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你一直自詡聰慧,難道你就看不出,這是顧玉青使出的離間計,她這是要讓我們父子反目成仇!蠢貨!”南安王氣的啪啪直拍桌子。
蕭睿眼見南安王當真動怒,便就不敢繼續發脾氣,說到底,對父王還是心存畏懼的。
更何況,南安王所言,本就是事實。
“父王能看出,孩兒自然也能看出,可是,父王若是答應了孩兒,豈不是兩全其美!”蕭睿深吸一口氣,換了語氣,道。
他和顏悅色,南安王的火氣自然也就降了幾分,狐疑看向他,“你這話,什么意思?”
蕭睿便道:“從顧玉青提出要孩兒登基這個條件時,孩兒就知道,顧玉青不過是在給孩兒布局,想要讓我們父子內訌罷了,這樣的計謀,想來是皇上的窮兵之計,可話是顧玉青說出來的,孩兒做事做到了,她就必須要履行諾言,嫁給孩兒。”
南安王略一思忖,“你的意思是,讓我寫下承諾保證書,你拿去哄騙顧玉青?”
蕭睿不愿欺騙南安王,便搖頭,道:“也不算是哄騙,等到事成之后,這皇位,父皇還是讓孩兒來做吧,畢竟,顧玉青怕是真的想要做皇后,不給她做這皇后,孩兒怕留不住她。”
南安王好容易壓下去的火氣,嗖的一下就又竄起來,“你在胡言亂語什么,枉費我相信你什么狗屁一舉兩得,這一舉兩得的,分明就是你自己,那我呢?”
蕭睿一怔……滿目驚愕看向南安王,“父王,您是孩兒的父王,孩兒登基和父王登基,不都一樣嗎?這皇權,不都是咱們的?更何況,之前父王不就說,讓孩兒登基?”
南安王登時嘴角一扯,一股氣憋在胸口發不出來,憋得胸口嗓子眼火辣辣的疼。
的確,他之前是對蕭睿說過那樣的話,可那也不過只是意思意思,哪就是真的。
皇權一事,豈有兒戲,哪能相讓!
南安王抬手一擺,拒絕了蕭睿,“好了,不要再說了,你讓顧玉青迷了心智,早就喪失理智了,多說無益,只會讓我們父子當真反目成仇,如此,就中了顧玉青的奸計,你還是下去歇著,冷靜冷靜吧!”
原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沒想到,說了整整一個下午,嘴皮都說木了,父王竟然一點不松口,蕭睿心頭的火氣就一股一股的上躥。
只是礙著對南安王的尊敬,沒有怎么發出。
“父王,孩兒萬事都聽父王的,既然父王說此事暫且不提,那便暫且不提,可……終有將來面對的一日,將來孩兒若是能用其他法子娶了顧玉青另當別論,若是不能,她非皇后之位不可,還望父王成全孩兒……”
不及蕭睿言落,南安王抄起手邊的茶盞就朝他砸過去,“為了個女人,你至于如此嗎?我遼北好女人多的是,哪一個不是隨便你挑!”
蕭睿一臉執拗,“誰都不能同顧玉青比,孩兒當真是對他動心了,父王!”語氣里,帶著央求。
從小到大,蕭睿都是最最驕傲的那個,什么都樣樣第一,他有驕傲的資本。
央求的話,還是第一次從他嘴里說出。
南安王頓時一愣,怔怔看著蕭睿,“你是認真的?不是玩玩?”
蕭睿苦笑,“若是玩玩,孩兒何必和父王說一下午!孩兒也知自己說的究竟是什么事,怎么能拿這樣的事情來玩笑!父王,您就成全孩兒吧,一個皇位,您當也是當,孩兒當也是當,可顧玉青……只有一個啊!”
南安王……孩子啊,皇位也只有一個啊!
別說你是我親兒子,你就是我親爹,我也不能給你啊!
可蕭睿都這般央求他了,他若是不答應,豈不是徹底傷了蕭睿的心,為了一個別有用心的女人,傷了父子和氣,這實在不劃算,更何況,此次舉事,根本離不開蕭睿。
不如此時暫時答應,等到事成,讓人直接殺了顧玉青,沒了顧玉青,蕭睿自然就不再鬧騰了……
原本還打算留下顧玉青一命給蕭睿做個侍妾,如今,心思一定,南安王便沉沉嘆出一口氣,滿面慈父的無奈,“罷了,誰讓你是我最喜歡的兒子!我做的這些,本也都是為了你,此時給你,便給你!”
蕭睿頓時眼底一亮,“父王答應了?”
南安王無奈的笑,“不答應怎么辦,難不成當真讓顧玉青的計謀得逞,咱們二人還未舉事就成仇?”
蕭睿面色微紅,歉然道:“是孩兒不孝,父王放心,孩兒日后必定事事聽從父王的。”
“好了,不說這些,我現在就寫下顧玉青要的,你尋個時間,給她送去,得了她的話,你也好踏踏實實的做事,免得被人勾了魂兒似得不踏實,反倒誤了大事!”南安王語重心長道。
蕭睿立刻點頭,“父王放心,舉事一事,孩兒早就安排妥當,只等時間一到,立刻動手。”
南安王深深看著蕭睿,心頭滋味萬千!
這世上,最可信的人,果然只有自己!
拿了南安王的親筆承諾,蕭睿一臉喜悅離開,前腳一出南安王的書房,掛著笑意的臉登時鐵青,捏著手中宣紙,手背青筋畢現,骨節森白分明。
一路從南安王的書房直回自己房間,蕭睿一言不發,臉色一陣難看過一陣,小廝跟在他一側,看著蕭睿的面色,疑惑道:“殿下,王爺不是都應許了嗎?”
蕭睿冷笑,沉默不語。
答應?
這哪里是答應!
明明就是在哄他!
面上佯做答應,怕是扭頭就要派人去暗殺顧玉青了!
許多事情,因著是父子關系,蕭睿從未想過,今日,雖然明知顧玉青這一出就是離間計,可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往更深更多的地方去想。
就算顧玉青的話別有用心,是為了破壞他們父子,可一句話顧玉青沒有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