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一說出來別說其他人,靠在病床上的張欣宜自己都聽不下去。
“媽,這件事不怪別人。”張欣宜羞愧的小聲說道。
“不怪別人?她們是你的室友,你出事了她們沒責任?”
馬莉指著安沐等人罵道:“你們但凡有一個人早點跟我說聲,欣宜也不至于成現在這樣啊。嗚嗚嗚——”
一個關心女兒而憤怒的母親,沒人能指責她的不可理喻。
只是,如果把這件事的責任,放在安沐等人的頭上實在有點不公平。
“阿姨,您現在首先應該決定的事情是這個孩子的去留。”方樹兒說道。
“孩子?”
這話倒是提醒了馬莉,她當即說道:“當然不留了!還需要考慮嗎?”
“媽!為什么不留?”張欣宜的聲音突然大了。
馬莉驚愕轉身,下意識想要狠狠痛批這個不懂事的女兒。
可看著面色蒼白,雙眼紅。腫的張欣宜,她把胸口的怒氣硬生生壓了回去,這才說道:“欣宜,你今年才18歲,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這個孩子你絕對不能留。”
“媽,可這是一條生命啊。”
張欣宜的手下意識的放在了小腹上。
雖然那里十分平坦,可當她知道這里有了一個生命,有了她和丁卯的結晶,她竟然覺得非常幸福。
“生命?!”
女兒的動作馬莉看在眼里,她沒想到女兒竟然會舍不得這個孽。種?
“欣宜,媽媽可以原諒你走錯路。但是不能接受你一錯到底啊!這個孩子的父親這么不負責,你還要留下?難不成你想要當個未婚先。孕的單。親媽媽?你知不知道一個單身女人帶孩子多么艱辛!最重要,你今年才18啊!”馬莉痛心的說道。
張欣宜沉默了,她明白媽媽說的話,可是她不相信丁卯會不負責。
“媽,我想見見丁卯。我想當面問清楚。”
好半天之后,張欣宜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馬莉立刻捕捉到了這個名字:“丁卯?這個男人叫丁卯?”
“嗯。”張欣宜點點頭。
“丁卯是誰?!你們幾個總能告訴我了吧?”馬莉轉頭看向安沐等人。
齊俊文說道:“丁卯是我的室友,也是金融系的學生。”
“你的室友?他人呢?我女兒被他害成這樣子,他連個面都不露?”馬莉生氣問道。
“丁卯他——我暫時聯系不上。”齊俊文撒了個謊話。
其實在張欣宜入院后,他就一直在聯系丁卯。
不過,丁卯始終都態度堅決,根本不打算來醫院。
哪怕得知了張欣宜有孩子的消息后,丁卯的態度依舊如故。
這也是齊俊文不贊成戴佳去找丁卯的一個重要原因。
你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丁卯既然連孩子都可以不在乎,那他又怎么會在乎張欣宜呢?
“聯系不上?!呵。我去聯系。”
馬莉說完,拿著電話就快步出了病房門。
張欣宜一看急了,忙喊道:“媽!媽你回來啊!”
不過馬莉已經知道了誰害女兒,怎么可能再坐以待斃?
她根本不理會張欣宜的喊聲,自顧自撥通了輔導員許平心的電話。
“安沐!你快想想辦法!不能讓
我媽媽找到丁卯。”張欣宜乞求說道。
看著揪著自己胳膊面色蒼白滿臉焦急的女孩子,安沐把原本想說的話壓了回去,她點頭說道:“我去看看。”
“安沐!一定別讓我媽找到丁卯!”張欣宜相信安沐松開了手。
“嗯。”
安沐再次點點頭,轉身朝著病房外走。
方樹兒跟了過來,小聲問道:“你不會真要幫張欣宜吧?”
“不然呢?”
“你是不是傻了?現在咱們什么都沒說呢,張欣宜媽媽都快把咱們吃了,要是你出去說,那肯定被臭罵一頓啊。張欣宜拎不清楚狀況,你難道也跟著她胡鬧啊?”方樹兒有些不滿又帶著擔心問道。
她們304,戴佳就是個炮竹,遇見點事兒就沉不住氣。
張欣宜腦子總是慢半拍,方樹兒一度懷疑她是怎么能考到b大的。
后來見識了張欣宜考試答卷的速度,方樹兒知道張欣宜是典型只會讀書的那種“傻子”。
宿舍一共四個女孩子,能讓方樹兒瞧得上的就只有安沐。
可現在她竟然要跟著張欣宜的思路辦事兒,這讓方樹兒很焦慮也很擔心。
“你覺得現在跟張欣宜說道理能說得通嗎?”安沐邊走邊問道。
當然說不通了。
張欣宜就是典型的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哪種人。
方樹兒看著神色淡然的安沐心下一動,問道:“你打算在丁卯身上做文章?”
“只有讓張欣宜親眼看到,親耳聽到,她才會明白自己選錯了。”安沐嘆息說道。
方樹兒也認同,可要讓丁卯自己承認自己是渣?
這恐怕不太容易吧?
更何況,聽戴佳和齊俊文的描述,今天在男生宿舍那邊,丁卯對張欣宜已經態度堅決的要分手,是張欣宜自己還抱著幻想啊。
“你打算怎么做?要不要我幫忙?”方樹兒問道。
“你回去安撫下張欣宜,這里交給我吧。”
安沐看到了站在醫院大樓外打電話的馬莉,止住腳步說道:“能講道理最好,不能的話先讓張欣宜情緒穩定下來。別我這兒還沒行動呢,她又要跳樓了。”
今天男生宿舍那一出真是讓安沐心有余悸。
“沒問題。交給我吧。”
方樹兒看了眼外面拿著電話來回踱步的馬莉,轉身回了病房。
比起一個胡攪蠻纏的成年人,方樹兒還是覺得應付腦袋拎不清的無知少女更容易。
安沐沒急著去外面找馬莉,她走到自動售賣機那里打了一杯熱咖啡。
拿起咖啡時,外面的馬莉剛好掛了電話。
“喝杯咖啡吧。”安沐把手上的咖啡遞了過去。
馬莉用手擦了下臉頰,接了過去:“謝謝。”
這個時候,她的確需要一杯熱咖啡驅趕身心的寒意。
“許老師和您談的并不愉快?”安沐停了片刻,輕聲問道。
“這個許平心,枉我還給他送了煙酒!現在讓他給我那個男生的電話都不給我。”
馬莉憤憤不平的說道:“這就算了,他還說是我們欣宜不自愛……”
剛剛擦掉的眼淚,這會兒又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
安沐不會安慰人,默默遞過去一張紙巾,等馬莉止住了哭泣,問道:“阿姨,我有個計劃你想不想聽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