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文件夾準備起身離開的田小暖,抬起頭看到門外有個轉身離去的男子,她只看到他轉身后微低的下巴,俊朗的線條,如希臘雕塑中的大衛一般。
還有他的大高個以及掩藏在衣服下都能感覺出的肌肉線條完美的身材,這個人的背影仿佛電擊一般,突然讓她想起五年的一個人,一個在車站無理瞪著她許久的男人,雖然當時她只看了一眼,但是那個人卻漸漸和眼前的人重合。
他是誰?田小暖有種想看看他正面的沖動,不過秘書的話打斷了她的思路,對于這個背影她自嘲的一笑,最近自己的壓力太大,所以想多了吧。
何思朗一步步走得又快又穩,健步如飛腳風帶起腳邊兒的落葉,天知道他的心里現在有多苦,不是,終究不是她,自己的那個她到底在哪里,為何自己等了這么久,她仍舊不肯出現。
他把夢里的女子深深埋藏在心里,以后每天的生活就是部隊和家里,但是大部分時間,他基本不是出任務就是在部隊訓練,對于家反而鮮少回去。
“師父,你要去加拿大?那地方冬天零下四十度,師父您的腿哪里受得了。”在葉庭家里,田小暖聽到師父決定去加拿大的決定,心狠狠地抽了起來。
葉庭當然不愿意離開,可是已經六十多的他,到現在都沒找到小師妹,兒子也長大獨立了,此刻他心中越發覺得難過愧疚,他這一生對不起太多的人。
首先對不起妻子,他無意中犯下了錯誤,雖然給了她婚姻,可葉庭知道自己并不愛這個女人,他能給的也只有婚姻,至于感情他沒辦法欺騙自己,自己喜歡的一直都是小師妹。
當年因為清理門派抓大師兄的事情,導致妻子生孩子自己都不在身邊兒,最后妻子產后得病而死,大女兒對自己充滿恨意,連帶著小兒子對自己都十分冷淡。
因為自己害了三個人,這是葉庭萬萬沒有想到的,而找不到小師妹,也沒法找到大師兄清理門派,師父留給他的兩件事他都沒有完成,他不光為此難過,隨著年紀的增大,他漸漸感到心灰意冷。
什么葉大師,什么命理協會的會長,什么江湖玄派,這些一切的一切,全都是虛幻的外表,他該做的一樣沒做到,此刻當大女兒需要他的時候,他覺得這是一次機會,他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夠化解女兒和自己之間的冰凍,少一些遺憾離開。
“那里有溫雅,小暖你不用擔心師父,你也知道,溫雅這些年頭一次對我提出要求,她需要我的幫助,不論是哪里,我都會去的,她是我的孩子。”葉庭看著小徒弟眼淚汪汪,這個小徒弟也算是他的一場緣分。
在小保姆市場領回來的小姑娘,沒想到洗干凈臉之后這么好看,做家務活也是一把好手,當然,除了做飯。
“你也讓師父出去吃點好的吧,你和大壯做的飯,師父的老胃已經折騰不起了。”葉庭開了個玩笑,不想看到小徒弟哭出來,也不想讓自己下定的決定動搖。
“師父!”田小暖果然收了眼淚,難為情地低下頭,當初被大姑介紹的女人騙去南方工作,誰知道是做那種不正經的事情,得虧她在廁所聽到了消息,嚇得立刻逃了出來,為了怕被他們抓到,還用泥巴土把自己的臉上身上抹得全是灰,成功讓所有人避之不及。
沒想到最后在小保姆市場遇到了師父,他不嫌棄自己臟,把自己領回家,還看自己可憐給自己一份工作,最后還讓自己上了大學,然后還收了自己做徒弟,直到那時候,她才知道這個仙風道骨的老先生,居然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玄派掌門,也是華夏國命理協會會長。
難怪每天會有那么多面色恭敬的人,排著隊上門想求見一面,她這才知道自己遇上好人了,不過師父說過這是緣分,她與他有緣,感謝老天爺,她居然能與師父有緣,她沒想到自己能有今天的生活。
“你在這好好地,你二師兄還沒找媳婦,你遇到合適的幫他看看,以后門派的掌門之位我會給你大師兄,要是有人欺負你了,就去找他,掌門之位給他我也放心,亦凡除了性子懶散些,沒有其他壞毛病。
他很聰明,師父相信那些師父沒做到的事情,他一定會幫師父完成,師父也知道他最護短,手段也最厲害,有他做你們的掌門,也好護著你們,當年的師父就是因為太無能,到現在連你們師姑都沒找到,也不知道她在外面,會不會有什么不測。”葉庭哄住了小徒弟,自己的眼淚卻沒忍住,紅了眼眶。
師姑是師父的傷心事,她也是前兩年才知道自己有個師姑,可到底為什么師姑會離開師門,就連她父親離世都沒有再回來,她很懷疑師姑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看到師父傷心難過,她手足無措。
“師……師父,您別難受,大師兄那么聰明,我們一定不會放棄找師姑,您去加拿大了,好好和溫雅姐相處,溫雅姐雖然性子剛烈,可她其實心地很好,您去了那邊兒,她如果說了什么不好的話,您就當沒聽到,人心都是肉長的,我相信溫雅姐現在肯定不會再怪您了。”
對于溫雅姐,田小暖也是很無奈,她把師母去世的責任全都怪在師父頭上,甚至連葉宇辰也被她帶偏了,對師父并不親近,好在不會像溫雅那樣說些傷人心的話。
“我怎么會和自己的孩子計較,你放心吧,師父這次去可能就要常住了,我等你大師兄明天來了,有些事情我還要交代一下。”
望著師父仿佛交代后事一般的樣子,田小暖心中漸漸酸澀,“師父,以后每年我都去加拿大看您,您不回來我就去看您。”
“好,師父知道你是好孩子,不過你也如溫雅一般,性格太過剛毅,有時候這樣的性格,會做出讓你后悔的事情。”
“我記下了。”田小暖垂下雙眸,她知道師父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