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桂跟莫明海二人在老師辦公室,本以為學校能立刻給莫若處罰,這樣她會轉過身來求自家。
畢竟這兩個人看著可憐,但也不是自家親戚,更不是領導要關照的人,他只告訴二人,莫若的情況,學校必須調查,看其是否有違反校規的問題,現在他什么答復都給不了。
折騰了一上午,就得到這么個不咸不淡的答復,可李金桂也沒辦法,此刻還得指著這位吳干事辦事,她裝出一副可憐相,假意摸淚,哀求吳干事幫幫忙,自家孩子耽誤不得。
吳干事滿口答應,夫妻二人無可奈何地只能先走了,回家等消息,兩人又去食堂吃飯,打菜的大師傅一看又是昨天的兩個民工,給他們打了滿滿的飯菜。
“吃不飽再來,我給你們添點,在外面干活不容易,別買第二份了,浪費錢。你們倆是在工地上干活嗎?”
大師傅的話,讓夫妻二人一愣,足足三秒后兩人這才反應過來,這人是把自己當民工了,莫明海當場拉下臉,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李金桂一把拽住丈夫,把他推到身后,陪著笑臉道:“謝謝大哥,我男人自尊心強,大哥您別見怪。”
說完這話,轉身就拉著莫明海到遠處的空位置做。
大師傅看著變臉的莫明海,不高興道:“看你們可憐,穿得破爛照顧你們,一份飯的錢,給你們打了雙份的東西,還不樂意,沒錢還講屁自尊心。”
這話被李金桂聽見,被人瞧不起,她恨不得轉身把飯菜扣在這個打飯的人臉上,可最終她還是咬咬牙忍了,何必跟錢過不去,再說自己現在跟要飯的有什么兩樣。
兩口子吃了飯,坐公交車回家的時候,李金桂就覺得車上的人對他們兩人眼神異樣,仿佛自己是要飯的,是進城的民工盲流一般。
她穿成這樣也是為了博取同情心的,沒想到事情沒辦成,卻發現別人看他們全都是滿臉嫌棄,李金桂心中暗暗發狠,自己一定要弄到莫若的房子弄到何思耀的錢,她也要挺胸抬頭地做人。
老太太聽兒媳婦的話,說了謊話后,一開始心中帶著些許憤恨,莫若這些天對她不管不顧,她心中有氣,可坐了一會兒,氣消了后,她又有些后悔。
莫若對她那是沒的說,比誰都孝順她,現在這樣往她身上扣屎盆子,老太太有些良心不安,不過當她看到自己大孫子莫江一臉病怏怏的樣子,她心中的不安瞬間消失。
等到下午,兒子媳婦回來了,站在外面敲門,老太太急忙開門問道:“怎么樣,若若答應了嗎?”
李金桂喝多了湯,一路上公交車晃蕩的都快尿出來了,來不及跟婆婆說話,先沖到廁所解決私人問題。
老太太望著兒子,莫明海拉著臉,悶聲道:“等金桂跟你說。”
“咋地?還不行?學校領導沒管,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江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就不怕,到底咋樣了!”
“什么?”老太太一下沒接受得了兒子的信息,什么打官司,還什么莫若的婆婆,到底咋回事。
廁所響起抽水的聲音,李金桂拉著衣服從里面出來,老太太一把抓住她,“金桂咋樣,事情辦的咋樣?若若同意賣房子不?我已經昧著良心說房子是我的,你們勸服她了沒?”
“媽,你松開我,我在外面跑了一天,你讓我洗個手喝口水,喘口氣啊,別提這個白眼狼,就是黑心腸。”
李金桂邊洗手邊罵著,“她現在真是不得了,仗著自己婆家有權有勢,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里,媽你是沒看到,她一身衣裳穿得可真鮮亮,那料子看著就好,又垂又挺,她手上還帶了一個特別漂亮的玉鐲子,帶著一絲絲的綠花,我估摸那鐲子肯定不便宜。”
李金桂望著洗漱臺前的鏡子,里面的自己看著可不就跟民工似的,頭發灰蒙蒙地,兩邊兒能看到不少白發,因為常年賣菜,臉色也是又黑又黃,還有一條條又深又長的皺紋,常年的風吹日曬,讓她皮膚粗糙毛孔粗大。
再加上穿著長袖花襯衣,洗得發白的黑褲子,看著滿臉風霜,難怪別人都以為自己是民工。
再看看南市的女人,跟自己差不多的,哪個看著不是細皮嫩肉,皮膚上哪有像自己這么多的皺紋,衣服就更是顏色鮮亮,款式新潮,自己穿的就像七八十年代進城務工的農民,而自己幾乎全都是這種衣服。
李金桂心里涌起一股濃濃的委屈,人家嫁個男人,跟著過好日子,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嫁個男人,天天要在外面干活賺錢,回家還要操持家務伺候他們,就像個老媽子。
公婆當年的房子也沒男人的份,她早都忽略當年小叔子讓她買房子的時候,她沒錢買不起的事實,現在反而認為,是公婆不肯幫助大兒子,如果借錢給他們,他們一樣買得起。
也就不會導致后面自己緊巴巴地存錢,買了一處郊區平房,冬天還要自己生爐子燒炕,每天做飯也要生爐子,天天一臉的灰。
李金桂越想越委屈,不滿地沖婆婆叫道:“媽,我跟明海今天都被別人當成民工了,就連食堂打飯的臨時工,都可以瞧不起我們,沒錢有屁的尊嚴。
這日子我過夠了,我嫁給你們老莫家,沒做一件對不起你們的事,當年那房子,你跟爸咋就不給我們,尤其是爸,給我們借點錢,我們也就能住上樓房了,手頭有錢就算莫江生病,現在也看得起,而不用去看別人的臉色。”
老太太臉色難看,兒媳婦又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