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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元覺惱羞成怒,瞪大銅鈴般的眼睛,正待上前拼命,卻被旁邊的同伴石寶一把拉住,喝道:
“鄧師不可急躁,須知鷸蚌相爭,會有漁翁得利,你若只顧著和田虎家的爭雄,卻讓朝廷的鷹爪們都笑死了。”
程子明聞言面色一寒,陰森森地道:“你這廝想說什么?要不要爺爺也和你來做一場?你們江南明教,犯上作亂,朝廷想滅你們久矣?”
畢應元身邊的那位七旬老漢亦是躍躍欲試,楊燁暗中用神眼偵查他的底細,原來也是個不簡單的,和高封麾下的唐猛一樣,也是一個內力達到先天境界的武道高手,只是氣血因為年邁原因而出現衰退。
楊燁暗暗吐了一口舌頭,嘆息道:“時代發展得真快,啥時候起這先天高手都變成了大白菜,是一株接一株的朝外冒,快要高手遍地走,先天不如狗了。”
石寶見自己去勸架反而變成了拉仇恨,心中頓覺一陣郁悶,不過他生性勇悍絕倫,遇強越強,哪里會畏懼朝廷鷹犬的挑釁。
他發一聲喊,將掌中那口劈風刀一抖,卷起一道半月形的刀氣,迎面斬出,楊燁看得分明,這個正是武將職業的武將技“半月斬”,關佳慧也會這一手。
不過石寶的半月斬威力更大,速度更快,早達到了化腐朽為神奇的至高境界。
胡春的兵器也是一口大桿刀,劈面以刀相迎,結果被這一記半月斬的內勁震退了三步,刀刃面上霎時多了個豆大的缺口。
石寶的武藝未必在胡春之上,但劈風刀卻要比胡春的兵器強一些,因此這一回合交鋒,是石寶略勝一籌。
兩人雙刀并舉,步行猛戰,未必十合,石寶賣個破綻,望本陣就退,胡春大笑三聲:“原來你這賊也就這點本事……”
他話音還未落盡,石寶腰間的鏈子流星錘就閃電般地動了,好似驚虹掣電,畢應元知道不好,狂喊小心,但他說話的速度卻趕不上天龍八部中的王語嫣,到底還是慢了一拍。
“啪”,胡春臉上早著了一下,被砸得面目全非,翻身栽倒,石寶轉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舉起劈風刀一刀剁下,將胡春的身體也剁為兩段。
“鷹犬,讓你知道你家石爺爺的厲害。”石寶抽回刀,滿臉的殺氣,直視畢應元一伙。
程子明和老頭都想動手,但卻被逼畢應元一把拽住,畢應元他們其實并不怕明教,但卻怕被明教與田虎兩伙人同時圍攻。
因為喬道清、孫安他們很冷靜,沒有卷入混戰,沒有選擇繼續攻擊大嘴巴的莽和尚鄧元覺,只是靜靜看著石寶與胡春動手,待石寶斬了胡春,喬、孫他們兩個人還在那邊稀稀落落的鼓掌。
“好,果然是江南的霸主,既有霸氣又有實力。咱們綠林人不忙著自相殘殺,就算要奪參仙,也要先把鷹爪孫解決了。”
喬道清笑了幾聲,接著又以道法來模擬佛門獅子吼,將自己的聲音傳播出數里之外。
“對了,廟里廟外的水泊梁山的朋友,你們圍觀看猴戲也看得久了,是時候一起來見個面了。”
楊燁幽幽嘆了口氣,從隱身狀態中顯出形來,也用出傳音入密的功夫,聯系劉慧娘、武松等人,請他們都一齊到廟里來。
他抱著抱拳,對著喬道清笑道:“幻魔君果然道德高深,名不虛傳,真得是好眼力,連我這隱身符都能識破,小弟行走江湖多時,卻是平生第一回遇到。”
楊燁又來招呼馬靈道:“馬道長,別來無恙!小弟呼延綽這廂見禮!”
這時候,楊燁轉身水滸世界身份呼延綽“武鳳雛”的大名已然傳播遍了天下,而喬道清與馬靈關系是亦師亦友,早就聽說過當日賭斗的故事,因此一聽楊燁報出真名,面色頓時緩和下來。
“原來是武鳳雛來了,貧道失敬了!不過你卻是誤會了,你的隱身術太神妙,貧道看不穿。不過你們各位好漢剛才遠遠聚在廟外議事并窺視之時,卻瞞不過我的元神照射。”
楊燁恍然大悟,原來喬道清是靠元神照射才發現了他們。
所謂元神照射,是煉氣士渡過一次天劫會自動領悟的本領,比先天高手的精神力威壓效用更廣泛,可以用精神力來掃描身體外面的天時、地利、人和等方面的各種狀況,效果等同于地球上的人造衛星。
道行境界越高的煉氣士,精神力掃描的覆蓋范圍就越大,以喬道清為例子,就可以將十里之內的吉兇情況判斷得清晰明白;如果是左黜,至少可以掃描道百里地面之外。
馬靈認出了楊燁是老朋友,當即跑過來見禮。
盡管宋江此時正與田虎兩軍交戰,但喬道清、孫安這幾個人卻有點超然世外,并沒有因此而恨梁山好漢入骨。因為田虎殺梁山使者的行動不合江湖規矩,喬、孫、馬等人都暗自不滿。
而楊燁在曹州有“打土豪、分田地”的壯舉,更讓這幾位出生于農家的好漢頗感認同,產生了階級感情,所以還對他多有著一份莫名的好感。
有了馬靈的緣故,河北好漢認可楊燁并不奇怪,但就連石寶、鄧元覺這兩個魔頭看見楊燁,居然也冷靜了,一樣都很沒道理的就覺得這位朋友定然是個靠譜的。
毫無疑問,這個只能是楊燁的天子皇氣的金手指在發揮作用了——無視陣營相性來提升劇情角色的初始好感度。
官府一方畢應元等人,一見到楊燁現身,都像老鼠見了貓,特別是程子明,他是被楊燁虐過無數回了,知道他的可怕,一見歸靈七寶刀,腳底立刻就抹上了油。
七旬老漢不明所以,早被畢應元拽住,程子明帶頭發了一聲喊,也不去管胡春的囫圇尸首,霎時就領著人跑了個干干凈凈,再不敢去講什么奪取參仙之事。
河北與方臘兩方的魔頭們忙著對峙,沒有時間去追趕;楊燁同樣更記掛奪藥之事,更加不會有精力去理會他們,所以畢應元他們再次跑路成功。
不過多時,劉慧娘、武松、史進他們都進了廟,隨著楊燁占了官軍方才所聚的位置坐下,正式與喬道清、石寶開展了談判。
楊燁當先發話道:“各位好漢,我知道你們也都是為了奪取參仙而來的,大家立場各異,以后展開爭斗不可避免。但現在立刻就比斗爭奪卻是毫無必要。”
喬道清接話道:“卻不知武鳳雛,你有何高見?”
楊燁笑道:“高見不敢當,淺見卻是有一些,喬道長,你道法高強,可曾覺得這高平山中的霧氣有些奇怪?”
喬道清猛然間神色一凌,想到一處極不好的可能性,面色由黃變黑道:“你的意思是這些山霧是人造的……”
楊燁又道:“龍虎山、二仙山都有逼霧的神通,羅真人是大圣賢講究有教無類,對我們江湖四大寇從來沒有偏見;但龍虎山就不同了,張天師輔助朝廷,真是要除我等而后快的。”
他突然伸出一個手指,很認真地道:“方才來時我探山路,發現整座高平山已經被陣道高手布置成一座奇門遁甲的大陣。”
劉慧娘輕咬貝齒,接著楊燁的話頭幽然說道:“這是八門金鎖陣。三國年間魏將曹仁曾經用過,八門者,乃休、生、傷、杜、景、死、驚、開。人如從生門、景門、開門而入則吉;從傷門、驚門、休門而入則傷;從杜門、死門而人則亡。”
楊燁最后結論道:“而在江湖傳聞中將會出現參仙的碎石坡,就恰好處在這座八門金鎖陣的死門位置。”
石寶冷笑一聲:“你的意思是有人早就設下了計謀,以參仙消息為誘餌,引誘四方江湖好漢來高平,要將眾人皆一網打盡?呼延頭領,你是唐人志怪書看得太多異想天開了吧?”
楊燁并不以石寶的態度為然,笑道:“小心駛得萬年船,謹慎些終究是沒錯,況且這參仙尚未落入到我等之手,此時爭奪未免時候時間太早。就算沒有窺測之人,若因為我等眾人因為爭斗死傷過多,反讓參仙逃走了,豈非大家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喬道清沉吟不語,石寶也在考慮楊燁說的道理,倒是孫安先站出來表態道:
“呼延頭領此言正合我意,大家都是綠林江湖一脈,雖各多有爭斗,但到底都是同氣連枝,沒必要一見面就戰個魚死網破。”
“參仙乃喬道兄成道的關鍵之物,我方萬不可舍棄,不過在獲得參仙前,我們可以答應與眾位和平共處,一并攜手去擒捉那物。”
楊燁抱拳道:“我尋參仙只為求血救人。對于參仙本體卻并無覬覦之念,只要喬道長、石將軍你們都愿意取得參仙之后,可以賜血一升給我,我方就不參與爭奪之事。”
石寶面露喜色,忍不住道:“此言當真。”
他生性好斗、不畏征戰,但卻不是不明好歹之輩,一見楊燁等人進來,早已暗自警惕不安,武松、史進都是熊虎之將,若是一齊來攻,就算明教再暗藏著高手預備,也萬萬擋不住這般攻勢。
楊燁一笑:“千真萬確!”
石寶當即朗聲大笑:“既然如此,我明教也愿意和呼延頭領一齊行動,待到捉到了參仙,一定贈予貴方參血一升,絕不食言。”
就這樣,楊燁、喬道清、石寶三伙人定下了合作協定,一齊聯手行動,先捉來參仙,再比武決定最后的歸屬。
此時,在高平山的最巔峰處,濃濃暮靄,幽林深處,現出一尊道人來,但見他拄一枝過頭藜杖,穿一領舊葛道袍,首頂竹冠,腳踏麻鞋,腰懸兩個葫蘆,生得仙風道骨,鶴發童顏,虛空騰云站在半空,俯視著四方好漢穿行在八門金鎖陣中。
“閻王叫人三更死,從不留人到五更。你們既然都不愿意自相殘殺著死,那貧道就只能辛苦一點,親自出手送你們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