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麒麟盧俊義別了燕青,提著金蘸提盧槍,翻身上馬,出了轅門,直撞金營殺來。
當時巡夜的是金邦五員有名的武將,都是阿骨打麾下的小元帥,號稱是“四猛一虎”。
這“四猛”是兄弟四個,一個叫金花骨都,一個叫銀花骨都,一個叫銀花骨都,一個叫鐵花骨都,每人都用一口紅豹赤銅刀,聯手之下,連金兀術的金雀斧遇到,也討不到好。
要說最后的一虎,兇狠更勝四猛聯手,此人名叫金古淥,一張枯黃面孔,善用一條狼牙棒,實力不遜色梁山大將霹靂火秦明。
金花骨都看到盧俊義豁剌剌沖到面前,不禁奇道:“那邊過來的騎將是什么人?莫不是宋朝救兵來了,怎么只單槍匹馬?”
他這邊還未回過神來,那盧俊義早將丈二鋼槍抖動,一聲斷喝道:“呔,番兵番將,爾等聽好,河北玉麒麟前來踹營,識相的都與爺爺我讓開道路,否則閻羅殿上,休怪我辣手無情!”
說罷,盧俊義允準槍法如神,那提盧槍直如毒龍出海,冒著金兵弓矢,一馬沖進營盤,殺得番兵番將們沖得東倒西歪。
這些金兵都曾是白山黑水中的獵手,騎射出眾,見肉搏斗不過,立刻就轉換戰術,集體對著盧俊義放箭。可惜盧俊義的“護身龍”神功斗氣太過厲害,早就將自己連人帶馬一齊護定,但有冷箭臨近,盡被震落。
金花骨都見這員敵將目炯雙瞳,眉分八字,身軀九尺如銀,威風凜凜,勇若天神,沖開萬馬,掃退千軍,就知道今天是遇到了南朝中的勁敵了,他一面放出狼煙,招呼兄弟們都來助陣,另一面,揮動紅豹赤銅刀,向著盧俊義劈面砍去。
盧俊義就把金蘸提盧槍架定紅豹赤銅刀,喝聲“來得好!”橫槍直接去接刀頭,略微只一傾斜,刀頭順著槍桿滑開,當即卸了敵人的刀勁。隨后槍影晃動,閃現出三道虛影,卻是大槍中的殺招,喚作“鼎定乾坤”。
金花骨都雖有膂力,卻不識中原武藝的精妙絕倫,他看不穿盧俊義的虛招,只聽“撲哧”一聲,憑著盧俊義天神般的臂力加上快馬騰云的沖力,金蘸提盧槍整個槍頭全都扎進了金花骨都的身體。
盧俊義雙臂一較力,就把金花骨都挑到半空,再一掄槍,死尸飛出,砸到了金兵亂軍之中。
他前腳剛挑了金花骨都,后腳剩下的三猛銀花骨都、銀花骨都、鐵花骨都與一虎金古淥都紛紛趕到,看到兄弟戰死,都是勃然大怒,發出野獸般的嘶吼,各使兵器上來應戰。
玉麒麟全無懼色,一騎馬、一條槍,力敵四個番將,并無半點懼色,約斗了半個時辰,盧俊義覷個破綻,將提盧槍的槍頭一甩,使出平生最大的絕技——“九絕麒麟閃”!
只見槍刃上有瑞獸麒麟虛影浮現,那金古淥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盧俊義的槍就已經穿透了他的胸膛,血光迸射,死尸落馬。
剩下的三猛骨都嚇得魂不附體,不敢戀戰,逃命而走,被盧俊義催快馬騰云,一一趕上,一槍一個,每人胸口都送一個透明窟窿。
盧俊義殺了四猛一虎還不罷休,迎著一千金兵沖刺穿殺,沿路砍瓜切菜,竟然讓他殺出一條血路,沖開番賊營盤,到了潞安州的南門城下。
這一戰,方才打出了河北三絕的真實本領,以前在梁山泊上窩著的孬駱駝徹底消失,留下來只有半步踏入武道宗師境界的英雄玉麒麟。
原來這沙場上的武道,與江湖上的不同,氣勢為王、斗志為魂,沒有必勝的斗志和旺盛的氣勢,武將就不能在戰場上發揮出最強的能力。
就如三國溫侯呂布,在虎牢關時候可以獨抗三英,但到了徐州,就只能打平張桓侯;而關羽關云長在白馬、延津之戰時候可以斬顏良、誅文丑,但到了荊州,就連徐晃、龐德都搞不定了。
是否處于巔峰狀態的武將,戰斗力是判若兩人的。此時的盧俊義,無疑發揮出了他最巔峰的戰斗力。
等到了城下,盧俊義喘著粗氣,大聲叫門道:“城中兄弟聽著,二狼關宋總兵的援軍到了。在下是宋先鋒麾下的盧俊義,特來此報號,求請開城,放我進去。”
此時陸登已經殉國,城中官職最高的將領乃是汴梁節度使孫浩,他是蔡京、童貫一黨,與梁山好漢仇深似海,見盧俊義來報號,有心要公報私仇,借刀殺人,豈肯輕易開城。
孫浩便以南門金兵攻勢兇猛,若開城恐有奸細混入為由,讓盧俊義改走東門入城。玉麒麟是個老實人,不識小人的陰謀,信孫浩所言為真,把馬一催,改奔東門而去。
盧俊義再次殺開血路,沿路奮力搏斗,撥打雕翎,幾經辛苦,來到東門口,正待叫門,只聽一聲炮響,有四員奇形怪狀的番將沖將過來。
這四員番將都是大太子粘罕麾下的護衛官,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分別叫做土德龍、土德虎、土德彪、土德豹。他們平時作戰,只習慣群毆,無論對手多少,都是四人齊上。
好個盧俊義,一條神槍舞動,如同青龍出海、麒麟傲舞,上護其身、下護其馬,左插花,右擎狼,朝天一柱香,見土德龍身法略一慢,使出“野馬分鬃”式,正中敵人咽喉。
土德虎、土德彪、土德豹見兄弟遇難,紛紛怪叫著舞棒來砸,盧俊義一聲冷笑,橫轉槍桿,攔腰一擊,先把土德彪抽下馬去,隨后縱馬前沖,與土德豹迎頭相撞。
那快馬騰云縱起前蹄,只一踏,早將敵人的戰馬踢翻,盧俊義借助戰馬之力,神槍斗轉,幻化出槍芒如塵,星星點點,將剩下的兩員敵將都挑落馬下。
盧俊義連刺四將,繼續在東門叫門,孫浩還是不開門,又用前面一套言辭,又讓盧俊義去走西門。此時盧俊義已經隱隱知道城中有人害他,但為了完成宋江交給他的任務,卻不敢翻臉,只是聽從吩咐,又奔著西門殺來。
連殺兩門,饒是盧俊義神勇無敵,卻也有些氣力不佳,好容易又殺到了西門,這一伙卻真正遇到了硬對手。
迎頭攔路的敵人都是老熟人,但不是金國女真族的將領,這是兩個純種的炎黃族人,也是梁山好漢的老對手、死對頭。
這是三十六雷將中的兩位,青州賊云天彪麾下的大將風會、歐陽壽通!當日楊燁炮轟召莊沒有轟死的漏網之魚,如今都跑到金兵麾下,成了殺戮自己同胞的急先鋒。
不過這二賊人品雖不堪,但手底下的功夫一點不弱,當初就是后天巔峰的萬人敵,如今更加精進,都突破了生死玄關的樊籠,成了先天高手。
若是在水泊梁山時候的盧俊義,遇到這兩員雷將,一對一都未必能戰而勝之,但此時的盧俊義雖是疲憊之軀,但無論斗志、氣勢還是武藝,都處在最巔峰的狀態。
就算妖魔鬼怪阻路,也要誅而滅之,區區兩尊先天高手,何足道哉!
這一番廝殺,卻又與方才的戰斗都大不相同,卻是天神正逢雙惡魔,麒麟偏遇兩暴虎,六條臂膀展開,十二只馬蹄奔騰,提盧槍、大砍刀、點鋼鞭,三條兵器激烈攪動,火星崩射,殺氣直沖云霄。
盧俊義與風會、歐陽壽通連斗四十回合,漸覺得兩臂酸麻,頭暈心混起來,他不禁怒起,將光牙一挫,奮起神威,喝聲“九絕麒麟閃!”
瑞獸麒麟虛影直撞風會胸口,風會道聲不好,只好把掌中的九環潑風大砍刀去搪塞,不防盧俊義臨陣變招,九絕麒麟閃是虛,筆管槍才是實!
這一招是當年曾頭市教習史文恭威震北地的絕招,論殺性在天下槍法中排名第一。
毒、狠、快、穩、準!五字絕連發,好似怪蟒張口時候的毒牙噬魂。
盧俊義這一記筆管槍直接刺入風會的額頭,槍芒摧枯拉朽,將這廝的最堅硬的頭蓋骨也扎穿了,直綽得頭顱粉碎,跌下馬來,嗚呼哀哉了。
筆管槍盡管厲害,但卻有一處不好,就是出招空隙太大,容易被敵人反擊。這邊盧俊義怒挑風會,旁邊歐陽壽通把握住機會,縱馬欺近,舉起鋼鞭,對準盧俊義后心就是狠狠一鞭。
這一鞭沉重無比,破開了盧俊義的護身龍罡氣,也砸碎了他的后護心鏡,盧俊義仰天吐出一口鮮血,幾近暈厥。他強忍疼痛,提快馬騰云敗走。
歐陽壽通一招得手,如何可舍,為奪頭功,拼命來趕。說時遲,那時快,卻見盧俊義眸中精芒一閃,縱身轉體,閃電般的使發出手中的一條槍。后發先至,逆轉時間,宗師級的槍矛專精。
敗中取勝回馬槍!
這才是河北玉麒麟盧俊義最絕的槍術,歐陽壽通瞳孔放大,以無法置信的眼神,驚見自己胸口開出血花。
盧俊義好容易斬勝對手,人困馬乏,還渾身是傷,又到西門叫關,孫浩仍舊不開。此時就算泥人,也會有幾分土性,盧俊義無法忍耐只能爆發,喝罵孫浩誤國、陷害友軍。
這孫浩開始時候如同老僧入定,充耳不聞,后來見盧俊義越罵越不像話,終于惱羞成怒,不僅不開關放人,還下令士兵向城下放箭倒金汁,拿對付金兵的手段來對付盧俊義。
此時玉麒麟才算真正感到絕望,朝廷有這樣的官吏當政,大敵當前還玩內斗,做些借刀殺人的勾當,那大宋百姓又怎能不遭遇浩劫,又如何能對付得了番賊入侵。
背后是如同蝗蟲般圍逼上來的番兵番將,前面是冷酷無情的友軍射下來的冷箭,盧俊義心中生起必死之念:
“宋江哥哥,原諒小弟無法完成你所托付的任務。此番既然無幸,那就便決死城下。愿染一腔碧血,佑我華夏永昌。”
“小乙,我們來生再見!”
想到此處,盧俊義不再猶豫,躍馬橫槍,轉頭又奔北門而去。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