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群臣滿頭長草的被從太后處驅趕出來,失魂落魄跌跌撞撞折返金鑾殿的時候,金鑾殿里,已經有兩個黃袍加身的人了。
“陛下,不可啊……”那胡子花白的御史眼瞧如此,頓時捶胸頓足,嚎啕大哭,奔回殿中,朝蕭煜直撲過去。
他過去的時候,蕭煜正立在大殿中央,一手扶肘一手托下巴,滿目欣賞的上下打量黃袍加身的蕭炎。
猛地被這御史一撲,蕭煜立刻身子靈活的一閃,那御史就直直撲上蕭炎。
御史心中憤怒無邊,朝著蕭炎揮拳就是兩下,“哪里來的刁民,蠱惑圣心竟然到了這般地步,老夫今日就替天行道……皇長子?”
正指天立地揮拳怒打,這御史終于看清他打的是何人,頓時驚得面上血色全退,花白的胡子抖作一團,“老天,天!皇長子?”
這原本早就死了數年的人,就這么突然赫赫出現在他眼前,老御史沒有被驚駭的直接昏厥過去,已經是他有強大的心理素質了。
在老御史一聲驚呼下,那些垂頭喪氣心頭怒氣翻滾怨氣連連的朝臣們頓時抬頭,朝殿中看去。
巨大的震驚下,誰也沒注意,蕭煜悄摸從金殿邊上,默默……默默……默默的溜了出去。
一出大殿,立在殿前駐足片刻,聽了一會里面的叫囂紛擾,蕭煜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皇位哪有那么好接的,叛亂我都替你擺平了,總得給你留點事情做啊!
換去龍袍,蕭煜欣喜若狂直接出宮,直奔赤南侯府。
馬車他都覺太慢,直接讓人將馬從車上卸除,策馬揚鞭,飛馳而去。
不及進了赤南侯府的大門,一從馬上胯下,蕭煜就“阿青,阿青……”一聲一聲喊著,直接朝府中沖進去。
此刻他滿心都是他的阿青,以至于對周圍一切,視若無睹。
直到蕭煜一路猛沖,到了內院,一張充滿熱切的笑臉在看到面前人的一瞬,頓時一僵,急沖的身子險些因為剎不住閘栽出去,“侯……侯爺……爺”
顧澤慕白眼一翻,“什么猴爺爺!”
顧玉青失笑立在一側,面頰通紅,扭著手里絲帕。
顧臻原本正同顧玉青說話,話音兒就被一路叫囂呼喊的蕭煜打斷,所幸話也不說了,三人就立在這里靜等蕭煜。
縱然已經做好準備,顧玉青也實在沒想到,蕭煜是這樣一副姿態出現在父親面前。
旁的也就罷了,偏偏衣袍扣子都是錯位的,不僅錯位,還有幾顆漏扣了,這……
默默瞥了一眼父親的神色,顧玉青朝蕭煜投去同情加心疼一眼。
“你不在宮里好好當你的皇弟,跑到我家來做什么!我們好容易一家團聚!”顧澤慕繼續翻著他的小白眼,“來了也就算了,居然管我父親叫猴爺爺,且不說我父親是不是猴,這輩分是不是差的也太多了,我還未娶妻,哪來的兒子!”
蕭煜……
顧臻……什么叫且不說我是不是猴!
臭小子!
翻了自己兒子一眼,顧臻咳了一聲上前,抱拳行禮,“陛下,臣……”
不等顧臻言落,蕭煜立刻身子向后退了半步,跟著抱拳,“侯爺,我已經不是陛下了。”
顧玉青羽睫微顫,朝蕭煜看過去,這么快!
顧臻抱拳的動作一滯,“已經禪讓了?”
蕭煜點頭,“算是吧。”
算……算是吧……顧臻嘴角一抖,正欲說話,被蕭煜搶先一步,“侯爺何時回京的?抵報上不是說,最快也要月底了?”
顧臻就似笑非笑道:“臣怕殿下等不及!這不,臣剛剛進府,殿下后腳就跟著來,臣若是沒有回來的話,豈不是殿下就要破了規矩!”
顧玉青面紅耳赤,腦袋恨不能垂到胸前衣服里遮蓋起來,偏偏顧澤慕還要在一側捅一捅她的肩頭。
蕭煜……這……讓他如何接?“呵呵……呵呵……”
明路默默泛著小白眼,殿下,您呵呵個屁啊!還嫌場面不夠尷尬還是怎么!
再呵呵,沒準兒您和顧大小姐的婚事就得被呵呵了,您的婚事被呵呵了不要緊,奴才這里還著急著呢!
就在蕭煜尷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明路默默伸手,朝著蕭煜后背戳了兩下。
“侯爺舟車勞頓,一路勞乏,好好休息,那個……那個我就先回去了。”被明路一戳,蕭煜立刻收起他無止境的呵呵,飛快的說了一句,轉頭就走。
老天爺啊,怎么顧臻偏偏就今兒回來了,還回來的這么沒有聲響!這是專門要嚇死他的節奏嗎!
數月不見,第一次在未來準老丈人面前出現,他就是現在這副樣子……
猛地看到顧臻的那一瞬,蕭煜恍惚記起,今兒早上似乎還沒有洗臉!
剛剛匆忙離宮,衣服好像拿錯了,穿了一身小內侍的衣裳……口子還系錯了……
褲子……褲子不知道穿的是內侍的還是……宮女的!!!
奪路而逃,蕭煜恨不能立刻一掌劈死自己!
這丟人現眼的。
只是,走了沒兩步,忽的反應過來,頓時步子一頓,猛地回頭,“侯爺剛剛說規矩,是啥規矩?”
顧臻嘴角噙著笑意,“婚前不得見面!”
蕭煜……不……不得見面!
內心深處頓時一聲巨大的哀嚎拔地而起!
直到蕭煜出了赤南侯府的大門,心頭都在怒罵:到底是哪個小王八羔子定下的規矩,為何不讓見面!
興沖沖而來,灰頭土臉而去,騎在馬上,一想到顧臻說的婚前不得見面的規矩,蕭煜在憤怒垂喪之后,又生出強烈的懊惱。
早知道這樣,就多看他家阿青一會了。
剛剛被顧臻驚嚇的,他好像一眼都沒有看他家阿青……
“明路!”
“啊?”
“我想哭!”
明路……
這廂蕭煜回了府邸,開始著手操辦婚事,那廂,驛站里,南越使臣立在楚心瑤面前,道:“公主,宮里出事了!”
楚心瑤第一反應脫口問道:“皇上駕崩了?”
南越使臣……艱難的看了楚心瑤一眼,滿目復雜的搖頭,“這種好事,哪能接二連三的發生!”
楚心瑤……
南越使者便緩了一口氣,道:“陛下禪讓了,把皇位讓給皇長子,這個皇長子,原本早在數年前就被先皇給斬殺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好端端的活著回來,陛下什么解釋也沒有,撂挑子就走人了,現在回了了他的府邸,閉門不見任何人,唯有他府上采買的人,一車一車往府里運東西,宮里亂成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