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燁很清楚自己剛才這招的威力,古今無雙和悲血氣倒也罷了,尚有火候差距,未臻絕頂之境;但加持神杵,卻屬于實打實的道器之王,號稱“打仙打人,一擊悶倒”,當年在萬仙陣中,準提道人憑著此寶,曾打翻過截教圣人通天教主。
厲害武器,終究是厲害武器,如凡人小孩未經訓練,扣響機關槍的扳機,照舊能夠輕松殺人。像燭龍這般憑硬接加持杵,發出鏗鏘之聲、毫發無傷的,簡直違背邏輯,令人難以置信。
楊燁卻不知道,其實對面的燭龍更吃驚。這條老龍是洪荒之前成道的老古董,甚么天皇年間得道的趙公明、不周山下爭奪霸權的火火兩神、斷首舞干戚鬧天宮的戰神刑天等人,和他相比都是小字輩,或許只有地仙之祖、與世同君鎮元子,和曾渡過一千七百五十劫的玉皇大帝屬于平輩。
按照造化空間的屬性評價,燭龍的生命值高達百萬余點,敏捷、體力、精神等屬性超過1000點,最高的力量屬性更是達到000點,足夠空手正面輕松撲滅太清混沌神雷。
但這些,還不算燭龍最可怕的地方。燭九陰真正的招牌天賦是“五行至尊”。所謂五行至尊,就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的天賦,都達到最高的進階,精通五行相關的所有神通法術,用于進攻,都是最高優先度、最強破壞力、突破極限的恐怖威勢;用于防御,則和五行有關的任何手段,不論武道、仙術、魔法還是科技,都難以傷其分毫,反會成為補充其變得更加強壯的養料。
東方所言五行,和西方所言的地、水、火、風四大基本元素不同,乃按潤下、炎上、曲直、從革、稼穡五種性質歸納世間萬物,幾乎涵蓋大千世界所有的活物和死物,強悍逆天如加持神杵,亦難脫五行之數,照理只會給燭九陰補充能量,卻不可能給他造成損害。
楊燁剛才奮力猛擊,雖未破損燭龍的五行至尊肉身,但使之深度體會許多年都沒體會過的感覺——疼痛,極致的疼痛!上次令他沉受如此劇痛之人,卻正是誅陷戮絕四仙劍之主通天!
“江山代有天才出,沒想到才過數百年,就出現與截教教主相似的家伙了。有意思,有意思!”燭九陰深吸粗氣,又造就一場天地昏暗光明的快速切換,接著沉聲自語道,“但是太可惜了,你不該到這個禁地來,到了這里,你就只能提前隕落。我燭九陰活著最大的愛好,就是掐滅天才……”
話音尚未落盡,燭九陰左右雙目一閉一開,倏地冷暖重合,霎時周邊氣候大改,夏日金烏烈焰和冬夜霜龍冰刃驟然爆降。楊燁連忙應變,用出九轉元功七十二變,騰空轉換五行屬性,妄圖以五行生克規律來見招拆招。
“愚蠢的東西,你區區五德之身臨時轉換,也想抵擋我的強火靈、強水靈嗎?”燭九陰嘲諷冷笑,輕輕催吐氣息。
楊燁頓時遭殃,一半身體被火燒焦,另一半身體被冰凍住,虧得他是大九轉金丹改造的金剛不壞體,還穿著氪星超人套裝,故雖受重創,卻不至于致命,只是生命值大量損失,被一招劈打進瀕死狀態。
除了生命力大跌,楊燁還被附加了麻痹狀態,暫時陷入僵直,難以還手和閃避。孫悟空見此情景,勃然大怒,掄起如意金箍棒,將七十二變神通全部爆發,變出數百個身外化身,放出數萬道冽震棍影,直取燭龍。
“長蟲泥鰍,吃俺老孫一棒!”
但燭九陰閉著龍睛,看也不看,只驕橫吆喝“米粒之珠,也放華彩”,將龍爪清揚,倏地祭出一個金箍。
說時遲,那時快,這個金箍后發先至,還看破孫悟空的身外化身,直接追索到本體真身,啪得穩穩套落,扣中猴子腦袋。
孫悟空想要掙扎,卻如何得脫。對面燭龍又念起咒語,猴子立刻頭疼難忍,滿空打滾,天翻地覆,直將三昧火亂噴,把如意金箍棒都丟掉,霎時神通法術被破,變成刀俎上的魚肉。
此處暗中交代,這門金箍之術,乃是東方五行神通法術中的最高層次,唯有圣人教主或天生金靈之體的異類才能施展。天生金靈之體,比天生金德之身境界更高,現在天庭神界唯有斗姆金靈圣母一人。燭龍身兼金木水火土五靈,自然通曉此技。
西游記正常劇情之中,如來佛祖就是參考這門金箍神通,打造出擁有相同功能,卻又不限制發動者修為的厲害寶物金、緊、禁三箍,分別讓孫悟空、黑熊精和紅孩兒遭殃。
可能大抵天數注定,孫悟空雖被楊燁改變了整體命運,但還是不免要受一番金箍的折磨。
只是燭龍卻不是唐僧或者觀音,他的字典里沒有慈悲二字,金箍擒敵成功,則立刻斬盡殺絕,舞動龍爪,繼續泰山壓頂。
“潑猴,乖乖受死去罷!”
時值千鈞一發關頭,只聽轟得巨響,但見火散冰消,楊燁抖擻神威,額間智慧之眼神芒盛放,發動麒麟祥瑞血脈萬物回春,從冰火兩重天解脫出來,左手歸靈七寶刀,右手妖劍鬼門關,悲血斗氣催動到極致,倏地揮出豪氣之劍和必斬刀意。
——刀劍分雙,陷誅寰宇!
咔嚓一聲,龍血爆射,燭龍仰天嘯出悲慟之音,一只碩大的利爪赫然被切割而落。
“這……這不可能!”燭龍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難以置信其五行至尊的堅韌肉身,居然被人給暴力切割掉,“小子,你到底用得什么左道旁門之術?”
燭龍瞪大眼睛,看得清清楚楚,楊燁手中這對刀劍,都未脫五行歸屬,論質地和品階,還不及加持神杵,照理沒希望損傷自己的身體。
但現在,就是這對不起眼的“普通”武器,造成比通天教主誅仙劍更輝煌的戰果。
“左道旁門之術?”楊燁回敬于冷笑,“怎么你們這些神靈,無論是老古董,還是小年輕,對于敵人所出難以取勝的招數,都用統一的評價標準?”
話音尚未落盡,楊燁又是一道刀光撩起,卻沒有乘勝追擊去砍燭龍,然而扭轉方向剁向戰友孫悟空額頭,舉輕若重,以無厚入有間,倏地祥風盤旋,咯吱作響,金箍被切成兩半墜地。
燭龍再次瞪大龍眼,繼續受楊燁創造的奇跡震懾。這門五行金靈頂級神通金箍優先度極高,號稱教主之下無人能解,除非擁有特殊咒文,否則就是觀音、彌勒、西王母、剎魔教主等半圣大能也只能看著嘆息,誰想到又被楊燁輕松出刀化解。
“這個狡猾而可惡的敵人,他到底有什么秘密?怎會如此的難纏?”燭龍一邊反思,但一邊迅速醞釀反擊,催動木靈之法。
“枯木重生,萬象化傷術……”燭龍念動咒語,言出法隨,斷肢環繞綠光,片刻便再重新生出一只新的龍爪。
“小子,就算你再有秘密,神通再是怪異,也不可能是我衍燭之龍的對手。我的絕招還有得是,真正的戰斗,現在才剛剛開始玩——”
燭龍張開血盆大口,豁然吐出一團黑霧,倏地分光化開,變成生生不息、永不減耗、無限復生的土壤,黑沉沉碾壓而落。
“你來這里,是想救元始天尊嗎?救出這位教主,你是沒有希望的,但你卻可以永遠守著他,被活埋在息壤之下,成為不周山的一部分!”
燭龍現在所用的招數,仍是五行至尊攻擊招數,系土靈最強的絕技,憑虛空造物之術,復制出大禹圣皇之父鯀用于治水的神物息壤,此土永不損耗,比如來佛祖寶庫中的“金丹砂”更厲害,一旦受其掩埋,哪怕是半圣強者,都要難以超脫。
當年佛祖鎮壓大自在天魔王和剎魔教主,在地府搞出陰山鐵獄,就是借助息壤來造山,方才完成功德,直至上次地府之戰,被楊燁破壞而前功盡棄。
只是面對著如此恐怖的息壤壓頂,楊燁卻是面無懼色,只云淡風清淺笑,口中念叨聲“來得好”,隨后就揭開造化葫蘆之口,豁然發動“裝載乾坤”的特效。
颼颼颼,牽引之力啟動,翡翠夢境中千世界能量相助,更有道行高深、智勇雙全的易踏仙親自主持,葫蘆開始猛吸息壤。
任你多少路來,我只張開嘴吸,來多少,就吃多少。
造化葫蘆融入翡翠夢境和太上老君三件道器后脫胎換骨,已然成長為比混元金斗更勝一籌的收容系法寶,須臾就遏制了燭龍的息壤攻勢。
畢竟,燭龍所用的息壤就只是神通法術,并非真正的鯀治水所用的竊自于天庭的最神奇之土,其再生速度和持續性,都是依靠燭龍本身的力量,一旦仙元匱乏,再生增值就難以為繼。
盡管燭龍仙元雄渾無匹,但地主家也要沒余糧,再強的底蘊,也難以撐起楊燁造化葫蘆無底洞的深度,漏斗般的強吸效果,就只能果斷懸崖勒馬,臨時轉換戰術。
“該死的小賊,你到底還有多少讓我吃驚的東西?”燭龍又氣又怒,仰天咆哮,吹龍須瞪龍睛。
“哼,蠢龍,其實你對我根本就不了解。我的套路,還多著呢,請你慢慢消受。”楊燁爭鋒相對,造化葫蘆牽引之力繼續全力操作,同時亦釋放挑釁嘴炮。
與此同時,燭龍背后虛空中倏地開啟光門,從中飛躍而出一只獒犬,原來正是許久不見的嘯天犬細腰,上次激戰黃金雙冠公雞、酉相星象石后,就一直在苦修強化,如今方才重現英姿。
燭龍只顧迎戰楊燁,一時失察,未料尚有刺客窺視在后,倏忽間黑光撕撲,犬爪犀利,利齒滲骨,這回不再依靠智勇之道悲血氣配合智慧之眼聯合加持,而是實打實脫出五行外的異數。
“啊嗚”,細腰覷準要害,奮力啃落,連皮帶肉,燭龍視覺頓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