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蘭有些慌亂,總想換個位置,可旁邊兒是兒子,在側面是小暖跟何思朗,大姐跟小月在自己另一邊兒,換誰都不合適。
飯菜端了上來,擺了滿滿一桌,每人面前還有一碗米飯,“朱教授,今天孩子們都回來了,正好做好吃的,就把你也喊來一起吃飯。”
朱教授笑著道:“我就不謝了,反正我總是受你們姐妹照顧,謝多了顯得太生分,咱們這都是多少年的老關系了。”
“這有啥謝的,往日里您不是也照顧我們,您家里有啥好吃好喝的,總惦記著我們,再說我大姐前段時間腰疼犯了,要不是您帶著去看病,哪能那么快就好了。”
“啊,媽您什么時候腰疼了的?”鄭波個把月沒來,不知道母親不舒服,但是母親以前腰不好,還住過院。
“啊,沒啥大事,已經好了。”
“波波,你媽還是老毛病,朱教授帶著找了主任,給開了些藥,吃著吃著就不疼了,效果不錯。”
“謝謝朱教授照顧。”鄭波立刻道謝,朱教授笑著擺擺手,飯桌上氣氛輕松起來,只有張桂蘭,似乎不敢抬頭看人。
“吃飯吧,咱們邊兒吃邊兒說。”
田母話音一落,朱教授夾了一筷子肉炒口蘑放在張桂蘭的碗里,“你愛吃蘑菇,多吃點。”
“朱……朱教授,你……不用給我夾菜,你自己吃。”
張桂蘭一下子慌了神,不敢抬頭看周圍的孩子們,心里亂糟糟,以前朱教授不這樣,怎么今天對她……對她特別了起來。
“朱教授,您觀察真仔細,我媽愛吃素菜,蘑菇木耳她都喜歡,尤其喜歡吃涼拌菜。”鄭波跟朱教授聊了起來,好像無比自然無比家常。
“其實你媽還喜歡吃點心,尤其是北方的酥皮點心,南方都是西式蛋糕面包之類的,你媽不愛吃,我托出差的學生專門給你媽帶了點北方老式點心。
波波你以后別喊我朱教授,聽著太客氣,以后大家喊我叔叔就行,說起來我這幾年跟田母和桂蘭都快處成親人了,得虧他們對我的照顧。”
“叔叔,溫雅師姐成了您的兒媳婦,咱們也是親戚呢。”
田小暖笑著道,誰知道緣分這東西如此奇妙,溫雅跟朱教授兒子在一起了,而朱教授又喜歡上自己的大姨。
聽見大家熱鬧的聊天,只有張桂蘭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兒子什么時候跟朱教授這么熟悉了,兩人時不時地交流兩句,偏偏每次交流還帶上自己。
張桂蘭總覺得不對勁,趕快吃完碗里的飯,小聲道:“我吃完了,大家慢吃。”說完拿起碗筷就要進廚房。
“桂蘭,你今天都沒怎么吃菜,再吃兩口吧,這個紅燒魚是你做的吧,一吃就是你燒菜的口味。”
“恩,我媽也愛吃魚,特別愛吃,以前我爸摳門,家里一個月都吃不上一條魚,我媽就去市場買三四塊一斤的小鯽魚,鯽魚刺多,每次吃的時候我就抱怨不好挑肉。
最后我媽把肉都挑給我和我哥,她一個人就在那吃魚頭和中間的
那根大魚刺,那么小的魚頭,根本沒什么吃頭,也就只能嗦個味。”
朱教授默默聽著后,夾起一塊魚腹上的肉,用筷子挑出里面幾根大刺,默默放在張桂蘭的空碗里。
張桂蘭臉都紅了,都一大把年紀了,他怎么又給自己夾菜,剛才她都快坐不住了,生怕孩子們看出什么,他怎么還來,孩子們要是問起來可怎么辦。
“叔,您也吃。”
鄭波笑瞇瞇地給朱教授夾菜,每個人臉上帶著輕快地笑容,仿佛朱教授那樣做,很天經地義似的。
“桂蘭,再吃兩口,這些都是你愛吃的菜,你都沒怎么動筷子。”
朱教授的話,終于讓張桂蘭忍不住了。
“朱……朱教授。”
“桂蘭,你跟桂芳不都喊我朱大哥嗎?怎么又喊教授,咱們都是一家人。”
“恩恩。”其他人附和著點頭吃菜,張桂蘭終于忍不住了。
“朱……朱教授,我跟你不是一家人,我跟我兒子才是一家人。”
“媽,叔叔人挺好的,要是你愿意跟他成為一家人,我絕對支持。”鄭波淡定地補充一句。
哄!張桂蘭的臉一下紅了,看著小暖、小月跟思朗還有大姐,大家伙全停了筷子望著自己笑,好像心底最深的秘密全被大家發現了。
“波波,你瞎說什么,媽一把年紀了,怎么會……會再……”婚這個字張桂蘭是在說不出來。
鄭波放下筷子,一臉鄭重道:“媽,人在什么年紀,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我看叔叔挺好的,他對您比爸好太多了,他知道您愛吃什么,您身體不好,他照顧您帶您看病。
您要是心里也喜歡叔叔,你們二人就在一起,我希望您現在過自己想過的日子,怎么快樂怎么幸福您怎么過,別想太多。
如果您和叔叔真的再婚了,我一定會好好孝順您二老,還有您那些老觀念也該丟一丟了,我不知道您在擔心什么,反正我只想您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大姨,叔叔人很好,如果您也喜歡叔叔,為什么不考慮一下,老年人難道就不能愛不能追求幸福了嗎?您什么都別想,只問自己的內心,您是不是喜歡叔叔?”田小暖也勸說起來。
張桂蘭不知所措地喃喃問道:“你們……你們全都知道了?”
“姐,你看孩子們都很懂事,你擔心地那些,波波根本不在乎,再說你又不回以前的村子了,應該開始自己的新生活,朱大哥這一年多對你多照顧,知道你身體不好,什么能做什么能吃總是時不時地叮囑你。
當然了,你也很照顧朱大哥,平日里不是你總是給他送飯,怕他吃不上順口的,也是你給他收拾家里,還把他家的花樣的郁郁蔥蔥,天氣不好的時候,你也惦記他的身體。
所以你們二人互相都惦記著對方,何苦為了那些閑言碎語委屈自己,要我說別人越是說閑話,我們就越要過好自己的生活。”
跟田父生活了這么多年,田母想明白了很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