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出了火車站,沒走多遠,前面一對兩口子在爭吵,孩子哭了都沒人管,吵的特別的兇。
女人聲音里滿是受夠的語氣,“離婚就離婚,許成,我告訴,我早就跟你過夠了,你還以為你是香餑餑的營長呢,你現在就是個工人,老娘早就受夠你了。”
沫沫本來要走的,聽了這句話,回頭望了過去,仔細分別了半天,才認出是何柳和許成。
許成穿著工人服,身上有些臟,手里牽著個小女孩,額頭上爬滿了皺紋。
何柳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柔美,腰粗了不少,現在像是個潑婦一樣,單手掐著腰,指著許成的鼻子在罵。
何柳恨死了現在的日子,這么多年,丈夫想著別的女人,婆家不把她當人,她后悔啊,她怎么就惦記了別人的男人,當初她要是老老實實的,她一定嫁的不差,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要。
許成眼底毫無波瀾,可見是習以為常了,這些年這種爭吵就沒間斷過,淡漠的看了一眼何柳,拉著哭鬧的女兒,拿著新買的票轉身走了。
何柳氣的直跺腳,可她沒有一技之長,她不敢真的離婚,只能恨恨的追了上去。
沫沫收回目光,許成和何柳會繼續糾纏一輩子的。
松仁跺著腳,“媽媽,趕緊回去吧,天氣太冷了。”
“好。”
沫沫帶著孩子回了家,找出毛線,她要勾沙發墊和茶幾墊,原來的留給青仁了,墊子勾好了,沫沫開始做床單被罩,新家新氣象,沫沫打算都換一遍。
松仁看著媽媽疊好了新做的床單,接著做下一個,嘆氣道:“媽媽怕她想爸爸,想讓自己忙碌起來呢!”
苗志樂呵呵的,“你小子這都懂?”
松仁嬉笑著,“我聽小舅舅說的,小舅舅現在就拼命學習呢,他跟我說,思念是痛苦的。”
苗志知道,松仁說的是青川,老爺子眉角抽動,當初要不是他攔著,青川那小子都能跟首都去。
沫沫一直忙到了快過年,才閑下來,疊好床單被罩,開始準備過年的吃食。
雖然只有沫沫回來過年,可孩子不少,大年也是熱熱鬧鬧的。
76年的春節,格外的熱鬧,大年三十開始放炮,一直放到了初七。
而沫沫也要離開了,連國忠送閨女上的車,幫著閨女把行李都放好,確認沒問題才下車。
沫沫重生回來十年多了,她第一次真正意義離開陽城,看著車外的爸媽,沫沫眼淚忍不住落下來。
連國忠心疼壞了,雖然閨女已經當媽了,可在他的眼里就是孩子,喊著:“哭啥,等你們安頓好了,我和你媽去看你們。”
沫沫知道爸爸在安慰她,外公外婆身體不好,爺爺奶奶歲數也大了,爸媽離不開陽城。
沫沫擦了眼淚,“我夏天帶孩子們回來。”
連國忠高興了,“好,好。”
鳴笛聲響起,火車開了,沫沫抻著脖子,趴在窗戶上,看著父母慢慢變小,剛收回去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沫沫這個隔間,沒有外人,都是自家人,沫沫也沒忍著,趴在桌子上默默流淚,這些年她改變了家人的命運,家人平平安安度過了十年,她滿懷感恩,感謝上蒼讓她回來。
沫沫看著窗外,天空格外的藍,沫沫收了眼淚,嘴角上揚,從今天開始,她不用在擔心家人,她要為自己的未來而活。
松仁和安安見媽媽不哭了,兄弟兩個撲到媽媽懷里,兄弟兩個聳動著肩膀,沫沫拍著兩個兒子的后背,“好了,不哭了。”
沫沫哄了半天,才把松仁和安安哄好,哭是很耗費體力的,哭過后,兩個孩子就困了,很快睡著了。
第二天下午,沫沫到的首都,莊朝陽來接的,兩個孩子見到爸爸,手中的包也不要了,奔著莊朝陽跑過去。
莊朝陽喊著,“慢點,你們兩個慢點。”
松仁最先跑到的,莊朝陽彎腰,松仁摟著脖子爬了上去,莊朝陽單手抱著大兒子,另一只手抱起小兒子,兩個兒子掛在身上,莊朝陽嘴咧的都能看到嗓子眼了,這兩個臭小子沒白疼。
莊朝陽聽著兒子在耳邊嘰嘰喳喳的,遺憾的看著媳婦,要是媳婦能給他個熱烈擁抱就好了。
沫沫放下手中的東西,“等久了吧!”
“沒有,我也剛到沒多久,你們累壞了吧!”
“不累,外公弄的臥鋪票。”
莊朝陽放下兩個兒子,拎起媳婦腳邊的東西,“我怎么感覺東西好像多了?”
沫沫抱起小兒子,“恩,外婆給的布,我做了些床單,還有媽給拿的吃的,她怕咱們剛到這里,不好弄肉。”
莊朝陽笑著,“讓媽操心了。”
沫沫讓松仁先上車,幾個小子坐在后座,沫沫坐在副駕駛,莊朝陽邊開車邊道:“房子我已經收拾好了,部隊里還有很多的事,我一會送你們回去,就回部隊了。”
沫沫心里挺失望的,可這是丈夫的職業,她理解,“你什么時候能回家?”
莊朝陽歉意的道:“至少半個月。”
沫沫體諒的道:“沒事,你忙你的,家里有我呢,你就放心吧!”
莊朝陽握了下媳婦的手,見安安瞪大了眼睛在看他,耳朵紅了。
沫沫忍著笑,莊朝陽瞪了一眼,等他忙完的,哼哼。
首都大院沒有新軍區大院熱鬧,因為首都大院的軍嫂,大部分都是有工作的,不像新軍區沒這個條件,大家都閑著。
沫沫到大院的時候,只有沒開學的孩子在玩鬧,軍嫂沒見幾個,這個時間點都在上班。
沫沫家到來,吸引了樓下玩鬧的孩子們,大部分都十幾歲的模樣,還有一些小家伙。
莊朝陽先下車,接下小兒子,沫沫才下車,等沫沫一家都下車了,一群孩子圍成一圈嘀嘀咕咕的。
沫沫望過去,有四個大點的,十六七歲的模樣,站在一旁,為首的男孩咳嗽一聲,一群孩子立馬噤聲。
沫沫看著失笑,這是孩子頭呢!
沫沫收回目光,牽著安安的手進了單元門,一群孩子等沫沫他們上樓了,才散開。
沫沫的新家還是三樓,一樓層只有兩戶人家,沫沫家是三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