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暖一連躺了三天,出血漸漸減少,婦產科主任松了口氣,終于下了結論,孩子保住了,但是還要再打兩天針,觀察兩天才能出院。
當天出事的時候,林嵐回家后就跟丈夫商量,要不要給小兒子打個電話,讓小兒子回來,但是被丈夫駁回了。
這是一二十年才搞的一次全G性質的大演習,老三能夠參加這樣的演習,是光榮而驕傲的,雖然他知道很對不住媳婦,可軍人的使命感已經深深烙印在骨頭里,何長華批評了媳婦一通。
當然批評完之后,他心里也很擔心,第二天一早就跟媳婦去醫院看兒媳婦,看著兒媳婦臉色蒼白毫無生氣的樣子,他也有些心軟,可終于咬咬牙還是沒叫兒子回來。
何長華一想,演習馬上就要結束了,不如等兒子踏踏實實搞完演習回來,再一心一意地照顧兒媳婦,現在把兒子喊回來,其實他什么忙也幫不上。
后來事情鬧大后,何長華因為這事,被自己媳婦好一通罵,就因為兒子沒被他及時叫回來,也引發了中間種種波折。
三天后田小暖身體穩定了,可她整個人卻消沉抑郁下去,醫院的檢查顯示她最近身體狀態不佳,田母這才知道女兒近半個月斷斷續續地睡不好。
休息不好加上何思朗的緋聞,雙重打擊下,田小暖這次的情況才鬧得十分危急。
不過好在胎兒保住了,后面在醫院打針觀察的時候,大院里的嫂子們還專門一起買了牛奶水果來看她。
來到醫院,田小暖發現睡眠質量比以前好多了,近半個月她長長一睡不醒,按說她這個月份,很多孕婦頻繁起夜,反而睡不好。
而她幾乎一覺到天光,可她每次醒來,都覺得渾身無力特別累,仿佛睡了一覺比干一晚上的活還累,渾身精氣神都被人吸走了。
可除了這種癥狀,她什么都正常,便以為沒什么問題,而且月份大了后,醫生也說會有種種不適。
可到了醫院后,她反而頻繁起夜,即使這樣休息一晚,她都覺得身體輕松不少,只是心里堵著大石頭,而且這塊石頭越來越大。
已經一個多禮拜了,丈夫都沒跟自己打電話,這太反常了,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他為什么這么久不跟自己打電話。
田小暖胡思亂想,心結不能消解,導致她身體指標一直不好,后期月份體重應該起來了,她吃的也不少,結果反而輕了三斤。
田小暖有心事,話也不愿意說,田母怎么問也沒結果,林嵐心力焦急,終于忍不住把小暖出事的原因告訴丈夫。
“什么?村里的親戚,怎么可能?跟咱爸一輩的老人沒幾個了,多少年沒來往,哪里有什么沒出五福的親戚,而且就算是村里的親戚,家里從沒告訴過他們地址,知道的地方也就是咱爸現在住的軍區大院,怎么會找到老三現在的S令部?這絕對不是親戚。”
“見了這個人,小暖就沒回去,坐在院子里,然后就動了胎氣,這人到底對小暖怎么樣了?親家母也問不出來,可孩子在這樣下去不行,哪有大肚子的孕婦,越來越瘦的,老何你想辦法查查,那個人到底是誰?”
何長華眼神中帶著凌厲的刀鋒,此事要查,他當即給總S令部政委打了電話,不過話沒有明說,找了個借口請政委幫忙看看探訪人員登記簿,那天是家里哪位親戚來了。
政委有些奇怪,哪個親戚來了,田小暖應該知道啊,怎么何長華還要繞彎子問自己。
不過他沒多問,喊了秘書查資料,過了一會兒給了何長華一個陌生的名字,這下何長華斷定見兒媳婦的人有問題,因為自己老家沒這個人。
小戰士說此人看著三十左右,自己老家三十左右就是思朗這一輩的孩子,就沒這個姓的,還說普通話,這就更不可能了,老家是山里的,沒人說普通話。
“老何,肯定是這個人,他到底說了什么,小暖立刻動了胎氣,這么大的月份,本來應該平平穩穩的,而且醫生說孩子睡眠不好,精神很差,肯定有事。”
林嵐說著聲音都哽咽了,小兒子為了何家吃的苦最多,最后找了兒媳婦,也為這個家犧牲這么多,都說何思朗當了將軍,年紀輕輕就是大官,可這其中的身不由己又有幾個人知道。
哪怕現在是將軍,他也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演習要他去,他就得起,哪怕小暖大肚子,哪怕小暖好容易盼來這個孩子,哪怕還是雙胞胎,林嵐憤怒,因為找不到害兒媳婦的人,憤怒中又多了三分自責。
到底是誰沖著何家下手,還專挑老三家里的,何長華想著各種人,會是誰用這種陰險的招數。
“嵐嵐,你別著急,這個事情我已經在查了,明天我跟老大說一聲,讓他也想想。”
“不光要查人,小暖怎么辦?孩子心里的話問不出來,看著她一天天消瘦,她肚子里還有兩個孩子,人瘦得全是骨頭,這樣下去要出事的,你把兒子叫回來不行嗎?演習還沒完嗎?”
何長華被媳婦瞪得受不住,低聲道:“演習完了!”
“演習完了你還不讓兒子回來,何長華!”林嵐氣急了,連名帶姓地喊著。
“嵐嵐,你聽我說,老三這次演習,作為中部軍區總指揮,取得了第一的好成績,孩子那么辛苦打仗贏得的榮譽,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嫉妒,等著挑他的錯處,這時候怎么能讓他請假回來。”
“難道工作比老婆孩子重要?當年我生老大的時候你就不在身邊,你知不知道當時我又多害怕,你根本不了解女人,你叫不叫老三回來。”
看丈夫眼神抗拒,林嵐氣得一把將枕頭砸在丈夫身上,“工作重要,工作第一,老婆孩子都在工作之下,你跟你的工作過日子去吧。”
門狠狠關上,何長華在門口小聲叫了半天,林嵐根本不搭理他,最后他只能抱著枕頭去客房睡。
林嵐卻覺得事情不能再拖下去,她的心底總有種隱隱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