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合拿著手上的文件,看了一遍之后仍給了隨行的律師。
“按照你的意思,我拿了這賠償之后,就可以回家養老了?”
楚合今天在這里幾乎耗費了一天的時間。
他現在終于知道兒子為什么沒有簽下領取賠償的協議。
也正是因為楚天厲沒有簽字,所以楚合才能面對著這位‘上面的’官。家人可以有自持的籌碼,不至于被對方直接給拍死。
對面坐著三個人,一個戴著眼鏡看著斯文卻氣質陰沉,年紀四十多歲左右。
與他隨行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胖子男。
另外還有一個是保險公司的理賠員,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
保險公司的人楚合是認識的,畢竟碼頭生意以前沒少和保險公司的人打交道。
另外兩個“上面”的人,楚合卻是第一次打交道。
“楚總,您看賠償已經下來了,這次的金額不小,您要不就同意了嗎?”保險公司那個年輕小伙子先開口說道。
楚合冷笑一聲,問道:“金額不小?金額不小就可以換我楚合的地盤了?”
“某些人,胃口未免開太大了,也不怕撐死?”
這話說的自然不是給這個保險員說的,而是旁邊的兩個“上面”的人。
那名胖子男下意識的看向身邊坐著的人,見中年男遞了個眼神,胖子男開口了:“楚合,這次的碼頭事件影響極為惡劣,造成了很嚴重的輿論影響。我們收回你的經營權也是無奈之舉。”
“影響惡劣?該賠錢我們賠,該道歉我們出面說明,影響不好就要收回我的資產,是你當我楚合傻,還是你以為你們可以一手遮天?”
楚合并不是軟柿子,他是實實在在靠著自己的腦袋和拳頭打拼出來的這一片天地。
他這輩子大概最討厭的就是有人跑他頭上欺負人。
“楚先生,話不要亂說。我們是依。照規。章制。度辦事,這個決定也不是一兩個人就能夠拍板決定的。”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那名中年男人說話了。
“不是一個兩個人就能決定?那么,這位先生,你來說說為什么我兒子在事故發生前被關進了派。出。所?你再來說說,為什么我東岸港的碼頭無緣無故被一群J。人給堵了不讓運營?哦,還有幾個集裝箱價值過億爛掉的水果和海鮮又是怎么回事?”
楚合冷哼一聲,靠在沙發上冷冷的問道。
他用了一天一夜,已經將碼頭出事前的事情了解了一遍。
如果今天的賠償進行順利,他之后只會去找向陽算。賬。
可對方顯然不打算讓他省心,那這些事情就有必要好好說一說了。
“在下姓談。剛才沒有來得及自我介紹,楚先生叫我談常海就行。”
談常海說完這話,看了眼對面的楚合是什么表情。
不過,讓談常海有些失望的是,楚合依舊是那副唇角微微上揚,臉上掛著幾分譏諷的表情。
沒有什么驚訝,又或者是惶恐。
見楚合沒有搭話的意思,談常海輕輕咳了下,繼續說道:“楚天厲被關進了派。出。所是因為涉嫌盜。竊。那些爛掉的水果和海鮮是有害污染物,這樣的貨物自然不能正常進來。至于楚先生您說得那些圍住碼頭的人……我可以直接告訴你,那些人并非J。人。”
三言兩語的回答,竟然把所有的事情變成了“理所當然”和“子虛烏有”。
楚合早就想到了這些“上面來的人”有多么可惡,可沒想到對方的臉皮之厚,心之險惡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想。
“當了賀章秘書的人果然不一般。”
楚合抬手拍了三下,他從一進門就認出了談常海。
剛才那句“這位先生”不過是他故意說出來,目的是想要看看談常海會不會表明自己的身份。
若是他隱瞞身份,那碼頭的事可能還有回旋的余地。
但是他要是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那就代表這件事基本上沒有能回轉的可能了。
在談常海說出自己身份的那一刻,楚合的心里已經知道了碼頭肯定保不住了。
“我兒子在碼頭被抓進去,你告訴我他是要盜竊?盜什么?自家的東西嗎?”
楚合冷笑說道:“那些人不是J。人?那他們堂而皇之穿著制。服在碼頭堵了一個禮拜,你們上面的人不聞不問?貨物是污染物?報告在哪里?嗯?”
“談秘書,你這動動嘴就能把所有的事都壓下去嗎?真當我楚合是個軟柿子了嗎?”
那名胖子聽到楚合這番咄咄逼人的話,趕忙說道:“楚先生,所有的事情都是有理有據的。這件事主要責任還是在你們,現在……”
“想要吠兩聲討好主人,也要看看對面是誰!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楚合一聲冷喝,打斷了那個胖子男的廢話。
“你這人怎么說話的?我給你解釋,我……”胖子男紅著臉急著吼道。
“談常海,你要是想要跟我談事情,那就讓狗出去,我不習慣有看門狗在旁邊。”楚合理了下西服的袖口,漫不經心的“威脅”道。
“楚合!你罵誰呢?你——”
“小余啊,你出去等著吧。”
不等胖子男“告狀”,談常海已經下了命令。
這就等于變相證明了他真是楚合口中的那只狗。
余子元耳紅面赤,惱怒的站起來走了出去。
旁邊的保險員呂品一看,也起身笑道:“楚先生,那我也先出去了。賠償的事情咱們等下再說。”
楚合頷首點了點頭,示意小呂和自己隨行的律師也出去了。
待到房門關上屋內只剩下了兩人。
楚合抬了抬手,說道:“談秘書,咱們也不必繞圈子了。你們想要什么直說。”
“呵呵——”
談常海扶了扶眼鏡,干笑了兩聲,道:“楚先生,拋開立場來說,我很佩服你這個人。但是……你是商人,我是官。家,咱們道不同,只能對立了。”
先禮后兵啊?
楚合扯了扯嘴角,應道:“立場不同未必就是對立的關系吧?我看談秘書和向陽關系就很不一般啊。”
“這可不一樣啊。向先生是賀夫人的娘家弟弟,這算下來,也算是半個官。家的人了。”
說到這里,談常海話鋒一轉,道:“所以,家里人要是出了事兒,你說我們能不管嗎?”