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教教主方臘心機深沉,此番派人來奪參仙,明面上以石寶、鄧元覺兩人領頭,但暗中又另派了兩個懂妖術的來主持大局。
這兩人其中一個是位出家道人,姓包名道乙,祖籍金華山中,幼年出家,學得左道之法,身懷一口寶劍,號為玄元混天劍,能飛百步取人。
包道乙協助方臘造反,橫行江南,因此被明教徒們尊為“靈應天師”。
另一個姓鄭名彪,原是婺州蘭溪的縣都頭,自幼使得槍棒慣熟,又酷愛道法,禮拜包道乙為師,學得許多法術在身,但遇殺之處,必有云氣相隨。因此,江湖人稱為“鄭魔君”。
受到石寶召喚,這對師徒不再隱藏身份,從人群中現出,全力出手攻擊,玄元混天劍霎時起飛,風馳電掣般舞動開來,直取眾熊虎獸人,劍光凜冽,威勢絕不在當年的金劍先生李助之下。
“咔嚓”一聲,飛劍劈落,一頭攻擊石寶的熊虎獸人倒了霉,正中胳膊,被砍得伶仃將斷。
玄元混天劍是把不遜色于歸靈七寶刀的好劍,也可以切金斷玉,削鐵如泥,所以熊虎獸人的身體就算比鋼鐵更堅硬,但還是招架不住這口劍。
那鄭彪見師傅一劍得手,也出來爭奪功勞,只見他渾身圍著一團黑氣,腳下踩著鬼魅般的腳步,口里連續的念念有詞,最后喝了聲:”疾!”
就見他的頭盔頂之上,突然流出一團妖邪之氣。瞬間妖氣成形,聚集成一尊黑甲妖神,手持勾索劍盾,從半空里沖著熊虎獸人狠狠打將下來。
石寶召喚出隱藏殺手锏,一下打落了獸人們的圍攻陣勢,整個戰局頓時一變,開始朝著良好方向發展。
但是觀戰掠陣的最強主力“幻魔君”喬道清的臉上卻并沒有半點喜色,相反,愁苦之意更加重了。
高封見斜刺里殺出兩個妖人,施展劍術妖法,肆意砍殺熊虎獸人也沒有什么特別意外的表情,他只是很淡定的取出一桿青色陣旗,狠命望地上一插,口中吟唱道:
“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輪轉,九劫化生!”
青旗插下,風云突變,高平山中的濃霧忽然加濃,在場中混戰著的梁山、江南、河北的三伙好漢,驀地都不見了面前敵人的人影,視線完全被濃霧遮擋。
喬道清面色大變,他想到了一門上古流傳下來、專門用于征伐的兵家道法:“這是九黎兵祖蚩尤的霧幻迷蹤陣!?”
高封哈哈狂笑道:“算你識貨,我今以八門金鎖陣的九劫化生之力,混淆陰陽,提升妖靈之力,好容易才能用出這門可以滅絕你們的大法術。”
所謂的霧幻迷蹤陣,其實就類似于群體隱身術,得到濃霧的保護,唐猛、程子明與眾熊虎獸人的視線不受半點影響,而水泊梁山、江南、河北三伙好漢面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伸手都看不見五指。
這一戰就成了亮眼打瞎子,毫無半點公平性可言,孫安、武松、鄧元覺這三位先天高手有精神感應的本領幫忙還略微好些,其他的人就倒大霉了,石寶、史進等人都在被動挨打,就連兩位新加入的妖術師也開始狼狽起來,被熊虎獸人的獸爪撓中了好幾下。
眼見戰局危險,喬道清終于不再保留實力,他叩齒作法,將手中的劍望北一指,須臾,就有千萬道銀練般的洪水傾瀉而下,霎時,濃霧被神水洗滌,場中的迷幻瞬間一清,敵人們紛紛現出形來。
“三昧神水!”高封尚未渡過一次天劫,全憑師門法寶妖術,見喬道清用出五行道術,就知道只憑自己搞不定了,頓時面如土色,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廢物到底就是廢物,左黜,你真是收得好徒弟,一個更比另一個廢材。”
狂妄的聲音響起,高封身旁突然鉆出來一個老道士,冷笑一聲,取出一只葫蘆,將葫蘆口打開,對著漫天的洪水,喝了聲“收!”
喬道清知道自己的三昧神水有多強,就算對上一般高于自己一個境界的地仙也不至于不能招架,但這位老道人一出手就破解了自己的法術,顯然實力遠在自己之上。
這老道人把葫蘆收回,輕撫白須道:“米粒之珠,也放華彩,你乃小小道行,怎敵得我龍虎山的玄門正宗。”
高封也跟著嘲笑道:“喬道清妖賊,如今有手段更高強的仙師來了,看你還能再用三昧神水嗎?”
喬道清凝神定睛來看這老道人,等看清了容貌,認出了他的來歷,沉聲道:“陳老前輩,你我都是修道之人,喬某又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暗中陷害我等?”
幻魔君認得這位陳念義道人,此人道號為通一真人,是龍虎山一脈的大煉氣士,本為吳越名醫,深通陰陽之道,七十歲開始修道,不到三十年光景就渡過兩次天劫,成就地仙道果。
不過陳念義的主要厲害處在于陣道、醫術,妖術和武技并非他的強項,比起瘸師左黜這等法武雙修的巔峰地仙,戰斗力要差上很多。所以他此番做局,必須扯上高封、唐猛、畢應元一大群人來合作。
陳念義冷笑道:“喬道清,你不修正道,協助田虎造反作亂,陷害百姓,人神共憤,貧道今日就是替天行道,要蕩平了你們這些草寇。”
“我本來只是想干掉你們河北、江南兩伙的賊,以你們的血肉來祭練我的幽冥血魔旗,誰想居然連梁山賊寇,也都一齊撞進來了,真是天助我也。”
言罷,陳念義又取出另外一個葫蘆,當空一丟,但見無數黑風從中吹出,頃刻之間再次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所有的熊虎獸人的身體隨即膨脹起來,渾身都透出嗜血的氣息,紛紛發出各種嘶吼,狂暴地攻向面前的敵人們。
鄭魔君首當其沖,受到兩口獸人的夾攻,只一抓,就撕裂了他的護體妖氣,險些把他的心臟都掏了出去。他閃身飛退,探手入豹皮囊,取出一件法寶,抖手投擲而出。
卻是一塊鍍金銅磚,“啪”的一聲,打中了熊虎獸人的面目上。若是普通人,吃這一下必死,但獸人卻不是人,它吃這撲面一擊,只把臉輕輕一抹,吐出幾顆牙齒,安然無恙,照舊是不要命的撲來。
鄭彪見法寶失靈,頓時失去斗意,扭頭想走,被陳念義遠遠看到,將手一招,掌中多了一張環繞著陰冷殺氣的黑鐵彎弓。
此寶有門道,喚作“沐暗天弓”,乃是張道陵天師親傳下來的破魔寶物。
陳念義將弓拉成滿圓,隨即就有無形的黑氣凝聚成箭矢搭在弦上,他覷準了方位,將右手狠狠一放,伴著弓弦震動聲,黑氣之箭快如閃電,一箭射穿了鄭彪的后顱。
鄭魔君當場撲地身亡,其師包道乙見狀悲憤莫名,勃然大怒,他不敢以卵擊石,直接去和陳念義斗法,他選擇曲線救國,先去對付行動緩慢的熊虎獸人來報仇。
玄元混天飛劍正是皮糙肉厚、不怕傷痛的熊虎獸人的克星。包道乙以妖術來催動玄元混天劍,將御劍之術運作到巧處,化出無數劍芒,分光化影,四處追砍掛單的熊虎獸人們。
不得不說,包道乙的戰術相當對路,熊虎獸人跑不開、避不掉,只能被動挨砍,這一輪分光化影的劍芒狂轟,讓他搞定了六個獸人,都是砍斷了四肢,喪失了戰斗能力的結果。
陳念義臉色一變,又取出他的另一只葫蘆來,朝著包道乙的方向打開口子,喝聲“收!”
強大的吸引之力從葫蘆口中冒出,玄元混天劍連寶劍帶著各種劍氣一并被吸取到了葫蘆里,看得眾人都目瞪口呆。
此寶卻是和葫蘆兄弟世界中七娃的紫葫蘆有點相似,可以收容各種虛實之物,唯一不足的就是不能直接來收取活人。
陳念義一招得手,再出一招,恰動道訣,吟唱出龍虎山御獸大法,一大團藍光從他的手中揚起,如長鯨吸水般被輸入到獨角豹子的體內。
獨角豹子吸入藍光,立刻發生變化,身形霎時變得巨大,比正常時不亞于大出了十倍,直奔著蹲在地上,一邊勉力作戰、一邊依靠無垢肉身的溫養天賦回血的楊燁而去。
劉慧娘發現情況不好,取出四顆咒蛋,這一次她是全力出手,地、水、火、風,四系全部用上,只希望能稍微阻擋一下獨角豹子的腳步。
誰想到這豹子十分有靈性,不等咒蛋落地,張開血盆大口,卷起一陣腥風,竟然將所有丟過來的咒蛋在未引爆前都給吞下了肚子。
咒蛋不落地爆炸,就沒有殺傷力,這是劉慧娘暗器的局限性之一。
她眼見自己心系的男子即將面臨危險,女諸葛平生以來第一次對自己孱弱的身子產生怨恨,若是我也能練出一身能廝殺的武藝來,那該有多好。
就在千鈞一發的關頭,單膝跪倒的楊燁猛然間睜開眼睛,眸中精光四射,隨即仰天發出一聲怒嘯,猶如龍吟,烈過虎嘯:“畜生,我等你等得好久了。”
他將他的金剛玄功先天罡氣盡數轉防為攻,以俠客行二十四訣中最霸道的一記口訣“縱死俠骨香”來予以催動。
瀝泉神矛震動,發出金石爭鳴般的脆響,一道驚天動地的氣勁盤旋而上,化成一條充滿豪氣壯志,“血染征袍、英武無雙”的白色龍影。
鐵血悲烈槍雙絕殺之常山龍情!
斷腸龍絕翼!
這一槍勢不可擋,摧枯拉朽一般,徑自刺入了獨角豹子銅澆鐵鑄般的身體之中,槍矛尖頭剛一透入體內,就引出來一場爆炸。
一場驚艷的爆炸,如同開出了一朵最燦爛華美的花。
槍花!
獨角豹子的腰胯霎時被槍花炸裂,整個長長的身子隨即撲倒,楊燁冷笑一聲,左手一拍后背,念了聲:“起”!
歸靈七寶刀自動出鞘,必斬馭刀術絕招出手,風馳電掣般的刀光一盤,獨角豹子的那只水晶角就被割裂下來,點金特效觸發,整只豹角好似冰雪般消融到了刀身內。
隨后,歸靈七寶刀的刀刃一刀接一刀刺入獨角豹子的體內,強大的寶刀特效“吸血”被持續觸發。
就隨著獨角豹子的身體不斷變得萎靡,楊燁的面色愈漸紅潤,最后,他狠狠把深深嵌在自己胸膛上的三只鐵標一一拔出,重重丟棄在地上,三條深深的傷口在滿身血氣中逐漸愈合起來。
楊燁看著氣焰囂張、得意洋洋的陳念義,用歸靈七寶刀的刀鋒指向過去,冷喝了一聲:“皓首匹夫、蒼髯老賊,爾休要猖狂,且讓呼延爺爺與你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