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若有事(情qíng)做之后,每次吃飯就是田小暖和付閃閃了,自從上次曹燕的事(情qíng)結束后,她跟大家伙的關系連維持就很難,也就在外人面前,曹燕會做做樣子,好像跟宿舍的人(挺tǐng)和睦,實際上在宿舍里,她已經不合任何人說話。
付閃閃也因為上次的事(情qíng),徹底不再跟曹燕一起玩,她覺得曹燕這種人太可怕,還是田小暖才是真的好。
不過曹燕確實有幾分交際手段,很快她就和隔壁宿舍的同班女生譚青打得火(熱rè),譚青的困難家庭還是她提的,看譚青平時的生活,算是節儉可并不讓人覺得困難,曹燕借著這次補報機會,把譚青報了上去。
譚青見有利可圖,立刻和曹燕打得火(熱rè),曹燕就喜歡別人恭維巴結,譚青舍得臉做得出來,二人很快黏在了一起。
中午田小暖吃飯,看莫若帶著圍裙手上(套tào)著管理員的紅袖標,在食堂維護排隊秩序,過一會兒大家吃完了,她又忙著把桌子上空著的餐盤回收,有些地方太臟了,她就用手上的抹布擦一擦。
“小暖,我看莫若這樣,心里好難受。”付閃閃見莫若跟個小保姆似的,在食堂忙來忙去,一刻都不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這種事她從來沒做過,甚至也沒看媽媽做過,家里都是有保姆的。
“閃閃,沒什么難過的,通過自己勞動賺錢,我以前也做過。”田小暖最后一句話說得很輕,她想起自己前世給老師做小保姆的事(情qíng),如果不是這樣,她也不會成為老師的徒弟,也不會有機會上大學。
田小暖從來不會瞧不起那些掃大街或者收破爛這樣的弱勢群體,都是憑雙手掙錢,誰又比誰高人一等。
食堂高峰期也就一小時,田小暖和付閃閃一直等著莫若,等她不忙后吃晚飯,三人一起回宿舍。
“田小暖。”
田小暖剛走到女生宿舍門口,上次遇見的從旁邊兒走出來,擋在她面前。
田小暖抬頭一看,老師的仇家,旁邊兒還有對自己點頭臉上掛著歉意的張東岳。
盤著頭,頭上插著白玉簪,(身shēn)上是一件盤扣的青色旗袍,雖然顏色老氣,衣服也沒什么花,可是這樣的衣服穿在她(身shēn)上,卻有一種獨特的韻味和氣質,好像她就該這么穿,這衣服她穿一點都不怪一般。
田小暖讓莫若和付閃閃先走,她沒想到這個女的居然找上門來,一看就來者不善。
田小暖知道這次肯定沒辦法逃,從這個美婦堅定地目光中,她也能看出,自己這次逃了她依然會在宿舍堵自己。
華夏大學女生宿舍集中在一起幾棟樓,所以只要自己在這上學,她就能堵住自己。
田小暖帶著這兩個人,來到前面小廣場處,中午小廣場沒什么人,太陽盡(情qíng)揮灑光芒。
“我要找葉庭,你是她徒弟。”美婦開門見山,直接點出田小暖的(身shēn)份。
“我不……”
“你是他徒弟,你(身shēn)上的無事牌,是玄派的門派標志,只有選派的弟子,才會佩戴。”
田小暖沉默,看樣子這個女的很清楚自己門派,田小暖發現,她提到葉庭兩個字的時候,似乎是從心底帶出一抹恨意,雖然轉瞬即逝,可還是被她敏感地捕捉到。
既然被認出田小暖干脆大方承認,“沒錯,葉庭是我老師,我是他徒弟。”
聽到田小暖承認,美婦突然激動,她上前((逼逼)逼)近一步,死死攥住田小暖的兩個手腕,眼睛里突然泛出光芒,張著口卻說不出話來。
美婦神色復雜,最終長嘆一口氣,自己一個人二十多年,早都習慣了,為什么被一個牌子攪得心煩意亂,當年他不是早就表明了,甚至放棄跟自己一起離開,他(愛ài)著那個女人,看重玄派,怎么會為了自己,一走了之。
田小暖見這個女人眼中仿佛火山迸發,突然涌出無比恨意,她心里一驚,手腕處傳來劇痛,可漸漸這股恨意被一種凄涼取代,這個美婦眼中剛才的神彩,逐漸消失走向灰暗。
田小暖看著她,凄涼的目光凄涼的微笑甚至微微搖著頭,似乎是在勸著自己,眼中掠過種種(情qíng)緒,終于趨于平靜,手腕一松,美婦放開了她。
張東岳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他從沒見過媽媽這樣,媽媽一向是平靜優雅的,過著幾乎與世隔絕的生活,從不跟左鄰右舍接觸來往,甚至從來不看電視報紙,總是翻看一些奇怪的書,張東岳偷偷看過,那里面的句子他都念不下來。
可摸著這些書,母親卻時常會掉淚,還有一塊玉牌,似乎和田小姐的很像,母親常常捏著這塊牌子哭泣,很傷心地哭泣,張東岳什么都不敢問。
美婦突然開始落淚,一滴接一滴的如珍珠般圓潤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滴落,掉在美婦的衣服上地上,可是美婦卻是面無表(情qíng)。
一個面無表(情qíng),無聲哭泣的人,而她的眼中彌漫著如同霧氣一般的悲慟,像是要把她整個人吞噬。
這也不像是仇家?田小暖心里有些拿捏不準,她不知道美婦到底要干嘛,可看著她這樣哭泣,田小暖卻也著實不忍。
“您還有什么事嗎?”
美婦一動不動,沒有說話。
張東岳頭一次看到母親,當著外人的面哭泣,母親一向很注意體面,在外人面前她永遠都是優雅的,從沒有過失態,可今天……張東岳有些手足無措。
田小暖掏出口袋里裝著的紙巾,遞給張東岳,張東岳小聲說了謝謝,然后給自己母親。
美婦被兒子碰了碰手,漸漸回過神來,拿著紙巾按住眼淚,定定地看著田小暖。
二十多年物是人非,見與不見又如何,徒增煩惱而已,他既然負了自己,不如做個了斷,自己也落得干凈的一(身shēn)。
美婦嘆息一聲,低聲問道:“他過得好嗎?”
還不待田小暖回答,她搖搖頭似乎是嘲笑自己,問這么蠢的問題,既然要放棄,好與不好又與自己有何相干。
“這個,請你替我還給他。”
美婦拔下發簪,遞給田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