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不是我們不想讓它發生,它就不會發生的,根據墨菲法則,只要事情有變壞的趨向,那么它肯定就會變壞。
所以真正睿智的人,在察覺到問題出現之后,第一時間就會開始準備,應付可能會出現的最壞的情況。
窄島,在前幾天的阿卡姆大火之后,這里駐守的警察也多了很多,盡管這風波過去之后,就沒有誰會再來關注這幾乎與世隔絕的地方,但最少在現在,明面上的工作還是要做的。
盡管那些打著哈欠的警察怎么看都不會給窄島的眾人帶來安全感就是了。
法爾科尼的黑暗帝國已經倒塌了,在那些無人知曉的黑暗角落,對于這片混亂之地的分割正在進行,一個又一個的小幫派飛速崛起,然后主動或者被動的卷入這場爭奪當中,他們就像是一群吸血蝗蟲一樣,趴在法爾科尼的尸體上盡情狂歡。
大多數幫派都挺不過3天,就會被其他的合作者在背后捅上一刀,于是強者越強,弱者越弱,不過也有些很幸運的家伙,在窄島邊緣,一個人數很少的幫派招攬到了一個稀奇古怪的家伙,在他那天馬行空又帶著黑色幽默的策劃中,他們得到了一場又一場難以想象的豐厚勝利。
如果不出意外,一個月之后,這里將重新出現一個大幫派,但就如所有故事里訴說的那樣,意外,總是會出現的。
距離阿卡姆瘋人院幾乎只有一步之遙的房子里,這里面似乎還能嗅到一股燒焦的味道,瘋人院已經成為歷史了,那場大火雖然最終被撲滅,但它焚燒了瘋人院的兩層,那地方現在已經住不了人了。
所以那些被救出來的惡棍和瘋子臨時被關押在距離瘋人院并不遠的警察分局中,那里現在人滿為患,沒有人愿意和這些家伙打交道,但沒辦法,在哥譚監獄做好收容的準備之前,這些家伙還要在這里待很久。
盡管是在白天,但這不向陽的房間依舊光芒昏暗,尤其是房子里的人還拉上了厚重的窗簾,只有一盞昏暗的燈光,在空無一物的房間里,放著一個黑色的裹尸袋,在旁邊,站著4個穿著各種服裝,卻顯得精悍異常的人。
那其中,甚至有一個家伙穿著執勤的警服。
幾分鐘之后,房間的大門被打開,一個身穿黑色禮服,打扮的非常得體,手里提著黑色手杖的人走入房間,所有人的身體在這一刻挺直,顯然,進來的是他們的首領。
他的雙眼如鷂鷹一樣銳利,但是在偏轉之間,卻又給人一種值得信賴的感覺,他的頭發是花白的,這顯示出他的年紀已經不小了,最引人矚目的是他的胡子,并沒有沒留成常見的樣子,而是分為一種特殊的小胡須,在兩側蔓延到嘴邊,直到下顎,看上去就像是老虎的胡須一樣。
那種同樣的花白,搭配他矯健的步伐,那隨手甩動的手杖,在他手中猶如一把帶鞘的利劍一般,鋒利異常,或者說,這個打扮的就如同老紳士一樣的人,看上去就是一把出鞘的利刃。
“他在這里?”
他看了一眼房間里的布局,眼光在幾個點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扭頭看向自己的布下,一個穿著工人服裝的家伙不發一言走上前,將那裹尸袋打開,一股難以忍受的氣息涌了出來,那是在停尸房停放了3天的尸體,味道不言而喻。
老紳士從口袋里取出一張手帕,捂在鼻子上,上前幾步,看了看那保存還算完好的尸體,他揮了揮手,那下屬又把裹尸袋的鎖鏈拉上,老紳士隨手將手帕仍在垃圾桶里,嘆了口氣,
“克萊因,一個前途遠大的同伴,因為這早該實現的目標,死在了這座墮落的城市里...看看窗外...”
他走上前,一把將厚重的窗簾打開,外面是骯臟的窄島大街,還有那些無所事事的在街道上游蕩的閑漢,而從這個角度看去,能清晰的看到哥譚城市中心的高樓大廈,金碧輝煌,兩相比較,簡直就像是存在于同一個地方的兩個時代的對比。
“看看這里...”
老紳士的目光停留在窗戶前方,他的雙眼中沒有焦距,他看到的是更深刻的事物,“嗅嗅這里的空氣,墮落的,腐朽的,就像是文明的身體上存有的腐敗囊腫,它的存在,就是對這偉大文明本身的褻瀆。”
“這里的人已經忘記了先輩們開創事業的艱辛,他們忘記了自己生而為人的責任和使命,他們只是碌碌無為的活著,每天都在浪費時間,浪費生命,紙醉金迷,這是人間的魔窟,它讓我想起了已經被燒成白地的倫敦,還有曾經的耶路撒冷...”
他轉過身,目光清澈的看著眼前的四個人,他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那是組織里最出色的戰士,他們的身上有一種苦修的味道,這很正常,耐得住寂寞,才能獲得常人無法想象的力量。
“我們要完成我們曾經許諾的,我們加入這偉大組織之時立下的誓言,這一次...沒有誰再能阻止我們了!”
“去吧,戰士們,集結我們的同伴,毀滅,就在今夜來臨!”
沒有聲嘶力竭的吶喊,沒有激動的吼叫,這些真正的戰士從不會將自己的存在付諸于語言,他們長久的訓練就是為了這偉大的時刻,他們早已經對此期待無比了。
比語言更能鼓舞士氣的是金錢,但在金錢之上,用信仰武裝的士兵幾乎是無堅不摧,而且沒有誰能摧毀他們!
他們轉身離開,在房間中只剩下了那個老紳士和一具尸體。
不...還有第三個人。
“塔利亞,你還在嗎?”
老紳士坐在沙發上,對著空無一人的空氣說,“你還是跟著我來到這必須被毀掉的城市里了嗎?”
“咔”
房間的天花板上,一塊石膏板被移開,一個曼妙的身影從其中落下,穩穩的站在了老紳士的身前,她抱著肩膀,一臉冷漠的看著坐在那里的老人,她有一頭栗色的長發,那曼妙的身體總是讓人不自覺的去思考她有一張什么樣的臉。
但是黑色的面具將那臉遮住了,完全覆面的黑色面具,她背后背著一把黑色的直刃刀,在腰間的腰帶上,還別著兩把黑色的手槍。
“我當然會來,我只想親眼看著你死在這里,被你最好的弟子親手殺死!”
“你是說韋恩?”
老紳士笑著將手里的手杖拄在地面上,他看向眼前這女人的眼光里沒有一絲欲望,有的只是一種冷靜和一抹深藏至極的愛護,“韋恩曾有最好的機會結束我的生命,但他沒有那么做,我不認為這是我的偽裝帶來的好處,只能說,韋恩空有一個戰士的技巧,但他還沒有一顆戰士的心。”
“和平會消磨力量,勝利會挫敗意志,他在這座城市里以守衛者自居,用我給他的力量做著那些毫無意義的事情,他在試圖挽救它,但他并不知道,這城市已經無藥可救了!”
“他還是和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樣,固執,堅定,卻又有帶著一種無法評價的懦弱和愚蠢,他總以為他能改變一切,但他忽略了一點,他只是個凡人,和你我一樣,他在做一件注定不可能成功的事情。”
對于老紳士的評價,那穿著戰甲的女人沒有回答,她呵呵冷笑著,隨手一甩,一樣東西帶著呼呼的破風聲朝著近在咫尺的老紳士刺了過去,但他只是輕輕一揮手,就將那冰冷的東西捏在手里,他將其拿在眼前。
那是一把小巧的飛鏢,兩面開刃,被打磨成了張翼蝙蝠的樣子,在另一側,還有兩個字母,B.M.。
老紳士看著手里的工藝品和殺人利器,他發出了一聲感慨,
“嘖嘖,如果韋恩的心能和你一樣,該有多好,他會是近百年來最好最出色的影武者,但看看他現在,用這種小玩意滿足自己無聊的英雄欲望嗎?真是可憐...”
“這是從克萊因的尸體上找到的...”
那女人后退一步,“你的弟子殺了他,他已經開始殺人了!他的獠牙已經足夠鋒利,老家伙,你輕敵了!這會讓你死在這里!”
“嗯?”
老紳士的眉頭皺了皺,那鋒利的蝙蝠鏢在他手指之間飛速跳躍,就像是魔術一樣神奇,最終,他搖了搖頭,
“不是他!”
“嗯?”
“不是他殺得!韋恩堅守著他內心的防線,我能感覺到...”
老頭抬起頭,目光森然,“有人在試圖干擾我們的視線,是那個傳說中的“紅色惡魔”!塔利亞,我不希望你卷入到我和韋恩的對決之間,但既然你已經來了,就沒有必要將鋒利的長劍藏起來...去,找到他!殺了他!”
女人沒有回應,她只是點了點頭,轉身走入了黑暗里,在她即將消失的那一刻,老紳士張開口,
“塔利亞...”
女人回過頭,不耐煩的問,
“還有什么事?老家伙。”
“你...小心一些...”
“哼,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我大老遠跑過來可不是為你收尸的!”
“呵呵,這毀滅的本身就是一場權力的更迭,我已經活了很久了,死亡對我來說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如果韋恩死了,就意味著他不過如此,影武者的未來還是你的,如果我死了...就意味著韋恩已經真正踏出了那一步,他已經有資格繼承影武者的一切,塔利亞,你和他聯起手,最終會將充滿榮光的影武者發揚光大...他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老紳士的手指輕輕一彈,那蝙蝠鏢呼嘯著沖向了塔利亞的后背,年輕的女人身形一閃,用手指將那飛鏢夾住,她沒有回答,而是大步走入眼前的黑暗。
“我...從不和任何人聯手!我和帶著那個紅色魔鬼的腦袋回來,證明我的能力!”
“哎,我就是擔心你這一點...那可不是個隨隨便便就能對付的家伙。”
在那女人離開之后好幾分鐘,老紳士才站起身,他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又看了一眼女人消失的方向,“不過還是祝你好運,我的女兒。”
在他回過頭的那一刻,所有的柔弱表情都被一掃而空,他的目光重新變得森然,鋒利,如同一把長刀。
這一刻,他又變回了那個鋼鐵般的領袖,鋼鐵般的毀滅者。
拉爾斯·艾爾·古爾,一個冰冷的名字,一個曾經讓很多國家陷入黑暗的名字,一個凡人,但卻超越了凡人存在的名字。
顫栗吧,哥譚,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