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燁綽著一桿丈八長的蘸金長矛飄然而至,把槍刃劃出一條金色的真空弧,如同曇花初次綻放,帶著幾分惆悵,留著幾分瀟灑,更有幾分不可一世的驚艷!
他的槍是被徹底點燃著了,正像楊燁的心,恰似流星劃破長空,一股瞬間爆破的熱力雷霆橫掃全場。
唐猛絕不是等閑之輩,他和梁山泊的魯智深、武松一樣,也是一名先天高手,任督二脈貫通,架起了天地之橋,明悟過生死玄妙,有伏虎降豹之能。
他的內家罡氣十分堅韌,勝過明光鎧甲,就算用倒勾貫甲箭去射,也射不穿他的護體罡氣,他曾經赤手搏猛獸,硬扛過爆熊的利爪。
所以,唐猛不閃,他不認為這桿輕飄飄的長矛能傷得了自己。他選擇以攻代守,虎吼一聲,偃月銅劉劈掃而出,激起沖天的豪情,迎著楊燁的方向兇猛的發起撞擊。
“撲哧”一聲,血光暴起,唐猛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楊燁,驚覺自己的肩膀被長矛瞬間貫穿,自己的護體罡氣在這桿槍面前,不比紙糊的強哪里去。
同時,唐猛也沒有機會繼續和楊燁以血換血,以傷換傷,因為楊燁的瀝泉神矛長達一丈八尺,而偃月銅劉只不過是短兵刃。他沒有辦法繼續前進,身體被長矛死死頂住。
楊燁并不理會好似糖葫蘆般被穿在自己槍尖上的唐猛,旁若無人的對著劉慧娘說:
“我知道你在等著我,所以我便來了,會不會太遲?”
劉慧娘嫣然一笑道:“來了,就不遲……哎呀,你要小心!”
這位名為唐猛的猛將并非綠林人物,卻是忻州龍馬寨的武官知寨,從小便生在山野,專斗猛獸毒蟲,學成一身了得的本領,
作戰風格最是桀驁勇悍,怎肯受到楊燁的輕蔑?
他是在無數次生死搏斗中成長起來的實戰型強者,善于總結經驗,并迅速想出恰當的破敵良策。他察覺到楊燁的金矛是神兵,可破內家罡氣如同戳紙,立刻就根據現場形勢做出了最兇狠的戰斗方案,好似一只受傷的豹子般發起了反擊。
他不顧傷痛,用一只手握住了瀝泉神矛的矛尖,用力向自己的傷口內狠狠一捅,任由矛刃穿透過他的肩膀,然后順著槍桿寸寸挪進,把兩扇偃月銅劉都往楊燁身上劈來。
唐猛就用自己的受傷身體來牽制住楊燁,那桿瀝泉神矛被他牢牢鎖在傷口里,一動都不能動,剎那間,兩人就近在咫尺了。
面對著奪面扇來的鋒刃,楊燁淡然一笑,以雙手繼續握緊了槍桿,暗中運轉起仙家真元,背后背著的那口歸靈七寶刀霍地就起了感應。
“必斬馭刀術!”
寶刀自動出鞘,風馳電掣也似的后發先至,一道不比瀝泉神矛金色槍矛遜色的璀璨刀芒從天而降,咔嚓兩聲,無堅不摧的斬鐵特效起效,可憐那兩扇偃月銅劉被削成了鐵轱轆,墜落塵埃。
楊燁笑著道:“不好意思,忘了提醒你,其實我是一名刀客。”
言罷他又將瀝泉神矛往回一收,繼續讓失去了兵刃的唐猛的身子向他靠攏,又準備好了俠客行二十四式中最狠的擒拿手段,要拿下這個悍賊。
唐猛的伙伴,剛剛偷襲過陳麗卿的強賊頭目有了動作,他剛剛使用混海天羅,消耗了一定元氣,妖術進入僵直期,因此來不及施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得意的部下被楊燁慘烈虐待。
待到楊燁用歸靈七寶刀削斷了銅劉時,他的僵直妖術時間剛剛過了,因此就怒喝一聲,對著楊燁發出了第二發混海天羅。
鋪天蓋地的黑氣故技重施,向著楊燁涌來。
遠見黑氣逼近,劉慧娘花容失色,楊燁來不及繼續對付唐猛,一邊以腿做手,狠狠一腳蹬出,把唐猛踢飛出去;另一面又取出了一張符咒,驅動仙元施展,引來破邪霹靂。
五雷天罡正法!
這門法術傳自云夢山的天書,乃是羅真人一脈最著名的道術,專破左道旁門的妖術。
楊燁為了對付瘸師左黜,纏著公孫勝搞了不少這套法術的咒符備著。可惜東京一戰,楊燁未及使用掉幾張,就被左黜打得快點掛掉。
今日就輪到這位賊匪頭目來享受地仙高手才配享受的待遇。
黑氣撒開,烈陽重現,積尸死靈灰飛煙滅。
楊燁冷冷一笑:“高封,你的法力可比你的師傅差多了。”
依靠千里神眼的偵查技能,楊燁已經搞清楚,這位追殺劉慧娘、陳麗卿的強賊頭目,就是被自己殺死的高俅的族弟,瘸師左黜的弟子,在淮西大戰大放異彩的兔子法師,大宋忻州知府高封!
高封身為封疆大吏,為何會擅離崗位,化妝成盜匪,千里來追殺劉慧娘與陳麗卿,這里面當然有著不得不說的原因。
原來當日忽來道人與祝永清會師,為了圖謀劉慧娘與陳麗卿兩大美人的真陰紅丸,兩人就一齊來了忻州的安樂村——陳希真連襟劉廣的家中。
那劉廣就是劉慧娘的父親,本在忻州府中做武官,與現任知府高封有隙,被他尋了個過錯,貶了官職,回到了安樂村為民。
劉廣有兩子一女,長子劉麒,是當初恩將仇報對付楊燁的那位少年郎,次子劉麟,兩人都是武藝高強的好漢;女兒就是劉慧娘。
劉家父子見到陳希真、祝永清來拜訪都十分高興,只有劉慧娘莫名其妙覺得有幾分不好,暗自警惕起來。
席間,陳希真為祝永清向劉廣保媒,要代替他向劉慧娘提親,劉廣見玉山郎儀表堂堂,文武全才,十分喜愛,有心應承,但卻被劉慧娘婉拒。
劉廣不忿,怒叱自家女兒,你前日剛回絕掉那景德鎮兵馬都監云天彪家公子云龍的提親,今日連玉山郎這等出色的人物都看不中,到底還想要什么樣的男人為妻呢。
劉慧娘未及回話,她的大哥劉麒早就冷冷來了一句:“這小妮子大概還想著那個呼延綽吧?人家現在是朝廷掛號的大反賊大通緝犯,你念想著他,不是想連累全家都滿門抄斬吧。”
此言一出,劉廣勃然大怒,想要教訓自家女兒,原本按照劉慧娘的本性,此女最是至孝,就算父親打死了她,她也只會默默承受,絕不會有半點反抗之心。
但自她十六歲,在山中跟隨驪山神尼學習兵法戰陣、奇門遁甲、機關器械等術時,曾連續長長一個月都做過一些怪夢之后,她的觀念就完全改變了。
在夢中,她見過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想起過一些讓她記憶深刻的人,也經歷了無數的刀光劍影、恩怨仇恨。
從那時候起,劉慧娘就有了明悟,她的身份不僅僅只是劉廣的女兒,她的生命,有著更加重要的使命。她的靈魂,絕不能被這個肉身的身份所牢牢束縛的。
我是云中大鵬鳥,只因天低不肯飛。
所以,劉廣、劉麒,你們雖是我的父兄,又如何可以支配我的終身幸福?祝永清也罷、云龍也好,都是心術不正的假好漢,我要嫁的,至少也該是個志同道合之人,哪里能將身體托付給這等俗物。
劉慧娘性子恬靜,面對父親的責問,她既不怒來也不辯解,只是不發一言,倒聲萬福,便悄然離席了,直接搞非暴力不合作,弄得劉廣是毫無辦法。
畢竟是自家的女兒,她不肯還能直接上去把她綁了,再送到祝永清房間里去?
所以,祝永清向劉慧娘求婚之事就不歡而散,戛然而止。
可惜,此時的占據著祝永清身子的靈魂比起《蕩寇志》中的那位男主來,其品德更要低劣許多,祝永清雖然無恥,至少還要點面皮,但萬年清紀大龍先生,卻是里子面子都不要。
如今等不到陳麗卿,怎能輕易放過劉慧娘?他的老槍算是饑渴了無窮多的歲月。當天夜里,他就收買了劉麒,靠他引路,來到了劉慧娘的閨房之外,取出綠林人物尋花問柳的迷香,就徑直望屋子吹,待見屋內無聲,便閃身進屋,黑燈瞎火地摸上床去,尋到一個昏迷的女性身體,將其脫剝了干凈,便大弄了起來。
待到劍履及身時,祝永清才發覺身下女子的坑徑甚是寬敞,不似處女之物,遂點起燈火來看,不看便罷,一看就驚呆了。
他大弄穿刺的哪里是劉慧娘,分明就是指點他來害自家妹妹的劉麒家的老婆。
祝永清和劉麒都忘記了,劉慧娘天生一副慧眼,黑夜都能辨錙銖,白日登山,可將二三百里內的人物都看得明明白白,而且還懂得看人的嘴型來判斷語言的內容。
陳希真與祝永清去收買劉麒,求他為向導要來對付自己的情況,早被劉慧娘以慧眼提前發現了。她心恨自家兄長無情無義,決意以牙還牙,事先使用昏迷咒蛋迷昏了劉麒的老婆。
劉慧娘又將劉麒的老婆安置到自己房中床頭,祝永清乘夜行奸,倒霉的卻是劉麒的老婆。
劉麒預感到不好,闖進屋內,看到自己渾家裸著身體在祝永清槍下喘息,當即大怒,趕上前來廝打,祝永清惱羞成怒,揮手一擊火麟鐵臂,讓這個無情無義的哥哥吃了一場大苦頭。
所幸劉廣、陳希真及時出來拆勸,方才避開一場大火并。大家都猜到是劉慧娘以毒攻毒,想去尋她時,發現早已經背著包袱出走了,連一封書信都沒有留下。
劉慧娘算是徹底對這個無情無義的家庭失望了,她不愿意留下來束手待辱,也不愿意撕破臉皮就此骨肉相殘,因此她唯一的選擇是只能是遠遠避開了。
相見爭如不見。
聽說河北正起戰亂,梁山泊起大軍吊民罰罪、替天行道,討伐田虎,用了一位女中豪杰當元帥。同是英雌,她劉慧娘是個有志氣的好女子,有心想去投效,以圖做一番勝過須眉的事業來。
劉慧娘要去河北,先必須要穿過忻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