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后院去以后,周毓白看傅念君的眼神就有些不同以往。
傅念君覺得奇怪,摸了摸自己的臉道:
“我臉上有什么東西?”
周毓白搖搖頭,等沐浴完畢,夫妻二人要就寢的時候,傅念君發覺周毓白今夜看著自己的眸光格外閃亮些,暗示的意味有些明顯。
傅念君心中一跳,只支吾道:
“這幾天那么累,七郎,我看我們還是早點歇息吧。”
周毓白笑道:
“若是早點歇息,如何早日得個孩兒?”
傅念君愣了愣,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說到孩子上頭,便不由“啊”了一聲。
周毓白挑了挑眉:
“你不是找夏侯姑娘……求子?”
傅念君瞠目結舌,只覺得臉上一陣火辣辣地燒,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你、你……我沒有啊……”
周毓白失笑,說道:“先前是補湯,如今又是求子方,你讓旁人怎么看我?”
傅念君脫了鞋,鉆到床上去,臉上還是一片紅,咕噥道:
“是誰亂嚼舌頭……七郎你也在愿意聽這些……”
周毓白點點頭道:“這倒是還要怪我了,若是早日讓你有了身子,這些話也傳不出來了。”
傅念君稍微有點退了羞色的臉立刻又像煮熟的蝦子一般。
“你胡說什么?”
“這可是正事。”
周毓白的表情卻是一如既往,根本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孩、孩子這事,也是要靠緣分的。”
傅念君磕磕巴巴地說著。
又不是他們說要就能要的。
周毓白卻笑道:“我倒覺得努力比緣分更重要。”
努力……
比緣分更重要?
傅念君連耳朵都燒紅了。
要知道她雖然一貫在人前臉皮很厚,但是在這樣的事上,她到底還是顧及著些的。
畢竟前后兩輩子,她在這男女之事上經驗確實不足。
可現在不正經的人是這位如珠如玉的淮王殿下啊!
她覺得自己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淮王殿下笑著下床吹熄了燈,然后徑自上床實踐他的“努力”了。
迷迷糊糊間,傅念君才想起來要解釋一句,其實要求子的是江菱歌,是淮王殿下你的崇拜者,想要努力為你添個弟弟。
自然,周毓白似乎并沒有聽進去。
第二天,傅念君生氣地把郭巡叫來了。
都是因為他胡說八道,才鬧出這樣的笑話來。
結果追根究底地一問,郭巡倒是老實交代了,說自己昨天不是故意聽壁腳的,他是幫果果找貓,說來說去,最后的原因竟是因為他有意于夏侯纓。
傅念君著實吃驚了一下,“你看中了夏侯姑娘?什么時候的事?”
郭巡有點不好意思,“這個,卑職、卑職不是年紀大了么,王妃,請您諒解。”
傅念君看著郭巡這胡子拉碴的樣子,想著他似乎確實是有點年歲了。
只是……
“夏侯姑娘不是我們府里人,她是董先生請來的,可能過一陣子就會回歸江湖,你若相中了府里的侍女,我自然可以幫你,只是夏侯姑娘的話……”
“我知道我知道。”
郭巡說:“卑職就是想和王妃請示一下,如果、如果您允許,我想自己問問夏侯姑娘的意思,我、我反正父母雙亡……”
意思是按照江湖上那一套,男婚女嫁,自己做主。
傅念君想了想,雖說王府是王府,規矩是放第一的,但是好在淮王府人少,他們幾個又非一般的仆從,皆是周毓白信任多年的死士。
這男歡女愛,本就是人之常情,周毓白也不曾說過要這些人替他白白就賣命一輩子。
這該是她這個王妃幫他想到的事。
傅念君點點頭道:“我不攔你,但是只一樣,若是夏侯姑娘厭了你,你不可死纏爛打,鬧得王府里烏煙瘴氣,規矩還是不可廢,且你也不能這般隨意出入夏侯姑娘的院落,尊她敬她,必得放在第一位。”
郭巡正色,拍胸脯保證:“王妃放心,我郭巡堂堂八尺男兒,知道有所為有所不為,王妃已是仁心寬厚,我怎么能讓您和郎君蒙羞。”
傅念君這才放心了點。
郭巡走后,傅念君忍不住同儀蘭芳竹兩個商量:
“府里的護衛們大多都是獨身,我瞧著也該給他們個恩典,有心娶媳婦的,早些娶上媳婦才是,殿下是男人,總是沒有我來做方便。”
兩個丫頭雙雙羞紅了臉。
傅念君直笑,打趣芳竹道:
“我瞧著你和郭達認識也這么久了,彼此也有點意思,不如先把你們的事辦了。”
芳竹咬著牙跺腳,“娘子,我年紀還小,我發過誓的,要伺候到你二十歲,娘子怎么現在就要趕我了!”
二十歲,傅念君想著,也不知這幾年郭達等不等得,隨即又轉頭問儀蘭:
“你呢?你還比芳竹大一歲,你若是有中意的……”
她覺得府里周毓白那些護衛當真都很不錯,配給儀蘭也不委屈。
單昀、陳進、何丹,她也都相熟。
儀蘭漲紅著一張臉,卻是有點兇神惡煞地瞪著傅念君:
“娘子,我不要您來做媒,我、我如今很好,還不想成親。”
傅念君見這丫頭難得這么認真,忍不住便又起了些戲弄之心,故意道:
“你不喜歡習武之人?府里小廝們也有,倒是出身差了點,賬房里的書生,還得問問江先生……”
“娘子,你、你別說了,我、我不要聽。”
儀蘭捂住耳朵,羞憤地跺腳。
傅念君哈哈大笑,心想晚間一定要說給周毓白聽,也讓他高興一下。
這做媒一事暫且打住,傅念君沒有忘了先前宮宴時應了肅王,要擇日去肅王府里聽戲一事。
傅念君還同周毓白玩笑說:
“七郎曾經說我嫁了你,必然每日糾纏于勾心斗角之事,其實累倒累,卻是今日宮里的宴會,明日肅王府的宴會,確實是忙不過來,我算是體會到做個一品王妃的難處了。”
周毓白的回應是笑著捏她的臉頰道:“曉得你不耐煩這些,是嫌這些應酬無趣,想離遠些吧。”
傅念君卻哪里知道,不久之后自己會一語成讖,她即將有很長一段時間遠離她所厭惡的這些應酬周旋。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