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恩森林當中,一片靜寂,賽伯和埃里克彼此對立,在萬磁王說出了自己友善的“提醒”之后,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又變得凝重了起來。
這種強大的壓力會摧毀懦夫的心智,在更懂得用氣勢作戰的人眼里,這種壓力本身就是一件武器,而在面對惡名遠播的家伙的時候,人下意識的會有一種畏懼,這種畏懼會削弱自己的意志,反過來也會加強對手的勝算,這也是賽伯和蝙蝠俠經常使用的方式。
用恐懼作戰,但很遺憾,現在站在他對面的,可不是一個會被恐懼壓垮的人。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萬磁王打量著眼前的賽伯霍克,他的雙眼很平靜,談吐間有種莫大的自信,而從他手里握住的銀白色手杖來看,他分明也做好了戰斗的準備。
“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賽伯開口說:“就當是滿足我的個人好奇心。”
埃里克的嘴角撇了撇:
“當然,你可以選擇問或者不問,但我也可以選擇是否回答這要看你的問題是什么了。”
這個回答相當于完全沒有回答,顯然,眼前這個老奸巨猾的家伙不是好對付的,但賽伯沒有理會這方面,他只是皺著眉頭,問到:
“查爾斯教授和整個澤維爾學院失蹤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關系?”
他看著埃里克蘭謝爾,加重了語氣:“你終于為了自己那個永遠也不可能實現的目標,對自己最后的朋友下手了嗎?”
“恩,這個問題可以回答。”
萬磁王笑了笑,但這不能掩飾他雙眼中在黑暗中一閃而逝的痛苦,他說:“這和我沒有關系!那個時候我可還被關在一個全部由特殊材料制成的監獄里呢,我保證我說的是實話,需要我發個誓嗎?”
他說了個并不好笑的笑話,然后伸出手指,在空中劃了劃,來自磁力的光芒在他指尖一閃而逝,他輕聲說:
“至于查爾斯本人的遭遇,我很遺憾,但他并不會受到傷害,在一起都結束之后,我會親手放他自由,他已經保護這個糟糕的文明太久了,是時候讓他休息一下了,讓我們回到之前那個話題,你看,最后的阻礙已經被清除了。”
萬磁王張開雙臂,似乎要擁抱某一樣并不存在的東西,那似乎就是他一直在追求的,似乎已經觸手可及。
“愚蠢的總統以為他是在保護他的人民,但他做了個錯誤的決定,他天真的以為所有人類都和他站在一起,但并不是!”
埃里克輕聲說:
“和他站在一起的,恰恰是最愿意給他心臟上插上一刀的敵人,而那些,則是我的盟友,人類秩序崩潰的時候,就是變種人文明興起之時,我們會踩在人類文明的尸骨上,繼承他們的一切,然后向更高級力量證明我們的優越性我早就說過了,這是進化!而我們,就是第一批進化者!”
“加入我吧,賽伯!我誠心誠意的邀請你!”
萬磁王聲音變得誠懇,他朝著賽伯伸出了手,“我們完全可以站在一起,共同創建一個新秩序,就如同你在哥譚做的一樣,從無到有的建立屬于自己的秩序!我們的身體里流淌著一樣的血脈,我們天生就該站在一起!”
面對埃里克的盛情邀請,賽伯沒有一分鐘遲疑,他后退了一步,雙手交叉擋在身前:
“不!我拒絕!我不認為得到古一的認可就是一件好事,而且還有個小小的問題需要討論一下。”
他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他摸著下巴說:
“在查爾斯教授那里,我聽說了一些關于你過去的事情,我聽說,你的少年時期是在納粹的集中營里度過的,你在那里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也就是說,你其實是血統論的直接受害者之一,但瞧瞧你現在,埃里克,你就像是個被血統論洗腦的瘋子,還試圖來洗腦我,那么告訴我,親眼看到自己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這種感覺如何?”
埃里克蘭謝爾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任何熟悉萬磁王的人都知道,那段黑暗的回憶是萬磁王內心最抵觸的記憶,那是他的內心禁區,沒有誰敢于正面戳中那痛苦,賽伯也許是最近幾年的第一個,但他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從埃里克身上傳來的寒意,他抿了抿嘴,繼續說:
“還有一個問題,你看看我,你覺得我是那種愿意屈居人下的人嗎?你想讓我幫你打天下,你想讓我給你當狗!就像是你的那些追隨者一樣來,埃里克,看著我的眼睛!”
他指了指自己的雙眼:“告訴我,我像是你養的小狗嗎?”
這一番長篇大論讓埃里克的怒火已經在內心里激蕩起來,他下意識的抬起頭,結果就看到了賽伯那雙閃耀著火焰之環的雙眼,以及那雙眼睛里好不加掩飾的嘲諷和興奮。
“不好!中計了!”
埃里克的內心咯噔了一下,飛快的后退,但下一刻,神秘特殊的力量就開始鼓動他的靈魂,來自懺悔之眼的特殊能力讓萬磁王心神失守了片刻,在他反應過來的那一秒,他用強大的意志硬生生的驅使著周圍的磁力瘋狂的匯聚在他身體周圍,然而,稍晚了一絲。
“哈!我對你的惡心計謀毫無興趣,我只對你有興趣!埃里克蘭謝爾,來和我打一場!”
“砰!”
燃燒著黑色火焰的戰錘當頭砸下,帶起的灼熱溫度和呼嘯的風聲讓埃里克頭盔之下的白色頭發飄蕩了起來,磁力匯聚的速度稍慢了那么一絲,于是在磁力護盾剛剛撐起的時候,戰錘已經轟然落下,就像是一座從天而降的高山一樣。
鼓動起了熱流,激蕩起了黑暗能量,卷起了地獄之火,恍如神魔一般的賽伯清晰的看到了戰錘轟破磁力護盾的每一個瞬間,這這一錘才是真正的致命一擊,他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能動手就別BB的理論的正確性,而被直接砸飛的萬磁王埃里克,則用狼狽的表象證明了在面對賽伯的時候,被挑動的情緒失控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賽伯是一個真正的機會主義者,他不但會等待并且抓住每一個稍縱即逝的機會,最重要的是,在時局不利的時候,他還會主動創造機會,這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混蛋!”
倒飛出去的埃里克就像是炮彈一樣,撞斷了三棵樹才在磁力匯聚中停下了身體,他漂浮到了空中,但被火焰燒毀的長風衣和臉頰上劃出的血痕根本看不到一絲威嚴,完成了對真正大佬的一次打臉突襲的賽伯心滿意足的從地面上撿起埃里克的手杖,放在手里甩了甩,以一種玩標槍的姿態朝著天空擲了出去。
“你想問我我的回答?這就是我的回答!”
“我對你們的陰謀不感興趣,我更不會去做試圖擋住車輪的蟲子,但我也不會任你擺布!這個世界是人類做主還是換一個變種人國王對我來說沒有區別,唯一的問題是:別來惹我!敢伸手,就請提前做好面對瘋子的準備。”
他伸手將地面上昏迷的多蘿茜提起來,背在身后,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森林,朝著后方擺了擺手,
“就這樣吧,今晚打的很愉快,但我要回去休息了,你自便吧。”
他就那么施施然的離開,似乎篤定了萬磁王不會從背后突然襲擊他,實際上埃里克也確實沒有那么做,他只是站在黑暗中,看著賽伯的機車一路駛出森林,然后轉身消失在了黑暗里,夜風中他的聲音飄散,如輕絮般飛舞,卻沒有落入應該聽到的人的耳朵里。
“呵呵,你會加入這場游戲的,賽伯,你的勝利,就會是我的勝利,祝你好運哥譚的瘋子。”
另一邊,在疾馳的機車上,賽伯的臉色平靜,他總覺得今晚的萬磁王怪怪的,不太像是原來那個站在自由女神像上藐視一切的變種人霸主,他說的一句話似乎都包含著另一層含義,但偏偏這家伙卻又不愿意說清楚,似乎好像要讓他去猜一樣。
賽伯討厭這種感覺,他抽了抽鼻子:
“所以說,這些老家伙真是難打交道!”
“呃”
就在說話間,他懷里的多蘿茜搖了搖腦袋,大概是剛從昏迷中清醒,她有些茫然的抬起頭,就看到了她身后的賽伯,
“賽伯先生”
“休息一下吧,多蘿茜。”
賽伯輕聲說,“都過去了,兄弟會不會再來找你了,他們的事情,和你無關了。”
“但是但是并不是兄弟會來找我的”
多蘿茜的表情在這一刻變得掙扎起來,就像是有兩種意志在爭奪她的身體控制權,她艱難的開口說,“阿薩佐被控制了,不是不是他這是針對你的紫人!小心!”
“噗”
多蘿茜的示警讓賽伯下意識的抬起頭,但下一刻,一把匕首就從前方刺入了他的心臟里,他難以置信的低頭,看著全身都在顫抖的多蘿茜,以及那已經沾上了他鮮血的手指。
是她在示警但也是她動手刺殺。
“呃!”
賽伯并不畏懼利器穿刺身軀,但這一次,伴隨著多蘿茜手里的匕首刺入他心臟,一種讓人驚恐的麻痹開始在傷口周圍出現,而且在不到3秒鐘的時間里就擴散到了整個胸部,讓賽伯的呼吸都變得不通暢,但這只是開始,他的雙臂開始乏力,機車翻轉,將他和多蘿茜兩個人都扔了出去,在地面上翻滾著狼狽的砸在一邊。
毒!是毒!
他最大的弱點,最終還是被發現了。
賽伯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他抬起頭,就看到多蘿茜顫顫巍巍的從地面上爬起來,朝著他一步一步走過來,女孩清秀的臉上滿是掙扎,是一種無力控制自我的絕望,她看著已經被麻痹控制了身體的賽伯,她舉起了手里的匕首。
“噗”
又是一刀刺入了賽伯的腹部,他拼命掙扎著,將多蘿茜推開,但下一刻,女孩就又撲了上來,刀刃瞬間就在他身上留下了十幾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而這一次卻沒有快速愈合。
自愈被終止了!
多蘿茜握著匕首對準了他的脖子就刺了過來,但在接觸到賽伯皮膚的時候,卻又被另一股力量硬生生停住,全身都在緩慢失去知覺的賽伯艱難的抬起頭,迎面就看到了掙扎的多蘿茜,她用左手死死的握住右手,自己在和自己對抗,多蘿茜眼神里的那種掙扎讓賽伯有些頭皮發麻。
多蘿茜的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她用盡全身力量,將匕首比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她的眼睛里滿是絕望和痛苦,那是對于生命的留戀,以及對于對被操縱的無能為力,這命運多舛女孩的的淚水一滴一滴的砸在地面的血漬上,將她不甚清晰的倒影一點一點擊碎。
事情變化的太快了,短短十幾秒鐘,就從天堂被砸進了地獄里,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鋒利的,帶著致命毒素的匕首一點一點的劃過了多蘿茜的脖子。
被她自己握著,結束了她自己的生命。
“多么想,繼續繼續和你們一起活下去”
“再見了賽伯!但愿來生”
“當啷”
女孩的身體僵硬了一刻,伴隨著帶血的匕首一起砸在地面上,賽伯的眼神并不復之前的平靜,身體里的毒素依舊在肆虐,但放棄了對抗黑暗能量的吞噬在這一刻開始緩緩的吞食它們,這是個漫長的過程,漫長到簡直和一輩子一樣長。
好幾分鐘之后,賽伯的左手才堪堪抬了起來。
他伸出手,溫柔的將多蘿茜的尸體放在自己懷里,將女孩死不瞑目的眼睛合起來,他閉上眼睛,伸手撿起旁邊的匕首,擦干凈,握在手里,他一點一點的幫多蘿茜梳理著頭發,哼著一首詭異的搖籃曲,最終,他艱難的扶著墻壁,伸手從路邊摘下了一朵野花,放在了多蘿茜的手中。
他看著女孩脖子上猙獰的傷口,他朝著多蘿茜的尸體微微鞠躬,在抬起身的時候,眼睛里的火焰之環一閃而逝,女孩的尸體便被投入了火焰當中,與此同時,他聽到了從背后傳來的腳步聲。
他很虛弱,自愈能力被限制,難以想象的麻痹在身體來回蕩,現在的他毫無疑問處于相當危險的時刻,但看著那些從黑暗里走出來的家伙們,他只是活動了一下腦袋。
一臉的冷漠,一臉的猙獰,黑色的戰錘出現在手中,就像是最后的武士一樣,朝著前方舉起了手指。
“你們來的太慢了!我不想讓她在黃泉路上那么寂寞,把你們的命給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