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說了，和你們斷絕關系，你以后少關心我，還有再講何先生的壞話，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閔軍把這一切看在眼里，他對莫江此刻的態度很滿意，莫江對父母越反感，這兩個人就越難過，這正是何先生要的效果。
“江江，我……”
“行了，別說了，他早都不是咱們兒子了，現在抱上何思耀的大腿，你別管他！”
莫明海見兒子對何思耀如此……如此恭敬，心中氣得要死，簡直就是過去說得認賊作父，何思耀不過給點小恩小惠，他就立刻跟別人跑了，這種玩意，的虧自己沒有賣房子。
就讓何思耀管他，這樣的廢物，啥都不能做，跟著何思耀自己還少負擔了，莫明海越想越生氣，受傷的腿都開始隱隱作痛。
老太太在養老院住了好幾天了，從一開始的不適應鬧騰，到現在的沉默安靜，她坐在院子的樹下，看著鐵門外的路，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聽說，那天送她來的是她孫女孫女婿。”
“沒兒子？”
“有，誰說沒有，聽說還有個孫子，那天跟院長鬧騰的時候，不是說自己有兒子媳婦嗎，還說孫女不孝順，要送她來養老院。”
“切，有兒子又咋樣，我現在是看穿了，兒子全都指望不上，我養了六個兒子，給他們每個人攢錢娶媳婦，現在呢，我老了全都不管我，之前一家輪兩個月，哪家都不樂意伺候我這個老太婆，湊錢給我送這里來了。”
“所以說養兒子有啥用，還不如養閨女，我那邊兒有一家生了七個姑娘，當初我們笑話他家生不出兒子，結果人家七個姑娘長大了，老兩口日子過得才滋潤。
逢年過節七個姑爺上門，又是魚又是肉，還各種補品，一年大小節日從沒落下，老兩口還被姑娘接去家里住，日子過得可自在了，人姑爺還給那家老頭買了個代步車，老兩口出去買菜開著代步車可神氣。
還有呢，一年還能旅游幾次，去醫院做一次體檢，全都是姑娘們給張羅，老太太有一次摔了一跤住院，那七個姑娘輪流去照顧，每天不斷人的去探望，老太太回來跟我們說，在醫院特有面子，誰都知道她家有七仙女，她說女兒比兒子強。”
“嘖嘖嘖，看看人家這日子，真是讓人羨慕，你說生兒子有啥用，說是傳宗接代，那傳宗接代跟咱們有啥關系，咱們不就想老了有兒女在跟前孝順，住養老院，那是啥都別想了。”
聽了這話，老太太滿嘴發苦，心里酸酸漲漲的，這段時間，她總是夢到自己的男人，夢到他在夢里罵自己糊涂，害死了老二。
自己生了兩個兒子，一個死了，一個根本不管自己，但是老太太知道老大心疼自己，他是沒能力，一個賣菜的，自己的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咋養活自己，大兒子的心還是有的。
去的路上，何思耀給院長打了個電話，一會兒老人們看到，總是關著的大鐵門，被護工打開了。
“咦，誰要來啊？”
“有人來看咱們？”
養老院院長為了給老人養老，也出去做宣傳拉贊助，偶爾也會有領導下來檢查，或者是一些愛心人士捐助寫吃穿用品，這時候院子大門都會提前敞開。
“送點肉就好，這段日子都沒吃上肉，現在就想吃紅燒肉，真是老了老了越發不中用了，嘴巴饞，天天就想著吃點這吃點那。”
“趙大哥，能吃是好事，這說明你身體好。”
“可不就是，老趙你一說吃紅燒肉，我的嘴巴里都流口水，我們老家的紅燒肉，燒的才叫好吃，切成一大片一大片，肥瘦相間的大肉片厚厚一塊，底下還帶著豬皮，用調料腌漬完了，我們還會把紅腐乳的汁摸在肉兩邊兒。
燒出來的紅燒肉，除了顏色好看，晶瑩透亮，吃起來有一股淡淡的酒味，肉特別軟爛，一說我肚子里的饞蟲都受不了了。”
幾個老太太見倆老頭說得逼真，也忍不住跟著砸吧嘴，這養老院的伙食真的是太差了。
這也沒辦法，這地方房租年年漲，人工工資也漲的厲害，就這養老院，等著進的人還一大堆呢。
一會兒兩臺車子先后開進來，就在別的老人還在那打量車子的時候，老太太猛地站了起來，甚至顧不得扯得發痛的后背。
何思耀的車！
院長早都在一樓站著，看到車來了，立刻從房子里出來，迎接已經下車的何思耀跟莫若，這個人說過段時間，要給自己捐贈一批大米和食用油，院長對何思耀的接待格外上心。
老太太冷著臉，“你們來干嘛，我不用你們看，我也不想見到你們，我要見我兒子和孫子，我要見他們。”
大庭廣眾，當著這么多老人的面，老太太一點面子都不給，拉著臉就這樣口氣惡劣地說著莫若。
“要不是你們做的孽，我也不會見不到我兒子媳婦，還有我的大孫子。”
這話就更過分了，當著大家的面，直接教訓莫若，還說這種昧良心的話，話里透著一股子怨氣。
莫若看了看老太太滿臉菜色的皮膚，松弛的臉頰和大眼袋，甚至就連走路都沒以前靈活，仿佛一塊腐朽不堪的枯木。
就這樣還不忘那這些話填塞自己，莫若冷冷道：“奶奶，您說這話，不怕我爺爺晚上找你，說話做事都要憑良心，而且不是我來看你，請別想多了。”
“你……”
莫若如此不給面子，老太太大怒，剛要發作，看到后面車上李金桂下來了，她下車之后，站在另一邊兒車門，彎著腰不知道在干什么。
“金桂？”老太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金桂彎著腰，費勁地攙扶著自己的丈夫，他斷了條腿，上下車都不方便，當李金桂攙著斷了條腿的莫明海，拄著一個棍子慢慢走出來后，老太太差點暈厥。
兒子這是怎么了？腿怎么了？老太太費勁拖著自己兩條腿，忍著腰上的疼痛，快步挪到莫明海身邊兒。
“明海，你……你這是咋了？腿咋了？咋弄的？”
說完這話，老太太突然一臉怨毒地瞪著莫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