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大營副統領前腳一走,蕭煜和顧玉青立刻開啟飛快的對話模式。
聲若蚊吶,卻彼此聽得字字清晰。
一室的空氣,因為情人的呢喃而滾燙顫抖。
門外,西山大營副統領才出去,就看到穆崢易正滿身冒著怒火,朝前面一對正要進雅間的男女沖過去。
謹記蕭煜吩咐的話,西山大營副統領當即追上去,一把拉住穆崢易的袖子,“你要干嘛。這里可是八珍閣,不是你家鄉的某個山溝,要是惹了哪位大人,你的事可就談不成了。”
穆崢易心里只惦記著那個叫白薇的,怎么聽得進去他說什么。
拳頭緊握,憤怒的一把甩開西山大營副統領,提腳向前急速沖過去。
他的功夫本就在西山大營副統領之上,此刻怒氣之下,更是力道大的驚人,副統領登時被他甩出一個跟頭。
“啪”的落地,恥辱伴著疼痛,副統領罵罵咧咧翻身起來,又去拉他,“媽了個巴子的,你他娘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你可別忘了,現如今是你求著大爺我!”
他追上去的時候,穆崢易正好一腳踹開那剛剛閉合的雅間大門。
落目四男一女,那女子,褪去外衣,只穿一身藕荷色褙子,端的身姿妖嬈,可惜頭上戴了圍帽尚未摘下,不辨容貌。
一眼見到他,登時身子一顫,發出一聲低呼,驚叫之下,忙伸手掩口,背轉身去,仿佛在畏懼什么一般,雙肩不住的顫抖,如同震顫的蝶翼。
數年不見白薇,穆崢易腦中的白薇,還停留在分別的那一夜。
肝腸寸斷,淚如雨下。
此刻一眼看到面前被稱作白薇的姑娘如此反應,越發覺得,這個白薇,就是他的白薇,不然,她怎么會如此!
不由多想,拔腳就要進去沖到她跟前,卻是一把被身后的西山大營副統領死死拽住,并朝外拖。
大門猛地被人踢開,屋內四個男子登時目露兇光,朝他憤怒看來,臨近門邊的一個男子,還算客氣,道:“這位公子是走錯了吧!”
穆崢易并不答話,只奮力推開西山大營副統領,一頭沖進屋里,直撲白薇。
在他抵至白薇的一瞬,四個男子倏忽起身,一個將白薇一把拽到身后,另外三個,如人墻,將他攔住,“你小子要做什么?”說話間,語氣已經冒出忍無可忍的怒氣,“這里是八珍閣,哥幾個不想惹事,你現在出去,我們權當今兒什么事也沒有。”
西山大營副統領一瞥屋內四個男子皆是生面孔,松下一口氣,跟著進去,陪笑道:“他喝多了,各位海涵!”
誰知道這四個公子什么來頭,京都這地界,一塊石頭砸了頭,這石頭都可能是哪個高門大戶家里不小心落出來的瑪瑙石,更何況是人,一不小心,你遇上的就是哪個閣老尚書王爺家里的內親外親。
總之,都是惹不起的。
穆崢易卻是不顧西山大營副統領說什么,雙目噴火,死死盯著白薇的身子,“我找她,我要帶她走,多少錢,我付!”咬牙說道。
“你要帶她走?”對方聞言,頓時一聲冷呵,“你們認識?”
“認識!”穆崢易語氣冰涼。
“這么說來,你也是苗疆逆賊余孽?”對方挑眉,一副發生了大事的樣子。
他的話,卻是越發讓穆崢易肯定,這就是她的白薇,本就激蕩的心頭,更是熱血滾沸,直沖大腦。
西山大營副統領倏忽想起方才四殿下和小內侍的對話,更是被這“苗疆余孽”驚得不輕,忙笑著道,“誤會,誤會,他認錯了人,他怎么會是苗疆余孽呢!”
要是當真讓人知道他的身份,再略一打聽誰同他在一個雅間,那這到手的買賣,必吹無疑。
娘的,這苗疆鬼子搞什么幺蛾子。
“你不是要去烏青村嗎?耽誤下去,可是耽誤了你自己的事!”為了將穆崢易拖走,西山大營副統領咬牙切齒說道,一面說,一面竭力拖了他的胳膊朝外走。
穆崢易哪里肯同他走。
刻骨銘心的愛人,失而復得的珍寶,縱然此刻就算是他父王立在他面前,也休想阻攔他帶走白薇的決心。
憑著他的功夫,被西山大營副統領拉扯,雖然不能保持巋然不動,卻也立地不挪步,一把推開西山大營副統領的手,“你給老子滾!”怒目而視,血氣噴涌,渾身帶著騰騰殺氣。
西山大營副統領當即被他甩出去,好在沒有當著一眾人的面,再次跌倒。
一推開西山大營副統領,穆崢易立刻指了白薇,“我要帶她走,多少銀子,什么條件,隨你們開!現在,立刻!”
說著,從身上掏出一把銀票,啪的朝一側桌上一拍,“這些不夠,我還有!”幾乎是咆哮而出。
情緒激動,青筋暴突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對方卻是絲毫沒有被他這如狂似顛的氣勢驚到,仿佛早就料到一般,輕飄飄瞥了一眼他甩出的銀票,幾個人相視一笑,“看來,這白薇還挺值錢的!”
“也是,這么好的身材,就算是臉被毀了,也能迷得那些客人神魂顛倒,有個為她贖身的癡情郎,也不為過。”
“怎么我偏偏舍不得呢?這么好身材手法可是難得,銀子算個屁,大爺我是要人不要錢,你們幾個隨意。”
“瞧你這話說的,難道我們是缺錢的,誰稀罕那玩意兒,七月半我們府上燒的都不是紙錢而是銀票,這個時候,我能為了錢把人讓出去?這讓出去的可不是人,是小爺我的面子!”
幾個人,一言一語。
幾句話激的穆崢易額上一層豆大的汗珠,拳頭越發捏的咯咯響,一雙赤紅的眼睛,眼珠像是要迸出。
西山大營副統領眼看他一副拼命的樣子,有心想要回去向蕭煜稟報,可這是四殿下頭一次交給他任務,總不能說完不成吧。
眼見穆崢易已經做出動手一搏的姿態,情急之下,西山大營副統領來不及多想,跳起身,朝著穆崢易后脖頸子就是奮力一掌劈去。
穆崢易剛剛抬起的手登時一軟,整個人晃晃悠悠,跌倒下去。
西山大營副統領立刻像拖死狗一樣,向那幾位說了句抱歉,將他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