腳步,笑道:“同志,我們不進去,我們就是想打聽個事,成嗎?”
“抱歉,我在執勤,不方便回答。”警衛說道。
“我就是想問問,這里是不是葉河葉將軍的家?”李明芳堅持問道。
警衛眼里頓時露出警戒,上下打量了柳夕三人一眼,不答反問道:“你們是什么人?問這個干什么?”
柳民澤趕緊道:“別誤會,我們遇到一個自稱是葉將軍兒子的人,給了我們這個地址說是他家,讓我們方便的時候可以來做客……”
話還沒說話,警衛就打斷道:“請問你們是柳民澤先生和李明芳女士嗎?這位是柳夕小姐嗎?”
三人愣住了,柳夕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們的名字?”
警衛聽了,臉上立刻露出笑容,再次敬禮道:“將軍說過,如果是三位來了,請一定要進去作客。”
說完,他立刻拿出腰間的對講機,說明了情況。
很快,四合院的大門從里面打開,一個大約五十來歲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中老年男人大踏步的走了出來,身后還跟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
兩人都是一身軍裝,尤其是五十來歲的男人身上的軍裝肩章上亮堂堂的兩顆星,表明了他中將的身份。
查過千度千科的李明芳和柳民澤第一時間就認出來人的身份,號稱華夏最年輕的中將葉河將軍。
“哈哈哈……”
葉河將軍老遠就發出一陣宏亮的笑聲,邊笑邊走到三人面前。目光首先在柳夕臉上停留了一會兒,眼神透過一絲滿意,然后才看向柳民澤。
“哎呀,這位一定是柳老哥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因為不知道你今天來,沒能出門迎接,見諒見諒。”
葉河將軍典型的關東大漢,柳民澤一介文弱書生,在他面前仿佛是一個小孩子。
他性烈如火,一雙粗糙的大手握住柳民澤的手,熱情的仿佛他鄉遇故知。
柳民澤倒是顯得十分拘謹,畢竟面前的人身上那身軍裝就把他震懾住了,好半天才勉強說道:“你好,你好。”
葉河將軍目光一轉,落在李明芳身上,大聲笑道:“這位就是李大妹子吧,迎接不周迎接不周,莫怪莫怪。”
李明芳心里也發憷,居然見到一個活的將軍,看這架勢不像作假啊。
小老百姓出生的她,頓時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回應熱情如火的葉將軍,擠出笑臉道:“哪里哪里,是我們打擾了?”
“說什么打擾?你們說的是什么話,難道看不起我葉河?”
葉河臉色一板,頓時把李明芳和柳民澤給震住了,兩人膽戰心驚的看著他,不知道他發什么火?該不會讓衛兵把自己兩人抓進去吧?
葉河粗枝大葉,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把兩人嚇住了,重重的用手掌拍在柳民澤瘦弱的肩膀上,差點沒把柳民澤拍趴下。
“柳老哥和李大妹子是求都求不來的貴人,肯上我葉河的門就是給我葉河的面子,有什么打擾不打擾的?我本來想派車請你們過來坐坐,但又怕唐突。既然二位不嫌棄我葉河,以后我們就是親家,來了京城就把這里當做自己的家,千萬別跟我客氣。”
葉河說話如吼,震的李明芳和柳民澤耳朵嗡嗡直響,實在沒有心思糾結他說的就成了親家的話。
柳夕也被這情節弄的懵逼了,這唱的是哪一出啊?
傳說葉河將軍可是敢扛著六輪機關槍沖擊敵方陣地的英雄,看來這脾氣是錯不了了。
“來來來,沒有門口站著說話的道理,柳老哥和李大妹子,我們先進去坐。那個柳夕是吧,來來來,別怕我,都是一家人,客氣啥?”
柳夕:“……”
誰跟你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