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你好好說，讓莫若回來，讓她回來。”老太太此刻也沒了主意，不過兒子說讓莫若回來，她十分贊同。
“讓那個臭丫頭回來，只要她在咱們這，我看何思耀好意思不，他們兩人住在一起這么久，憑啥白睡莫若，莫若跟著他也好幾年了，就是精神損失費，我也要咬下一口肉，否則就告他強奸。”
莫童見母親說得難聽，忍不住背過臉去。
“那你現在去，快去把莫若找回來！”
老太天伸著枯瘦的長胳膊，手指張開，灰白的臉色，仿佛油盡燈枯，嚇得李金桂心中一陣亂跳。
她心里想起老話，人老了有些話不能說，剛才丈夫讓婆婆裝病，裝快不行了，婆婆的臉色就真的開始變得青灰發白，這不就是人快要死了的神色？
“媽，我……我扶您回去躺著，明海你快點去，讓莫若快點回來。”
李金桂忍著砰砰的心跳，扶著老太太，看到老太太枯瘦如雞爪，布滿老人斑的手，死死摳著自己胳膊的時候，心里不祥的預感越來越盛。
且說物業經理回到辦公室，跟主任商量了一下，這事情用強的是不行了，今天已經把好話說盡了，看樣子他們肯定不會搬，物業經理十分發愁，該怎么給何思耀打電話。
可是這事情必須趕快告訴業主，尤其是這位得罪不起的業主，他硬著頭皮撥通電話，聽到里面一聲懶懶又透著冷意的“喂”。
“何先生，你好，我是物業經理，昨天您跟我聯系過的，今天早上我們就去您的家里，把您的意思告訴他們了。”
“嗯？”
物業經理渾身燥熱，開始冒汗，這一個字讓他感受到巨大的壓力，“我們好話說盡，您房子里一大家子人，他們還聲稱是您的親戚……”
“我對你的過程沒有興趣，我只想知道結果！”
“我……是我辦事不利，不論我們怎么說怎么勸，他們就是不肯走，本來我是帶了幾個保安，想強行把他們攆走，可是他們家那個老太太，年紀大了，我怕萬一出點什么事，這個責任我也擔待不起。”
“這點事情你都辦不了，我每年交的物業費，就養你這種人嗎？”何思耀聲音越發冰冷，通過電話都能隱隱感到他的震怒。
“何……何先生，是我沒做好您交代的事情，您消消氣，我們真的好話賴話都說了，他們死活不肯走，我看那老太太都快暈過去了，最后還要拿開水潑我們，您說這樣耍無賴，我們……我們已經盡力了。”
“哼！”聽到這話，何思耀一聲冷笑，還潑水，真是潑皮無賴做的事情，占著自己的房子，他們還真有底氣。
“行了，你明天早上再去看看，如果人還沒走，給我打電話。”
“哎哎。”物業經理擦著額頭上的汗，掛掉電話長舒一口氣。
“怎么就遇到這么一群人，住著別人的房子還理直氣壯的。”想起這家人，物業經理也是氣悶。
“您看他們穿的，農村人都穿得比他們好，除了那個老太太，其他人就跟民工似得，人窮就志短，有免費房子住，誰肯搬走。
不過如果說那個老太太是業主未婚妻的奶奶，現在業主做出這件事情，我估摸十有八九是吹了，要是吹了人家肯定不能再把房子給他們白住，您說是不經理。”
想想主任的話，經理覺得確實在理，“女方就這樣的親戚，還是吹了的好，不光窮還是無賴，誰沾上誰倒霉。得了，別多說了，讓人聽到不好，明天你安排人上去再看看，走沒走給我說一聲，我還要給這位大爺回話。”
“行，您放心。”主任點頭道，不過她估計肯定不會搬走。
莫明海找到學校，來到研究生辦，吳干事一看他，頭都大了，怎么又來了，說句實話，昨天就這事情，他還真去查了查校規，可是學校對于這種家事，是沒有規定的。
遇到法學老師，還給他細細分析了一遍，這些事情都是人家的家事，他們鬧也好走法律程序也好，都與學校無關，他心里隱隱有些生氣，他覺得自己居然被兩個農民利用了。
他們利用自己的同情心，裝可憐讓自己一下子失去了理智，這本來就是家事，自己真管不著。
“不是讓你們回去等著嗎？有任何事情，我們會聯系你們的。”
“老師，我家出大事了。”莫明海聲音里透著慌亂，這次他真的心慌。
“我知道，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可這事情我也不能聽你的一面之詞，我們學校也要調查，給莫若同學什么處理結果，都要根據調查和校規進行裁奪。”
“不是，老師，今天有人要攆我們走，我媽媽已經氣倒了，人眼瞅著不行了，我想求您趕快聯系莫若，讓她回家一趟吧，我們不逼她，我媽臨死前，就想看她一眼。”
“誰攆你們？出什么事了就氣到了，人不行你怎么不趕快送醫院，你還有時間到這折騰。”吳干事越發搞不清楚。
“我們要是有錢，就不來這耽擱了，現在手頭就七百塊，住院都住不起，昨天那個老師不是有莫若的電話嗎？老師，我求求你幫幫忙，讓那位老師給我個電話，我跟莫若打個電話，把事情跟她說一遍行嗎？”
這個要求不難，吳干事拿起座機，撥通了邢正兵的電話，把大致的事情說了一下，邢正兵把莫若的電話報給了吳干事。
看到吳干事記在白紙上的數字，莫明海把這十一個數字深深印在心里。
“你就在我這打吧，趕快叫救護車送人去醫院，你們也真行。”
吳干事一邊兒說著，一邊兒撥通了莫若的電話，不一會兒里面就響起莫若的聲音。
“莫若同學，你家親戚有事找你。”吳干事把電話遞給莫明海，莫明海心中的怒氣嗖嗖往上竄。
“莫若，奶奶病倒了，氣喘不上來，呼嚕呼嚕地憋著，臉色青紅青紅的，你趕快回來看看，我怕奶奶不……不行了。”莫明海咬牙咒了句自己的母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