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張天河就開始干活,連續干了快八小時,人早都又累又餓,而且他也不是那種喜歡扯閑話的人,既然知道二人的目的,他就正面回答。
“田村長,感謝你對我生意的支持,不過鑒于前兩年跟尤李村合作的實在不愉快,今年蝦子起完我就換地方。
您也別生氣,不是我不支持您工作,尤李村那么多村民,不是您都管得過來的,上次出事不就是因為王村長出去學習,沒有及時處理造成的。
我不想再賭以后,我只想換個更靠譜的地方,所以如果您真的支持我,還請您盡快把我明年的承包費退回來,咱們好聚好散。”
張天河這一番話,算是大實話,也算是掏心掏肺把自己心里想的告訴田作柱。
聽完張天河這番話,看到他堅定地眼神,田作柱知道,這個張老板是個有主見的人,而且他下定決心要離開尤李村。
田作柱雖然很可惜,走了這么一個承包商,不過想想只要湖塘在,不愁引不來下一個承包商。
而王先露媳婦眼中滿是絕望,張天河要走,他死活不肯再干一年,八萬塊錢她到哪里湊,而且就算湊的出來,也要借錢,現在丈夫什么情況不明朗,以后兒子讀書家里過日子,哪哪都要錢,她該咋辦?
“張老板,你這是要逼死我。”王先露媳婦死死咬住后槽牙,把自己憋得都快喘不上氣來,擠出這句話。
“嫂子,我這承包費,由村里退給我,當然這錢誰出,出多少我管不著。你如果覺得不合理,可以找村干部,找上級領導,何苦在我這,跟我一個小老板糾纏,我不過是做小買賣的,十萬塊對我來說很多,你讓我不要不可能。”
青梅不屑地撇了下嘴巴,張天河這是擺明哭窮,“張老板,就今天一上午您賣的蝦子,那一兜子錢,十萬都不止。
十萬塊對你來說,不過就是一上午的收益,可是我家別說拿出八萬塊,現在家里能湊五萬塊出來,都不可能,其中還有我公公看病的棺材本,我家真的是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也湊不起八萬塊。
張老板,你都這么有錢了,我求求你,能不能少要八萬塊,給我加一條活路吧。”
“青梅,你怎么說話的。”田作柱皺起眉頭,低低說了兩句,不過礙于青梅是前村長媳婦,他說多了不好。
“張老板,你賺了那么多錢,就當發發善心,可憐一下我家吧,反正八萬塊對你來說也不多,可八萬塊對我家,就是壓得人喘不上氣的石頭,這份大情我一輩子記得。”
張天河見原村長老婆一臉理所當然振振有詞的模樣,八萬塊對他來說不多,他真是覺得莫名其妙,原來這世上不要臉的人這么多,以前也沒覺得這個女的腦子拎不清,看來牽扯到自己利益上,人都是自私的。
“嫂子,我錢掙得多不多,你管不著,八萬塊對我來說很多,真的很多。
你覺得我賺錢容易,我資金斷裂恨不得借高利貸的時候,你又沒看到,我給蔣大海湊不出看病錢的時候,借錢無門你也沒看到。
所以十萬塊承包費,我只找田村長要,至于其他事情我管不著,我也不想管,如果沒什么事,二位請回吧。”
張天河起身,表情不悅地送客,他實在不想再跟王先露媳婦再說話。
“張天河,你少在這哭窮,你也不用擺出一副老板架子,當初我男人當村長的時候,你動不動就往我家跑,求我男人給你做這做那,對著我也是嫂子前嫂子后,態度好得不得了。
現在你賺錢了,我男人不是村長了,你就翻臉不認人,老話說的可真沒錯,為富不仁!”
“青梅,你瞎說啥呢!”
田作柱急忙呵斥,雖然張天河要走他留不住,可能留個好印象也是好的,他看張天河,絕非池中之物,早晚要飛黃騰達,現在把關系搞好,以后也許還有合作的機會,可青梅說出這番話,直接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田村長,您是沒見到他以前來我家那副巴結樣,他找我男人辦事的時候,就是笑臉相迎,現在看我家落難了,就臉朝后翻臉不認人,他剛才一上午賺了那么多錢,非逼著我拿八萬塊出來,不就是要活活逼死我家嗎?
這么多錢,他逼著要,那就是逼著我全家去死,我還跟他客氣什么。”
“你……”田作柱被青梅這番話,氣得血壓飆升,壓著火趕忙又給張天河賠不是。
“張老板,您別和一個婦人一般見識,她家出了事,最近村民們也總去鬧騰,一時心里不痛快,都怪我,怎么把她帶來了,我這就走,這就走。”
田作柱管不了那么多,拽著青梅手腕,死死掐住用力拖她出門。
“張天河,你非要逼死我家你才甘心嗎?”青梅大聲質問,甚至凄厲地呼喊起來。
張天河忍了又忍,可聽著這個女人一遍遍說,終于挑起他心頭的怒火。
“誰逼死你了?這兩年,我在這承包湖塘,對你和王先露絕對沒虧心,可你們對我呢?蔣大海的事情,你男人居然找他哥一起暗中動手腳,要不是蔣家有人,請了個厲害律師找到了真憑實據。
現在我就垮了,我要拿出所有的錢給蔣大海看病,我不能見死不救,然后資金斷裂,我跟我兄弟兩人就全完了,這輩子就毀了,還要欠下一屁股債,幾十萬的債務。
所以我不欠你什么,反倒是你男人和你男人的親大哥,做那些讓人不齒的事情,他們坐牢是他們活該,自作孽不可活。他們要不是做了違法的事情,也不會坐牢。
至于你家,你死不死跟我沒關系,我只找田村長拿我的承包費,這是我和尤李村之間的事情,你拿不出來可以找領導,找誰也別找我。以后我這不歡迎你,你也別再來了。”
張天河臉一垮,摔門離去,他們走不走他都懶得管,也懶得應付,對于這種不要臉的人,他連眼神都懶得給一個。
田作柱臉色鐵青,一邊兒生氣一邊兒還要用力拖走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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